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霆喝了藥之後,便差人把宋知州喊了過來,問了他幸存下來的寒甲將士安排在了何處。


    雖然太醫極力勸阻方長霆,不宜出門。但他還是執意要去察看此次存活下來的將士。


    溫軟也勸不動,看著他由石校尉扶著出了門。


    驍王的衣物少,溫軟便留在屋中給驍王準備裁衣,但不免擔心,所以頻頻的問下人驍王迴來了沒有。


    溫軟自早上醒來就想了許多。


    她隻要繼續扮演好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他日驍王必定會對自己產生感情,雖不及死心塌地的地步,但舉案齊眉,夫妻合心必然是會的。


    如此想著,溫軟嘴角含笑,也更有了動力。


    衣服尺寸因驍王最近會有一段時間偏瘦而搖擺不定,想了許久,便從裁衣改為納鞋。


    直到申時末,崔嬤嬤才來詢問晚膳該準備些什麽膳食給殿下補身子,滿身幹勁的溫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說親自去準備。


    溫軟在伯爵府的時候,早就察覺到了大夫人想把自己養成個驕縱的性子,但她偏不讓大夫人如願。從小就刻苦學習女紅和廚藝,隻是大夫人有意不讓她有過多的稱讚,便把所有對她好的言論全部壓了下去,她勢單力薄,自然不能和大夫人抗衡。


    溫軟到了廚房,崔嬤嬤和月清給她打下手。


    崔嬤嬤笑道:“王妃真是多才多藝,這京中貴女可少有會下廚的。”


    經過這近一個月的相處,崔嬤嬤也逐漸的了解溫軟,太後讓她來稷州,一是為了幫溫軟,二則是讓她好好的觀察一下這老三媳婦是不是一個賢內助。


    崔嬤嬤也把溫軟這段時日盡心盡力的照顧驍王看在了眼裏,這可不就是一個完美的賢內助麽,估計沒有哪個做妻子的能做到像她這種地步。


    如此想著,崔嬤嬤也打算待迴到宮中的時候,要好好的在太後耳邊多說一些驍王妃的好話。


    溫軟聞言,隻是笑了笑。


    隨之把用熱水燙過,去了油的豬骨放入了瓦罐中,再放入趙太醫開除了溫補藥材,加入了大半罐水,蓋上了蓋子放上小灶上。


    “殿下吃食不宜油膩,我怕旁人不細心。”驍王好,她也好,當然得用心了。


    湯熬了小半個時辰,隨後才開始做其他的菜。


    把月清切好的雞胸肉放入已經沸騰的熱水中,滾燙了一會,從水中撈出,隻放了少許的醬油和鹽攪拌。


    做好這道菜之後,放入溫鍋之中溫著,隨後又做了好幾道齋菜。


    飯菜幾乎做好的時候,丫鬟來傳話,說是殿下迴來了,溫軟便讓人趕緊把飯菜都端過去。


    這是溫軟和方長霆第一次同桌吃飯,自然緊張。


    溫軟從廚房中端了一道菜,傳話的丫鬟在她耳邊低聲說:“殿下迴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隻靜靜的坐在房中,茶水也不讓人送。”


    溫軟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


    方長霆的心情怎麽會好。


    上一輩子醒來的時候,雙腿殘廢,又要把下毒的人揪出來,也沒有去看過自己那些剩下的部下,今日去見了一麵。


    二十六人,健全的十七個。九個人缺胳膊少腿,而健全的多多少少都有所殘疾,看到他們,已經變得冷血狠戾的性子,也難免觸景傷情,心中難受。


    在房中坐了許久,便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這其中辨出了溫軟的腳步聲。


    房門開,溫軟帶著溫和的笑意,把菜端進來:“殿下,該用膳了。”


    方長霆心情頗差,哪怕對上了溫軟的笑臉,也一時間沒了興致扮演個明事理的好丈夫。


    溫軟知道方長霆為什麽心情差,半點也沒有懷疑。


    把菜放到了桌子上,後邊的月清和丫鬟也相繼把湯和粥端了上來。


    三素一葷,還有一個湯。


    溫軟盛了粥放到他的麵前,說:“太醫說殿下還不宜吃幹飯,這段時間委屈殿下隻能喝粥了。”


    原本心情不佳的方長霆,也察覺不到饑餓,但聞到淡淡的菜香,腹中頓時饑腸轆轆,發出了聲響。


    發出聲音的瞬間,方長霆臉色一黑。


    溫軟……


    她還是當做沒聽到吧。


    開始用膳,方長霆一貫食不言寢不語,因剛剛的尷尬,溫軟也沒有出聲。


    夫妻二人第一頓飯,就這麽過去了。


    溫軟去沐浴的期間,方長霆實在難以忍受在床上吃喝拉撒了近兩個月,而且也沒有沐浴,就讓人準備了熱水,按照趙太醫說的,快速而簡單的洗了個澡,好歹也幹爽了許多。


    今日方長霆出去的時候,溫軟也讓人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換過了。


    洗完澡上了床的方長霆才忽然意識到他昏迷的時候,溫軟都是睡在屋中的美人榻上的。


    視線下意識的看向那張收拾得幹淨,沒有任何寢具的美人榻上。


    溫軟今晚似乎不打算再睡在軟榻上,那她今晚睡哪?


    該不會是……


    從美人榻上收迴目光,低下頭,視線落在床頭上。


    ——有兩個枕頭。


    ……


    她到底在想什麽?


    若是貿然拒絕或者以身體不適為由來婉拒兩人同床共枕,隻怕讓她離了心。


    現在重要的是讓她覺得他這個做丈夫的是對她有情意的,好讓她放鬆戒備,從而給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這麽想著,方長霆瞧了眼沒擺著整齊的軟枕,微微蹙眉,下意識的去擺正了。但才擺正,臉色就沉了下去。


    他隻是陪她做戲,她都不在,他還演什麽!


    溫軟存的是對驍王溫柔體貼,萬事以夫為重,好讓驍王習慣了自己的存在,往後離不得自己的目的,殊不知對方早把她的意圖看得通透,而且還和她有著一樣的目的。


    溫軟今日沐浴,特意讓人放了些梅花瓣,洗完澡出來,身上帶著淡淡的梅花清香。


    太醫隱晦提過,以驍王現在的身體情況夫妻不宜同房,這也是溫軟沒有過多緊張和驍王同床原因。


    況且早上起床同床後,也沒有見到驍王生自己的氣,若是今晚又分床睡,肯定會讓他覺得她嫌棄他。


    這麽想著,所以今日才特意讓人把美人榻上的被褥全收了,驍王床上的被子也換了一麵適合兩個人蓋著被子。


    身上香噴噴的,也不用擔心驍王會嫌棄自己。


    迴到房中,驍王已經坐在了床上。


    時間還早,若是平時,溫軟會再看會書或者再做些女紅,可現在人家驍王都已經坐床上了,那意思應該是要睡了,那她肯定不能再做其他事情了。


    讓月清下去休息,溫軟走到了床外,四目相對,溫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殿下,安置了?”


    方長霆點了點頭,把雙腿從床上放下,給溫軟騰地方上床。


    溫軟耳朵微燙,脫了外邊的衣裳,然後脫鞋爬上床。


    一迴生,二迴熟。


    溫軟往裏邊爬去的時候,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拂來,方長霆略一蹙眉,到底什麽都沒有說,起身去滅了燭火。


    上了床,兩人蓋著同一張被子。


    溫軟即使睡不著,也不敢動來動去,隻好閉著眼睛在想——驍王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方長霆並沒有睡著,他也清楚身邊的人緊繃著身體,連唿吸都小心翼翼的。


    想了想,便和她說起話來,“睡了?”


    溫軟睜開眼睛,側身朝向他,誠實道:“睡不著。”


    即便這幾天睡眠的時間很少,但就是太緊張了,睡不著。


    雖然以往也是兩個人同一屋簷下,可那會沒有躺在同一張床上。


    “聽石校尉說,你趕來稷州的時候吃了不少苦,到了稷州之後又衣不解帶的照顧本王,這份情意本王記著了,本王往後不會虧待你的。”


    說到這,方長霆轉頭看向溫軟。


    從外邊燈籠透進來的淡淡的光,讓他看到了她那雙在昏暗之中熠熠生輝的眼睛。


    溫軟露出了笑容,下意識的抱住方長霆的手:“殿下,你可真好!”


    也就隻有這輩子的驍王會說這些話了,上輩子的那個驍王不把人給罵死就算不錯的了。


    被抱住了手臂的方長霆略微一僵,但到底沒有從中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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