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崔嬤嬤便進宮打探消息去了。溫軟依舊在屋中躺著, 趙太醫也整晚在王府候著,天一亮就去給溫軟診脈了。


    昨日也是趙太醫診的脈,他自然是知道驍王妃的身子沒有什麽問題的。


    隻是昨日他向驍王說了驍王妃的身子沒有什麽大礙後, 驍王鬆了一口氣。


    之後驍王再從房中出來的時候卻是特意囑咐他說, 無論王妃的身體情況如何, 對外的說法都是王妃看著自己的親妹妹投湖, 又被景王妃言語侮辱, 被刺激得差些流了產, 如今連床都下不得,隻能在床上養著, 稍有不慎這孩子便會保不住。


    趙太醫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自然心神領會,不用驍王怎麽提醒, 他也知道該怎麽表現出一副焦急的模樣。


    今日看診之後匆匆迴了一趟家, 也是急匆匆的拿了換洗的衣物後又去了驍王府。


    趙太醫這副焦急的模樣, 落到旁人的眼裏,還真讓人以為驍王妃的這一胎可能要保不住了。


    景王早上從皇宮中出來, 聽了探子暗中監視打探迴來的消息後,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 但很快這笑意就淡了下來。道:“不能放鬆警惕,給本王繼續盯著驍王府的一舉一動。”


    探子應了聲之後,也就退了下去。


    迴了內院後,管家迎了上來, “殿下,那太師夫人過來了,如今正在廳子中哭嚎著。”


    景王聞言,不耐煩的冷嗤了一聲:“個老虞婆。”


    雖然極為嫌棄,還是換上了一副憔悴的模樣走入大廳,倒真的像為發妻奔波了一個晚上的模樣。


    那方夫人在大廳中一直哭嚎著:“我那兒從小嬌養,何時受過這等委屈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害不害怕,有沒有受傷……”


    景王朝著方夫人喚了聲:“舅母。”


    聽到聲音,方夫人遂看向景王,神色著急的走上前,哭著問:“可知那驍王把我的兒關在何處了?”


    景王一副憔悴之色,歎了一口氣,幽幽的道:“父皇把三哥關在了大元殿,讓他什麽時候想清楚了,把關押王妃的地方說出來後再出大元殿,可三哥就是嘴硬,什麽都不肯說,如今舅舅也還在宮中等著,舅舅說定然會把王妃帶迴來的,所以喚本王先迴來讓舅母安心。”


    聞言,方夫人哭嚎得更厲害了:“我兒是人中之鳳,身份尊貴,那驍王妃算個什麽貨色,別說是對她說幾句重話了,就是真打了她又如何,誰能降罪與我兒!那驍王簡直膽大包天,竟敢這般對待我的兒,我定然不能讓太師這麽簡單放過他!我苦命的兒呀!”


    景王聽著方夫人這般無腦的話,眼中嫌棄之色一閃而過。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若不是因為他的舅舅要他娶了他的女兒才肯幫助他奪嫡,他又何須娶那相貌平凡且驕縱蠻橫毫無腦子可言的女人!


    他早就忍夠了。他那舅舅的算盤打得可真好,幫助他登上皇位,再讓他的女兒坐上皇後的位置,想要一輩子都拿捏著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嗬,他可不是他父皇那樣懦弱的人,被壓製了幾十年卻依舊不敢吭一聲。


    關於皇上二十幾年前坐上皇位的事情,也是皇後告訴景王的。


    原本景王並不想冒險利用那蠢婦的,可他那舅舅最近把他壓製得著實厲害,而且如今太子也被關了起來,就隻剩下驍王了。他特意逼驍王犯錯,再讓方太師對付驍王,兩者相鬥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最後他便可從中得利。


    景王溫聲安撫方夫人,“舅母你且放心,本王現在就帶人出去滿金都的尋找王妃。”


    做了戲後,便讓人照顧好方夫人,又立即轉身出大廳。景王的嘴上雖然說是帶人去尋找景王妃,實則是不想再聽那個老虞婆的念叨。


    *****


    大概巳時中旬的時候,崔嬤嬤從宮中出來了。


    這王府中就月清知道溫軟的實際情況,便是崔嬤嬤也不知道。所以崔嬤嬤進屋子的時候,溫軟還是躺在床上的,帳幔垂下,根本看不到帳內之人的臉色。


    “嬤嬤,你趕緊與我說說看如今殿下怎麽樣了?”


    崔嬤嬤道:“昨夜景王和方太師夫婦都進了宮,方夫人去尋了皇後,而景王和方太師,還有殿下和皇上都在大元殿。”


    “那後來呢?”溫軟就算知道驍王有所安排,可現今是個什麽樣的情況都不知道,心裏還是著急的。


    崔嬤嬤繼而說道:“聽聞守殿的小宮女說,昨夜景王太師都與殿下吵了起來,皇上嗬斥方太師教女無方,也責怪景王縱容自個王妃恣意妄為,但最為怒斥的是驍王殿下私自調兵擅闖景王府把景王妃綁走的事情,皇上逼問驍王殿下把景王妃關押在了什麽地方,但是驍王殿下隻道給她一個教訓,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說人現在在哪。”


    “那殿下如今怎麽樣了?!”溫軟的聲音虛弱中卻帶了焦急,聽上去似乎真的是異常的著急。


    “王妃莫著急,如今殿下隻是被關在了大元殿,皇上說等他什麽時候說出來景王妃的藏身之處,便把他放出來。老身去尋了太後,太後讓王妃先安胎,她會給驍王殿下說情的。”


    “殿下都是因為我才會做這等糊塗事,我如何能不著急……”


    崔嬤嬤安慰道:“驍王殿下立下過這麽多的功勞,皇上自然不會太過怪罪他,況且也是那景王妃先挑的事,皇上肯定會先從輕發落的。”


    崔嬤嬤看向大床,隱約可見靠在床頭上的身影,隨著還從帳中傳出了細微的啜泣聲。


    聽到這細微的啜泣聲,崔嬤嬤的眼中露出了幾分的心疼,暗道她今日還是再進宮去一趟吧,到太後跟前求情,好讓驍王早日迴來,讓王妃安心。


    崔嬤嬤離開之後,月清便把垂落的帳幔給掛了起來,隨即倒了杯溫水遞給溫軟。問道:“王妃為何要在崔嬤嬤麵前演這麽一出?”


    溫軟接過杯子,飲了一口溫水,待潤了喉之後才說:“雖說崔嬤嬤是個好的,可我與崔嬤嬤畢竟相識不過短短一載,她跟在太後身旁也有幾十年了,我若是說了我沒有什麽大礙,她或許會告訴太後,太後知曉後裝不下去,難免讓旁人生出猜疑。”


    若隻是猜疑她這裝出差些流產的苦肉計隻是為了能讓皇上減輕對驍王的懲罰還好一些,但就怕懷疑到驍王先前做的,是刻意為之的。


    溫軟握著杯子,琢磨了一會,覺著驍王肯定沒有把景王妃給殺了,隻是把人藏起來了。這如今把人藏起來,一則可能是想讓旁人誤會些什麽,二則可能真的是想要替她出一口氣。


    想到此,溫軟輕輕撫著肚子,聲音柔和道:“娃兒,你父親可疼你的娘親還有你了。”


    希望這迴他也能算無遺策,能順利。


    半晌後,溫軟把杯子遞給月清,說道:“我琢磨著陳氏今日還會過來一趟,她來了,你便說我為了殿下的事情如今心力交瘁,若是再被刺激,定然會流產的。”


    陳氏愛做戲給旁人看,如今她繼女府中出了這等事,自然要假仁假義來演一出戲。


    月清愣了下:“王妃為何要這麽說,直接說不見不就可以嗎?”


    溫軟搖了搖頭:“她來見我,也有可能是打探消息的,況且我也要經過她這嘴巴把我病弱的消息傳出去呀。”


    不出溫軟所料,那陳氏下午的時候還真來了。


    溫軟讓月清在她的臉上還有唇上都抹上了上迴驍王在裝傷之時用過的白膏。塗上白膏後,溫軟在鏡子前練習了一番虛弱無力的模樣。


    其它都挺像了,就是這眼睛不大像是哭了一整晚的人。


    以往她隻要掐了一下大腿就能哭出來,但現在她受不得疼,便讓月清到廚房拿了些許辣椒粉,兌了水後抹了些在眼眶,沒一會眼眶便盛滿了眼淚,更是紅得讓人心疼。


    月清看著她這副憔悴的模樣,歎道:“幸虧我知道王妃這是裝的,不然我見著王妃這模樣,肯定得擔心至極。”


    溫軟道:“既然你都覺得像,我再到陳氏麵前晃一下,陳氏肯定也會信了。”


    估計景王也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了,也會因此而放鬆警惕。


    陳氏此番確實存了試探心思的。


    陳氏向來討好皇後,隻是因為後來溫軟嫁給驍王之後,不敢再往前湊,但今日一早劉三出去的時候被人拉了去,那人給了他信物,讓他迴去告訴他家的主子,去驍王府打聽一番那驍王妃是不是真的差些流產了。


    劉三帶著信物迴了伯爵府,交給了陳氏。陳氏一見到信物便立刻猜了出來是皇後派來的人。


    昨夜驍王帶人闖入景王府綁走了景王妃的事情,在這整個金都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陳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也聽說現在都沒有景王妃的消息。


    陳氏琢磨了一下皇後的用意,便自認為是擔憂景王妃,去查看一下溫軟究竟是真的差些流產了,還是隻為博同情裝的。若是裝的,也可用來威脅驍王,讓他說出來景王妃的去處。


    陳氏也不想溫軟好,溫軟好就代表著她的兒子襲爵的可能性又小了,隻有驍王落魄了,或者溫軟不受寵了,她的兒子才能有機會!


    陳氏等了一會,才見到在兩個丫鬟攙扶著走出來的溫軟。陳氏快速的打量了一番溫軟。


    臉色蒼白,嘴唇無血色,眼眶通紅,明顯就是有了小產了跡象。心中暗喜,麵上卻露出一副關懷之色。


    “軟兒呀,你這、這怎麽弄的?”


    因著月清也抹了些辣椒水,所以眼眶也是紅著的,邊扶著溫軟邊哽咽道:“王妃昨日在國公府被那景王妃一刺激,差些、差些……現在又擔心殿下,大半宿都沒有睡。”


    聞言,陳氏心底更是暗喜,但隨即想到溫軟若是因為這番見了自己,在迴房後這孩子保不住了,定然會怪罪到她的身上來,所以她忙說道:“既然如此,快些迴去躺著!”


    溫軟哭啼道:“母親你讓父親進宮去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讓殿下迴來好不好?”


    陳氏怕真是因為溫軟見她一麵而掉了孩子,所以也沒有故意隱瞞,而是直接說道:“你父親已經進宮去求情了,讓我來與你說,讓你放心。”


    “真的?”溫軟眼眶紅紅的看向陳氏,許是溫軟的皮膚細膩,那白膏也甚是貼膚,所以就算是近看,也看不出端倪。


    陳氏忙點頭道是真的。


    文德伯自然是真的進了宮,他沒有陳氏那麽的白目。畢竟溫軟是他的長女還嫁入了驍王府,往後伯爵府的榮辱自然也是與那驍王府掛鉤的,他怎麽可能不著急?


    陳氏也不敢久待,隻說去看一下溫寧,讓溫軟早些迴房休息。


    陳氏去看了看溫寧,裝了一通好人後,讓二姨娘多在王府照顧幾日溫寧後便先迴去了。


    陳氏迴去後,二姨娘直接呸了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她不安好心,我的寧兒又怎會攤上那麽一門糟心的婚事!”


    溫寧安撫她母親:“姨娘,用不著與大夫人置氣,往後我們別再聽信她的話便可了,也提防著點。”


    二姨娘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她:“你可是知道了些什麽嗎?”


    溫寧點頭:“我什麽都知道了,是長姐與我說的,她帶我去國公府前,就與我說了,弟弟如今用功念書,也有真才實學,往後定能謀個好前程,若是想我想弟弟能有所作為,便不要拖累他,我若是再這般消沉下去,隻怕會讓他分心。”


    原本家裏邊是瞞著溫寧的,但是溫軟卻還是如實告訴了那些彎彎道道。


    二姨娘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的寧兒終於長大了……就是現今也不知道外邊把你傳成什麽樣了,都是姨娘的錯……”


    說著說著,便徑直哭了起來,許是被感染到了,溫寧也跟著自個的娘親一塊哭了起來。


    ***


    聽聞陳氏走了,溫軟正要把臉上的白膏洗去,就聽說驍王迴來了,一時便也就顧不得洗了。


    心急慌慌的想要去前邊接驍王,但是因著她現在的狀況不宜出去,便也就在屋子中翹首期待著。


    驍王擔憂自己一晚未眠,姿容不佳而嚇到溫軟,便迴了主院換了一身衣服,洗了一把臉後才到的梅院。


    一進屋子,溫軟便挺著個大肚子朝他快步走來,瞧見她那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還有那紅彤彤的眼眶,頓時心一緊,快步的走向他。


    溫軟直接撲入了他的懷中,哭訴著:“你個混蛋,作甚要嚇我!”


    “你莫哭,都是本王的錯。”在不傷著她腹中孩子的情況下,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麽能一句交代都沒有就直接闖了景王府,你可知道我到底有多擔心你嗎!”溫軟哭得稀裏嘩啦的,語氣中又是擔心又是氣憤。


    方長霆看到她那蒼白虛弱的模樣,紅了眼眶。以為是自己的事情讓她擔心受怕了,心中難受,啞著聲音道:“本王任你罵任你打,但你莫要哭莫要激動。”


    他這迴就應該先告知她的,讓她莫要擔心的,若是她與娃兒有什麽三長兩短都是他惹的!


    溫軟抬起滿臉淚水的眼睛,說:“我眼睛辣,聽說你迴來,一時著急我忘了洗眼睛了。”


    方長霆愣了一下,隨即皺眉道:“眼睛……辣?”


    看了許久夫妻二人感人的景,這會月清才反應過來,忙把手上的加了甘油的溫水端了進來,道:“方才伯爵府的夫人過來了,王妃為了騙過她,所以臉上抹了白膏,還沾了些辣椒水在眼眶上。”


    聞言,方長霆抬手,用拇指在她那沾了淚水的臉頰上微微用力蹭了一下,再看自個的拇指果然是有些白。


    怔怔看著拇指上沾的白,一時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溫軟瞧著他的眼眶,怔了怔,隨即遲疑的問道:“殿下……你哭了?”


    方長霆默默轉頭看向月清。月清冷不丁的被瞧了眼,放下了水盆後忙福了福身子,隨後退了出去,把門給關上了。


    房子外邊守著侍衛,也沒有人能近得了。兩夫妻又是在裏間,所以不必擔心有人看到溫軟沒有躺床上。


    屋子中就剩下兩個人,方長霆鬆開了溫軟,隨即轉過了身去,然後再轉迴身的時候,眼眶除了紅了些之外,哪有半點濕潤?


    看著她滿臉淚水,沒好氣的道:“胡說什麽,本王豈會哭”


    說著,走到了方才月清放下的水盆前,用帕子沾了水,擰幹之後轉迴身,輕柔的擦著溫軟的眼睛周邊。


    “方才見你臉色蒼白,眼眶發紅,枉本王還以為你因本王的事而擔心受怕。”


    溫軟抬著臉,乖巧的給他擦臉。


    帶著鼻音說:“我剛醒來的時候確實擔心殿下,可是後邊想一想,便覺得殿下不是這麽莽撞的人,再然後我讓月清去尋了傅瑾玉,他給了我一句話,勿動,勿傷神,殿下自有打算,我沉下心來想了想,便猜殿下你闖景王府的事情定然是有謀劃的,所以我按照殿下留的話好好的扮演好一個虛弱至極的孕婦。”


    聞言,方長霆停下了擦臉的動作,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笑意:“你竟然全明白本王的心思?”


    溫軟伸手去抱著他的腰,因肚子大,也隻能抱住他一半的腰身。


    “我自然能明白,我又不笨,況且我也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所以我才沒有忙中出錯。”


    驍王聽著她的話,心裏頭如灌了蜜一般,捧著她的臉親了好幾口,親得連著他自個的嘴唇都白了。


    溫軟吸了吸鼻子,從他的手上拿過了錦帕,然後擦了擦他的嘴唇。


    “先別親,你先告訴我怎麽迴事,還有為什麽皇上肯放你出來了?”


    方長霆拉著溫軟到床邊坐了下來,正要說話的時候,溫軟卻道等等。


    隨即站了起來,去倒了杯水,然後端了迴來遞給他:“殿下你肯定一晚沒有喝水了,先喝杯水潤潤喉。”


    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卻是口幹舌燥得很。


    喝了水後,他才摟著溫軟的肩膀說道:“昨晚的那一出,確實是本王臨時想出的,但其中有些機密本王答應旁人不能說出來,所以本王必須守口如瓶,但是本王可以告訴你,這次的行事本王不會有事。”


    溫軟琢磨了一下,隨後道:“那我不逼問你,但你得告訴我,你先前把那景王妃綁在何處了,你又為何能迴來?”


    驍王露出了一抹森冷的笑意,說道:“本王把景王妃關押在鬼屋了,一整晚沒半個人,估計她也嚇得快瘋了。”


    “可惜沒有見著她被嚇的模樣……你與皇上說了景王妃的去處,皇上才放你出來的,是不打算處罰你了是嗎?”溫軟一點也不覺得景王妃可憐,也不關係她有沒有瘋,隻關心驍王會不會被罰。


    方長霆默了默,隨後才說:“本來本王說了那瘋婦所在的時候,父皇是打算先把本王收押的,但是皇祖母卻及時過來,說了你是因為景王妃差些流了產的事情,又說如今你心係本王,若是見不著本王,定然會更加的著急,孩子指不定也保不住。”


    溫軟想起她醒來之時,他讓月清轉告給她聽的話,隨即反應了過來:“我身子不好,再到皇祖母為你說情,這其實都是殿下算準了的吧?”


    方長霆笑了笑:“本王覺著你的聰慧,定然會明白本王所想,隻是你竟然這般了解本王,不僅配合了本王,還配合得這麽好。”


    “那如今呢,皇上可有說如何懲罰你?”


    方長霆無所謂的說道:“停職查辦,雖然不收押,但得先待在王府陪著你,哪裏都不能去,外邊也都守了大內侍衛。還說等雷陣迴來,便暫時由他接手宵防營。而本王的處罰,也待雷陣迴來後再說。”


    “可雷世子與殿下交往過密,皇上還放心讓雷世子接手?”況且先前在稷州的之時,驍王傷重的時候也是雷陣接手了稷州的軍隊。


    方長霆點了點溫軟的鼻子,道:“方才還說你聰慧,怎現在就糊塗了,本王可是犯什麽事了?一沒有蓄意造反,二沒有謀害皇上,不過是因為自個王妃受欺負差些流了產而怒發衝冠闖景王府綁景王妃,雷陣原先也是極為受父皇重用,所以這等事不至於牽連雷陣。”


    “朝堂內的政事我也不怎麽明白,我隻想知道這事不會成為景王拿捏你的把柄就成。”


    “自然,本王心裏有譜,即便是方太師,本王也有譜。”


    聽著他這麽一說,溫軟也安心了。靠在他的身上打了個哈欠,困意濃濃的說道:“我昨晚醒了之後,擔心你,便沒有怎麽睡,現在我有些困了。”


    方長霆道:“你睡吧,本王一會替你把臉上的白膏全部擦了。”


    溫軟點了點頭,蹭了鞋子後,慢騰騰的上了床。


    拉上了被子之後,雖然非常想立即閉上眼睛,但還是睜著一條眼縫看著驍王,口齒不清的道:“我醒來的時候,想第一眼就看到殿下。”


    方長霆對她溫和一笑:“好,本王一會陪你一塊睡,等你醒來後就能第一眼看到本王。”


    溫軟得了他的應允,才安心的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方長霆起身洗了帕子後,才坐迴到床上,動作溫柔的替她擦臉。


    看著溫軟的臉,驍王的臉色不自覺的也柔和了起來。


    輕聲道:“本王不與你說太多,是怕你擔心,但本王是真的心裏有譜。”擦完了臉之後,把帕子放下,也上了床,緊扣住溫軟的手,“本王會永遠與你在一塊的,不會獨留下你和孩子的。”


    溫軟做了一個噩夢,噩夢中她抱著一個娃兒四處問人有沒有見過她家的殿下,但所有人都說沒有見過,溫軟最後是給嚇醒的,把驍王也給驚醒了,緊張的問她究竟是怎麽了。


    溫軟看著驍王還是在身邊的,便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能丟下我和娃兒!”


    驍王:……


    他剛剛才在她睡夢時承諾過,早知道就在她醒著的時候承諾了,也不用再想個傻子一樣再重複第二迴。


    *****


    溫軟怕她養好身子後,皇上會把驍王收押進天牢,所以過了好些天夜依舊足不出戶。


    但好在她也不是那些個坐不住的婦人,在有吃的有喝再有書可看,還有驍王陪著之下,就算在屋子中繼續再待上一個月也不覺得無聊。


    先是景王,後是太子,又到了驍王,這仨兄弟輪番被禁足。


    如今驍王已經被禁足好些天了,溫軟也習慣了。每日早上醒來都要抱著驍王的手臂耍了許久的懶,懶夠了才肯放人出房去練拳後。


    驍王出去練拳後,月清便端著零嘴進來補進溫軟的食奩。


    邊把果脯分類裝好,邊道著外邊的事情:“聽說景王妃被尋迴來之後,整個人都半瘋了,躲在屋子中哪裏都不敢去。”


    “那可曾有人說殿下做得過分?”


    月清笑道:“王妃你是不知道那景王妃到底有多遭人恨,不僅高門貴眷中厭煩她,就連金都城的老百姓也恨得她牙癢癢的,她比起那些紈絝的街頭街霸有過之而無不及,當街打人,毀人容貌的事情可沒少幹。”


    “阿,還毀人容貌?”溫軟一臉的詫異。


    她上輩子也沒有特意打聽景王妃的事情,隻是在旁人的口中聽說了一些,知道她是個狠人,卻不曾聽說她還當街毀人容貌。


    月清點頭,放好了果脯之後,用小盒子盛了些,遞給溫軟。隨後說了起來:“景王妃沒嫁人之前,常被家中的嫂嫂攛掇著帶人去外邊把自家哥哥的外室和相好都全打腫了臉,狠了些的,還用指甲蓋劃,還有鬧錯過人的。”


    這真的像是那囂張跋扈切目中無人的景王妃會做的事情。


    溫軟覺著往後真的見著了她,肯定得繞著走,不然就得多帶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頭,以防萬一就算繞著道走,那瘋婆子也會瘋了一般追上來咬人。


    “方太師晚來得女,還就一個女兒,寵成了這般無法無天的模樣,景王妃的在金都城的名聲早就臭了,更何況是她胡鬧在前,所以這外邊都說殿下綁得好,也為王妃和殿下鳴不平。”


    平民百姓雖然沒在當場,可這心眼都跟明鏡一樣。


    溫軟聽著月清說的話,抱著果脯的盒子,嘴巴也沒給閑過,咀嚼著果脯,因味道酸酸甜甜的合她的口味,所以眉眼都是彎著的。


    月清:“不過,雖然老百姓覺著殿下綁得好,可這皇上不這麽認為,王府外邊被大內侍衛全圍了,就是出去買個東西都要被三番兩次的盤查,就連二姨娘想與二姑娘迴伯爵府的時候也再三盤查後才放人走的,如今出府這般不便,這些侍衛到底什麽時候走呀?”


    月清看向自個的主子,見她沒心沒肺的吃做果脯,一時無奈的問:“王妃就真的一點不著急?”


    溫軟道:“你倒杯水過來,我可能吃多了,覺著有些酸牙了。”


    月清沒好氣的把溫軟懷中的食盒給取了:“王妃先歇歇吧,這果脯不能多吃,若嘴巴閑不住,便先磕一下沒有炒過的生瓜子。”


    說著,塞了另一個隔開成兩半的食盒給她,一半用來裝瓜子,一半用來裝瓜子殼的。


    月清倒了杯水過來,溫軟喝了水後,才邊磕著瓜子邊說:“我急呀,但急有什麽用?我如今隻能待在屋子裏,裝作身子虛才能把殿下留在府中陪著我,不至於被收押入大牢呀。”


    月清搖了搖頭,很認真道:“可奴婢看著王妃現在這小日子過得可樂嗬了。”


    溫軟一臉認真的看向月清:“沒有呀。”


    沒有……呀……


    還說沒有,這“呀”字,可真歡快。


    有吃的有喝的,還被人捧在手心上哄著,溫軟這幾日確實挺快活的,最主要是,驍王與她說開了,她的心也不用一上一下了,這心態自然是好了。


    心中無煩惱了,這幾日臉色都是紅潤紅潤的,就連肚子裏邊的娃兒也更加的活潑好動了,而驍王最大的樂趣便是把手擱在她的肚子上邊,感受那娃兒踢著她肚子,更是喜歡盯著孩子踢她隻是印在肚皮上邊的小腳丫。


    至於是男娃還是女娃,驍王也不曾糾結,說無論男娃女娃都會捧在手心上當成稀世珍寶,寵他一輩子!


    所以溫軟根本不用在意,隻管三個月後把孩子生下來,好好的教養便可。


    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後,雷陣迴來了,皇上也該是時候處理驍王的事情了。


    雷陣迴來了,但卻沒有把元啟押迴來,反倒他自己還受了傷。進了皇宮後雷陣與皇上說一路上有許多人想要暗殺元啟,看著不像是與元啟有仇的,反倒像是要殺人滅口的。


    還說可能此事與去年驍王在稷州峽穀被伏擊的事情有關,畢竟當時的元啟早已經成了喪家之犬,怎還有能力對付驍王?


    更何況當時驍王想起被伏擊的事情,還說貌似有一支神秘隊伍從中幫助元啟,這元啟押迴稷州的事情走漏了些許的風聲便有一波又一波武功高強的人暗殺,想必與元啟合作的人不想讓自個的身份暴露出來。


    這其中必然有炸,所以雷陣暗自做了安排,怕有人再次對元啟不利,所以在沒有把人帶進金都城,而是尋了個隱蔽的地方把人藏了起來。


    事關重大,皇上也把驍王給宣進了皇宮。


    皇上問起了一年前在稷州伏擊的事情,驍王直言道:“確實有人暗中幫助元啟,若是沒有人幫助元啟的話,元啟早有謀逆之心,但朝廷為什麽沒有發現半點端倪,這其中若是沒有人幫著,又怎麽會隱藏得如此好。”


    皇上眯眼,壓著聲音帶著幾分的危險氣息,問:“你是說這朝廷中有人心懷不軌。”


    方長霆絲毫不畏懼自個父皇的威嚴,繼而道:“兒臣曾經抓拿過元啟的幕僚,審訊過他,他為活命,曾說過朝廷中有人與元啟勾結,但因為當時著實需要一個人來穩定民心,所以兒臣便把人給殺了,掛在了稷州城的城牆上。”


    驍王把趙秉掛城牆的事情,皇上聽說過了。但聽到他說朝中有人與元啟勾結的時候,身上的氣息瞬間冷厲了起來。


    朝中有叛臣,這事可關乎到大啟的命脈,若是這叛臣手上把握著重要的職務,很有可能會出賣整個大啟,更或者還要造反!


    ******


    景王聽聞派去殺元啟的人沒有把人殺了,急紅了眼,更是大發雷霆。


    景王知曉元啟為了活命,必然要不可能這麽快的把他供出來,畢竟一把他供出來了,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這個籌碼元啟自然是清楚的。


    可元啟沒有把他供出來的,但也是遲早的事情。元啟把他供出來後,他定讓落得一個謀逆的罪名。隻怕不等他父皇把皇位傳給他,他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發製人!反正都是謀逆,還不如趁早!


    心思才落,腦中便浮現了一個極為惡毒的想法。


    直接出了書房,然後出了王府,再暗中從密道中迴了王府,從屋子中拿了根繩子,隨後向景王妃的院子中走去。


    眼中泛著濃濃的殺氣,更是覺著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


    *****


    叛臣的事情有待繼續查,皇上讓雷陣先去太醫署處理傷勢,隨後殿中也就剩下父子倆。


    看著雷陣離開之後,知曉殿中隻有皇上和驍王,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在上前關門的時候,走入了外殿,伸著脖子偷聽內殿裏邊的談話。


    皇上沉著聲音問自個的兒子:“私自帶兵闖入景王府的事情你可知錯?”


    方長霆卻是挺著腰板,“景王妃辱兒臣的孕妻,又逼得王妃的妹妹投湖,兒臣去綁她,不覺得有錯。”


    皇上一拍桌子,怒道:“那老四媳婦胡鬧,你就不能直接進宮討公道,非得大張旗鼓的把人給綁了嗎!?”


    方長霆看向自個的父皇,問:“這些年,那景王妃鬧的事情還少嗎?父皇與皇後娘娘可曾管過?沒有!”


    “你指責朕?!”


    方長霆抿著唇,沒有迴話,但那態度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明明別的事情挺讓朕省心的,怎到了你自個王妃的事情上邊就如此的糊塗呀!”


    方長霆道:“兒臣隻知道去年在稷州,受了重傷昏迷之時被人下i毒,差些連命都保不住了,是王妃千裏迢迢趕來稷州及時救了兒臣,更是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兒臣許久,這情意本王心裏邊都記著,若是沒有王妃,兒臣早就死了,為了她,兒臣自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你讓朕說你什麽好!”皇上覺著自己許久未曾犯過的頭痛之症又犯了,頭痛得緊。


    “父皇要罰便罰,兒臣沒有半句怨言。”


    皇上許是真的被他激得頭疼,故用力的拍了拍額頭,默了許久之後,才道:“太師讓朕嚴懲你,老四說你這麽做情有可原,但你私自調兵是疏忽職守,藐視王權,而為私事圍了景王府,綁了景王妃,讓皇家丟了臉麵,你這罪可比老四貪墨的罪還要重!”


    方長霆還是那句話:“父皇無論怎麽罰兒臣,兒臣都願意接受。”


    皇上一吸氣,“好,既然你還是不肯認錯的話,那朕也不會輕饒你!”隨之朝著殿外大喊了一聲:“吳逹!”


    在外殿偷聽的大總管,忽然被皇上一喊,嚇得心裏邊“咯噔“”了一下,就是臉色全白了。


    作勢去開了門,然後又關上,隨之才走入內殿。彎著腰恭敬地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傳大理寺卿進宮!”


    “是。”大總管應了一聲,隨之慢慢的退出了殿內。到了殿外,才深深的唿了一口氣,隨之招來了一個小宮女,在角落中小聲吩咐她:“你快些去告訴皇後娘娘,就算皇上在大元殿中怒斥了一頓驍王,還傳大理寺卿入宮,為驍王定罪,去韶華宮的時候小心些,莫讓旁人把你給認出來了。”


    小宮女聞言,隨即點頭,然後低著頭從大元殿離開。


    大總管正要出宮去宣大理寺卿,但卻在出宮的時候遇上了一臉盛怒的方太師,隨之向方太師行禮,可方太師卻是從他的身旁快速的走過。


    看著怒焰興盛的衝入宮中的方太師。大總管微微皺眉,心付莫不是那景王妃又出了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活動明天還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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