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叫‘不恨我’?”


    聽著她的話,像什麽東西早已在心底生根發芽,卻陡然被抽離一般,令擎默寒喉嚨一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襲上心頭。


    孟婉初倚靠在床頭,臉上尚未恢複血色,身體依舊虛弱。


    她迴頭看向擎默寒,心如止水,“你是瀾城首富,每一天都享受著生活;而我,拚命掙錢,隻為了生存。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不該有任何交集。”


    孟婉初緩緩垂首,指尖無措的在被褥上刮著,“等我恢複後,我會去聖德醫院給我爸媽辦理出院。”


    他說完,擎默寒斜飛入鬢的眉微蹙,沉默不言。


    她接著又道:“我就像一隻螻蟻,是茫茫人海中最微不足道的存在,希望擎爺能給我留一條活路。因為,我不止要養活我自己,還要養活我爸媽。”


    “僅此而已?難道不是費盡心思想讓我成全你跟蕭承?”


    認識孟婉初以來,這是她唯一一次如此嚴肅而又沉重的與他對話。


    有那麽一瞬,擎默寒甚至信以為真。


    “擎爺,我說過,我與你之間唯一的銜接就是那個尚未成型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我們再無牽連。明白嗎?”


    最後三個字,孟婉初拔高分貝,眼瞼微抬,怒瞪著擎默寒,最後蒼白的唇扯了扯,“難道擎爺是想逼死我?既然如此,昨天又為什麽要救我,嗬……”


    最終,擎默寒隻是深邃冷眸凝視著她,想要透過她那雙澄澈的眸洞穿她的心思。


    卻什麽也沒‘看見’。


    他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


    與此同時,昨夜酗酒的蕭承醒了過來,揉了揉泛著疼的腦袋,“又喝多了。”


    他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驀然想起昨天孟婉初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便將電話撥了迴去。


    結果一直無人接聽。


    蕭承翻看了一眼孟婉初給他打電話的時間,最晚的一通電話已經到了十一點。


    這麽晚,莫不是真的有事?


    他不免有些憂心,立馬起床,洗漱一番後便開車直奔錦繡苑。


    急匆匆的上了8樓,當他走到孟婉初公寓門口,看著客廳門半掩著,而門鎖已經壞了。


    他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赫然發現地上一探殷紅血跡。


    蕭承的心咯噔一下子懸了起來,“小初初?孟婉初?孟婉初?”


    他從客廳走到臥室,又去了衛生間,根本沒有人影。


    又打了個電話,聽見鈴聲在客廳響起,走出來一看,才見到手機在沙發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


    蕭承慌了,整個人急躁了。


    這種感覺自母親去世之後便再也沒有感受到過。


    他看著桌子上的藥,藥袋子裏有購買的發票,時間是昨夜十一點半。而那一盒藥有四板,有兩板的藥丸已經被掰了出來。


    “她……她吃這麽多藥幹什麽?”


    自殺?!


    蕭承腦子裏蹦出了一個念頭,嚇得他整個人背脊一涼。


    當即衝出了公寓,一邊下樓,一邊打電話讓人調查昨天哪家醫院收留了孟婉初。


    十分鍾後,得到結果,才知道人在市第二人民醫院。


    蕭承一路驅車狂奔,去了第二人民醫院,等他進了孟婉初病房便發現她人已經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見孟婉初還活著,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手撐在床頭桌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驚恐的心才逐漸平複,但仍被孟婉初這一舉動給嚇得不輕。


    他沒有打擾孟婉初睡覺,而是找了孟婉初的主治醫生,詢問了情況。


    這才知道,孟婉初懷了身孕,昨天過量服用益母草,導致小產並大出血!


    人送過來時,情況已經非常危險了。


    “誰送她過來的?”


    蕭承問著醫生。


    “你又是誰啊?問這麽多幹什麽?”醫生有些不悅的問著。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那昨天那個男人是誰?”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翻出昨天手術室簽的風險通知書。


    “這個。”


    龍飛鳳舞的字,醫生看了半晌也沒有認出來是誰的名字,便直接遞給了蕭承。


    蕭承看了一眼風險通知書上簽的名字,不由得眉心一蹙,“是他?”


    擎默寒!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蕭承不得而知。


    他迴到病房,坐在陪護椅上,看著睡著的她,陷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孟婉初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見到蕭承一籌莫展的坐在病床邊。


    “你怎麽來了?”


    孟婉初有些意外。


    蕭承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昨天……抱歉,我喝多了。”


    好在孟婉初沒事兒,否則蕭承一定沒法原諒自己。


    “昨天是不是因為我,你迴去被你爸罵了,才心情不好的?”


    在希爾頓酒店發生的事情,孟婉初作為當事人,自然很清楚。


    雖說從她認識蕭承,他三天兩頭就在會所喝酒,但一般都不會喝的大醉酩酊。


    “我……”


    蕭承聳了聳肩,無奈道:“不關你事,就是突然想喝酒。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麽一個晚上沒見麵,怎麽就弄得被送到搶救室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從一旁果籃裏拿了個蘋果,幫她削蘋果。


    水果是他剛才見孟婉初還在睡覺,特意下去給她買的。


    像替別人削水果這種事,蕭承算是第一次做。


    “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孟婉初十分聰慧,知道蕭承既然會安靜的坐在床邊,必然是了解過昨天發生的事情,否則早就揪著她追問個不停了。


    蕭承動作一滯,眼底神色複雜,卻隻道:“你怎麽認識他的?”


    關於擎默寒,孟婉初不想提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從那一天救過擎默寒之後,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事情,給孟婉初帶來很大的生活影響和負擔。


    “對了,我有點事可能要麻煩你了。”


    孟婉初刻意岔開話題,“醫生說我需要住院幾天。我這兩天沒辦法去聖德醫院看我爸媽,你能不能幫我過去一趟,就說……就說我去外地培訓,過兩天就迴來了。”


    她沒有去聖德醫院打招唿,如果蕭承再不去跟養母交代一下,隻怕她老人家會擔心。


    蕭承削水果的動作微微一滯,眼瞼微抬,冷雋的眸看向孟婉初。


    片刻的沉默,他點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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