“把他放開!”


    冉二爺厲聲嗬斥,伸手就掃過吳海的胳膊肘關節處,力氣一失,吳海便撒開了手,吃驚地看向冉二爺。


    “吳海,你娘的為了一件衣服要我的命嗎?”


    錢三斤如何都想不到,幾十文錢的事,怎麽還招惹了這麽大-麻煩。


    冉二爺猛地看向錢三斤,以不可拒絕的口吻道:“把衣服脫下來,立刻!”


    錢三斤不得不將衣服脫了下來,冉二爺將衣服交給吳海,嚴肅地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以你的身份,應該能處理好吧?”


    吳海盯著冉二爺,戒備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輕鬆一擊,精準利落,又沒有傷害到自己,可見對方是有些武功的底子,看他話中有話,明顯是知曉自己另一重身份的秘密!


    冉二爺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想安穩過日子,莫要追問我了。這衣服是從販賣舊成衣的遊商手中購置,當務之急是先找他們問清楚,這血衣從何而來!”


    吳海接過血衣,仔細看了看,問清楚方向,便帶了兩人追了過去。


    王草根、王草頭數錢數到手抽筋,正在草堆裏樂嗬,暢想著迴到家裏建一個大院子,至少要有個籬笆牆的那一種。


    “就是你們在賣舊成衣?”


    吳海追趕而至,檢查著獨輪車上的衣服,又找出了兩件洗掉大半血漬的衣服,對沉浸在數錢樂趣中的兩人問道。


    “是啊,五十文一件,隨便挑。”


    王草頭學聰明了,直接喊道。


    吳海借著燈籠的光仔細看了看,字跡雖不完整,但依稀可辨,依舊是那七個要人命的血字。


    “這衣服從哪裏來的?”


    吳海拿出那一件血衣,冷冷盯著兩人。


    王草根站了起來,看了看之後,作恍然狀:“這是我們在濟寧收來的……”


    “哢嚓!”


    吳海一掌下去,獨輪車的車邦頓時裂開,一塊木頭被硬生生打斷。


    “再敢撒謊,這木頭就是你的腦袋!”


    吳海殺氣凜然。


    王草根頓時慌亂起來,自己的腦袋可不比木頭硬啊,這個家夥的手該不會是石頭的吧?一巴掌下來自己還不得死?


    “我,我們是在青州府城外撿來的。”


    王草根被嚇到了,連忙交代。


    吳海突然看向王草頭,問道:“這是你弟弟?”


    “沒,沒錯。”


    “來人,把他弟弟給我打死!”


    “不能傷害我弟弟!”


    “哥,救我,救我。”


    “你不說實話,他就得死!”


    “我說我說,我們是在青州城外的亂葬崗屍體上扒下來的衣服!”


    王草根見自己弟弟被打倒在地,痛苦不迭,連忙說了個清楚。


    吳海舉起手,安全局的兩個人朝著王草根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吳海走到哀嚎的王草頭麵前,說道:“現在你哥哥被打了,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說不說實話了,這衣服是從哪裏來的?”


    王草頭嗚嗚地哭,說不出話來。


    “說!”


    王草頭接著哭。


    王草根蜷縮著身子,心頭恨得牙癢癢,自己這個弟弟該不會是想要自己的命吧,你倒是說話啊,光哭做什麽,再哭下去我都被要人打死了。


    就在王草根以為自己沒活路的時候,王草頭終於說了清楚,將事情過程也說了出來,末了還說了句:“錢給你們,別打我哥哥,要打就打我吧,我抗揍。”


    吳海確定了情報,再聯係血衣上寫的“齊王反”三個字,想來也必然與青州脫不了關係,安排人手將兩人扣押起來,送至濟寧衙門,自己則快步跑出馬踏湖,在樹林裏牽了一匹馬,飛奔而去。


    天亮時,吳海已到兗州,城門尚未打開,但難不住吳海,安全局令牌一出,吳海就乘著吊籃上了城牆,進入城中,快速找到在此處駐紮的安全局千戶血手閻羅龐煥。


    龐煥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吳海有些驚訝,按照安全局的運作規矩,吳海屬於隱身人,隱藏於民間,靜聽動靜,輕易不得暴露身份,除非事發緊急。


    吳海顧不得禮儀,上前緊走幾步,就喊道:“龐千戶,青州有變,齊王可能造反!”


    龐煥震驚地看著吳海,問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吳海從懷中取出血衣,遞了上去,龐煥接過之後,看到了那醒目的大字,吳海連忙解釋,說明來曆,道:“王氏兄弟已被關押至濟寧城衙門內,此事交給千戶,我就先迴馬踏湖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旋渦,吳海很清楚其中的風險,自己還是不要牽涉其中的好。


    龐煥沒有留吳海,而是第一時間召集兩位副千戶,詢問青州事宜,待聽聞青州已有很長一段時間隻來文書,而無人員往來時,龐煥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湯鎮撫在何處?”


    “按照之前消息,應在莆台。”


    龐煥緊握著拳頭,普台距離青州不遠,但距離兗州還有些距離,當下事態緊急,是先匯報給湯不平,再通過湯不平直接傳奏京師安全局總部,還是打破規矩,越級奏報,直接給京師總部傳遞消息!


    “等不了!第一組人員馬上出發,三日內抵達京師,將消息報給上麵!第二組隨我一起去浦台找尋湯鎮撫!”


    龐煥沒有死守規矩,知道時間的緊迫性,這血書已不知是多少日之前送出來的,寫血書的人還在不在都很難說。


    青州,齊王!


    龐煥突然想了起來,安全局的兄弟在青州府內外折損了數人,一開始自己懷疑是白蓮教所為,現在看來,未必隻有白蓮教參與其中!


    齊王府。


    朱榑的笑聲時不時傳來,朱允炆果然是不行了,丹陽子的詛咒之術生效了,京師傳來消息,朱允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去武英殿了,很可能已病入膏肓,臥床不起。


    要知道朱允炆自登基以來,那是相當勤勉,時不時還會在武英殿打個地鋪,朝廷重要奏書基本上不會超出兩日時間就給處理掉了。


    現在事情反常,隻能說明此人身體不行了,隨時可能大行於天,朝廷內部看似安靜,不過那都是假象。


    時機成熟了!


    屬於我朱榑的時代終於要來了!


    侄子啊,你根本就不配坐在那個寶座上,還是看叔叔如何坐在奉天殿,統治這個龐大的帝國吧。你的柔弱與仁慈,隻會毀滅了帝國的血性,我們要征伐,要徹底消滅北元,要建立萬世不朽之功業!


    一個書生,如何能治國?!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哪一個不是堂堂正正的漢子,哪一個不是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英雄?老爹朱元璋是漢子,是英雄,怎麽輪到孫子輩,反而成了軟蛋,登基兩年,不就是打了幾個安南逃兵,沿海幾個賊寇,何曾發起過一次征沙漠?


    既然你沒有勇氣出關打韃靼,那皇位就讓給我吧,論才能,論心智,舍我其誰?


    朱棣?


    嗬,老四是個不錯的家夥,但他沒有氣運,隻是一個喊打喊殺的粗人,不足為慮。


    其他人更不夠資格!


    我朱榑將以戰鬥贏天下!


    指揮柴直入殿跪拜道:“王爺,船隻已在高家港準備就緒,合計大福船十六艘,其他戰船二百艘,可容納一萬五千人。”


    朱榑嗬滿意地笑了起來,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待吉日良辰到了,以備訓名義將他們帶到海上,一舉殺向長江口,逆流而上,直取京師!”


    柴直了然。


    雖然說朱榑想要造反在城中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但畢竟他還沒造反,歸屬於朱榑的三護衛聽從其差遣也就聽從了,頂多每日打幾個人,抬幾具屍體,爬爬城牆,騎騎馬,再喊上幾嗓子,得過且過,就這麽著吧。


    可如果朱榑真的造反了,那事情很可能就有變。


    別看現在三護衛聽話,那也都是為了拿工資,養活自家老婆孩子,打工賺錢嘛。


    可真要造反,公開對抗朝廷,要豁出命去打仗,傷了沒醫療費,死了也沒有撫恤費,子孫還得背著謀逆的黑鍋活著,這個代價就有點高了。


    平日裏聽你齊王的,那是在“活下去”的必選題裏作單選題,這要和朝廷對著幹,那就有得選了,至少應該在“活下去”之外加一個“我不想死”的選項,還得支持雙選。


    朱榑不是不了解軍士的心理,所以他不打算在出海之前公布消息,到了海上之後再公布,到時候他們為了城中家人考慮,也不得不服從自己的差遣,拚命作戰。


    “丹陽子還沒有迴來嗎?”


    朱榑問道。


    柴直心頭一沉,丹陽子丹陽子,這個家夥早就跑路了,丟下兩個弟子,金蟬脫殼而去,但這個消息不能給朱榑說,否則他會殺了自己。


    “王爺,應該快了,我命人去催下。”


    柴直迴道。


    朱榑含笑道:“丹陽子乃是此番大業的功臣,不可沒有他,讓他速速入青州,我們要早日入京師,若建文過早斃亡,安排了其他人接替皇位就大大不妙了。”


    柴直連連點頭,轉身離開,走到一處拐角處,才陰沉著臉,不知所措。


    “若是讓王爺知曉丹陽子離開,於他大業有損,你這個指揮怕也活到頭了。”


    輕柔的聲音伴隨著暗香飄然而至。


    柴直盯著廣袖,一臉陰沉:“白蓮教的消息還是這麽靈通?”


    廣袖看著柴直,輕盈一笑,道;“我可以讓齊王不等待丹陽子,頃刻之間起兵南下,救你性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柴直凝眸道:“什麽條件?”


    廣袖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天下歸你們,青州歸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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