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與皇上一同落座後, 宴席依舊熱鬧。


    盛芸含羞帶怯的偷瞧這在男賓席上的驍王, 但看到那驍王看的卻是驍王妃的方向,發現兩人眼目傳情,那笑臉頓時僵了僵。


    溫軟就是故意氣她的。


    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偷瞧別人的丈夫, 也不知羞!但是想想她竟都能在婚前與男子私私相授, 她這般沒臉沒皮倒也正常。


    如此想著, 溫軟倒盼著接下來到底的發展。


    宴席過半, 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忽然往前高喊了一聲“靜”, 所有的歌舞和談話聲一下都停了, 舞姬水榭上退下,宴席中的賓客都齊齊的都看向了他。


    隱約有人猜測是要宣布驍王娶側妃一事了, 畢竟這事都已經傳了快一個月了, 大家夥都已經默認了這事的真實性,現在不過就是差了皇上的聖旨而已。


    “聖上有旨, 盛家女盛芸接旨。”


    大總管的話一落。盛家人除卻太子妃外, 臉上幾乎都帶著遮掩不住的喜意, 似乎隻要是婚成了,不管是側妃還是正妃, 往後坐上後位的人還是盛家女。


    本不怎麽緊張的溫軟,但也讓這氣氛帶著緊張了起來。看向對麵驍王, 他似乎知道她會看他一般,所以抬眸對她露出安撫的一笑。


    剛緊張的溫軟,見他這淡定的笑意,這緊張的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席下所有人離坐, 相繼低首彎下了腰,而盛芸則跪了下來接聖諭。


    “盛家之女盛芸聰慧敏捷,端莊賢淑,性資敏慧,柔嘉淑順,特封為寧雲公主,擇日嫁往迴鶻。固兩邦百年之好,欽此!”


    大總管的話才落下,整個宴席上都鴉雀無聲。


    賜封公主實乃意料之外,而賜婚在意料之內但又在意料之外。誰都沒有想過這盛家女嫁的人不是驍王,而是一個小小的番邦王!


    溫軟也是愣了,皇上不是挺疼盛芸得嗎?既然疼愛,那為何還要把人嫁到迴鶻去?


    想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若是太後把在法宏寺得事情告知了皇上,皇上再加以徹查,驍王有心讓皇上查到盛芸的事情,所以關於盛芸的事情,自然不難查。


    而先前傳言傳得厲害,皇帝雖然沒有理會可也相當於是默認了,也暗示過會讓驍王娶盛芸,如今查到了盛芸不潔,原本想保住盛家是因為情分,疼愛盛芸是因為她長得像先盛皇後,但如今在驍王極為可能知道這盛芸不潔的情況之下,最終真要選的話,他會選擇自己的親兒子,選擇這個皇位的繼承人。


    盛芸也是徹底惱了皇帝,不然皇帝也不會把她嫁到迴鶻去。


    聖旨一落,盛家人都傻眼了,這、這怎麽可能?!


    盛芸更是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喃喃自語,“不、不會的,怎麽可能呢?”


    上邊的大太監尖著嗓子提醒:“盛姑娘,還不快領旨謝恩?”


    盛芸猶如魔怔了一般一直搖著頭,隨即看向座上的皇帝,哭道:“姑父,我不要嫁去迴鶻,我也不要做什麽寧芸公主!”


    隨之溫軟看到太後身邊的嬤嬤走到了盛芸的身旁,也不知道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麽,隻見那盛芸臉色大變,露出了驚惶之色。


    怔忪了許久,才僵硬的伏下了身子領旨謝恩。


    後半場的宴席,怎麽也熱鬧不起來了,每個人的心思各異,心裏邊都起了驚濤駭浪。


    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是盛家的人。


    溫軟身旁的盈盈湊了過來,低聲道:“我怎麽還是沒看明白呀?”


    溫軟雖然心情甚是愉悅,但礙於大家夥都笑不出來,她也隻能強忍著。壓低聲音說道:“現在不方便,詳細的下迴再與你說。”


    接下來皇上不見了人影,就是驍王也不見在原來的位置上,溫軟琢磨著應該是父子倆去談話了。


    夜深,宴席也散了。


    夫妻兩人坐在馬車中。溫軟好奇得問:“方才皇上與你說了什麽?”


    方長霆歎了一口氣,把她攬入懷中:“他其實都知道是本王故意引皇祖母去的法宏寺,也知道是本王把傳言傳出去的。”


    溫軟從他懷中抬起頭,驚愕的道:“都知道了,那還會繼續強迫殿下娶旁的女子嗎?”


    驍王搖了搖頭,“本王也說明白了,沒有娶任何人的心思。他也與本王說隻要盛家不犯大錯,便不要給盛家難堪。”


    溫軟重新伏迴他的胸膛,嘀咕道:“就怕他們心有不甘,原本隻要太子一登基,太子妃就是皇後,也可保他們盛家興盛,後來又說太子得廢,讓殿下娶盛芸,他們心裏邊也平衡了一些,可如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難免心生邪念。”


    溫軟所說的,方長霆怎麽可能想不到,淡淡道:“隻要他們一日還算安分,本王便不會動他們。”


    自然,等他們那天不安分了,那便另當別論。


    ****


    皇上廢太子的聖旨下來是在中秋後的第四天,同時還有一道立驍王為儲君的聖旨。


    約莫先前多有鋪墊,所以朝中大臣也沒有過於鬧騰。太子也算是被流放了,且先前景王方太師造反一事,朝中許多的大臣被牽連後,留下來的老臣心眼裏也跟明鏡似的。


    良禽尚且擇木而棲,他們也更明白,這大啟交到誰的手中才能更加的強盛,所以也沒有鬧騰。這迴廢太子與再立儲君,可謂是自大啟開國以來,第一迴辦得這麽的平靜。


    關於盛家,原本氣憤不過,但許是知曉了盛芸的荒唐事後,因皇上早有暗示,但盛芸卻是早已經不潔,算來是他們有欺君之罪的嫌疑,故暫且安靜了下來。


    而方長霆雖剛立為太子,可因皇上也有了退位的心思,便更加忙碌了起來,一忙起來便是好幾日不沾家的。


    近日忙著護城營的公務,已有五天都未迴去了,而家中的小婦人甚是乖巧,一句怨言都未曾有過,知曉他忙,所以也讓人給他送來衣物和補身子的湯。


    溫軟如此的貼心,方長霆想起家中的妻兒,心裏邊又暖又是滿足。


    這日護城營的事務終於輕鬆了一些,方長霆才能脫身迴一趟東宮。


    在方長霆被立為太子的半個月之後,也從驍王府搬入了東宮。


    迴到東宮,已是亥時,事先沒有說要迴來,溫軟自是不知道他要迴來。


    迴到主院時,下人便說太子妃已經就寢了,還道太子妃今日的似乎有些不精神。


    仔細問了溫軟身旁的下人,才知曉她近日食欲不振,吃得也不多。


    沐浴過後才迴房。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半點聲響才摸上床,上了床便對上了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


    一對上,方長霆立馬朝著小丫頭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噓”


    因房中點有燈,小丫頭看得清晰,一眼就認出了自個的父親,半點也不安靜。從床上坐了起來,張開雙手口齒不清的喊著:“王,抱、抱”


    一個月前,小丫頭就已經會走路了,同時也會說話了,隻是時常讓人聽不明白她到底想表達些什麽。


    聽到聲音,方長霆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自個的額頭,還是把她給抱了起來。


    聽聞到小暖兒的聲音,溫軟也是一下子就醒了,傳來熟悉的氣息,一下子鬆懈了。睜開眼睛看到驍王,便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帶著剛睡醒時的軟糯嗓音道:“殿下你迴來了呀。”


    把小丫頭放在膝上,抬起厚大的手掌落到她的臉頰上,輕撫了一下。眼眸柔和中帶著歉意,“是本王冷落你了。”


    溫軟的臉頰在他的掌中蹭了蹭,“最近事情比較忙,我理解的,況且相對先前殿下待在嶺南半年來說,現在好太多了。”


    方長霆微微一曬。


    “殿下你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得緊。”溫軟盯著他的臉看,雖然都已經成婚兩年多了,但她覺得她怎麽瞧都瞧不膩。


    順著他的手滑到了他的臂彎之中。


    方長霆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口,嗓音低醇的道:“若是本王當初臉毀了,你還覺得好看?”


    溫軟靠在他的懷中,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用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胸膛,有些羞澀的道:“臉毀了,這身材也好。


    方長霆的唇角更揚。溫軟一抬眸便看到他看著自個的眼神似可以掐得出水,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本王可說過,你長得也好看?”


    溫軟更是軟得一塌糊塗了,直接遮住了小暖兒眼睛,仰頭直接親了上了自個好看的丈夫。


    半晌後,才抱著一大一小在懷中,問大的:“聽下人說你近來胃口不大好,可尋過太醫了?”


    溫軟忽的抿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伸出手戳了戳小丫頭肉唿唿的臉蛋兒,小丫頭笑得甜再次化了溫軟的心。


    “我沒有什麽,就是胃口有點不大好,胸口有些發悶,昨日也尋過太醫了。”


    “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說懷第一胎的時候沒有這些症狀,現在才有也是正常的。”


    方長霆略一愣神,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叫懷了第一胎沒有這些症狀,現在有也是正……”話語一頓,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你……又有了?”


    溫軟點頭:“約莫是在殿下剛從嶺南那時候迴來的時候有的。”


    方長霆怔忪了許久之後了,低頭看向自己腿上的小丫頭,嘴角緩緩上揚,語氣輕緩:“小丫頭,你要當姐姐了。”


    小丫頭壓根不明白姐姐是什麽,隻一個勁咯咯的傻笑。


    但,很快方長霆便笑不出來了。


    先前想著去趙太醫那討些避孕的經驗,可誰曾想一忙起來卻是忘了!


    剛從嶺南迴來才兩個月,他先前去嶺南之前也就開葷了一個月,又在嶺南素了大半年,這迴來後大事小事不斷,夫妻間廝磨更是少,這接下來的竟還得繼續熬著!


    這迴等她把肚子裏邊小的這個生下來後,定然要尋趙太醫好好探討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接下來是小番外~


    明天(3月18號)中午十二點整開《美人與馬奴》


    開文留評論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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