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又去拜訪了一下白銀之手的駐軍,讓他們提高警惕,然後便離開了達隆郡。


    現在達隆郡尚且安定,瑪裏莎跟在調查隊裏可是每天都要麵臨亡靈的威脅,他自然放心不下。


    羅維先是去了奧特蘭克,將他之前藏起來的那批糧食取迴,然後調頭往東北而去,幾個小時便抵達安多哈爾。


    如他所想,安多哈爾已經沒有活人了,到處都是廢墟和腐敗的氣息,破碎的屍骸隨處可見。


    羅維沒有進入城鎮公所,借助永恆視覺,他輕易找到了調查隊所在——阿爾薩斯和吉安娜就像兩個大燈泡,金閃閃的命運絲線多得都快擠不下了。


    “殿下,羅維迴來了!”


    調查隊此時正站成一團,似乎在圍觀什麽,看到羅維迴來,他們的反應竟有些騷動。


    阿爾薩斯從人群走出,徑直來到羅維麵前,臉上有些驚喜:“信送到了?”


    “是的,這是達隆郡的迴信。”羅維將迴信遞過去,有點不解地問,“怎麽了,殿下?”


    “很高興見到你迴來。”阿爾薩斯接過迴信,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則長長地歎息起來,“唉——”


    “但也隻有你迴來了。”他解釋道,短暫的欣喜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的憂愁和陰鬱。


    羅維反應過來:“哦對,我送信的過程中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有亡靈試圖攔截我,不過他們速度太慢了,根本追不上我。”


    阿爾薩斯又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愧是洛丹倫最優秀的信使。”


    說完他轉身迴到人群中。


    羅維這時注意到,瑪裏莎似乎狀態不太對,走過來抱住自己,然後就什麽話都不說,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


    “你怎麽了?”羅維摸了摸瑪裏莎的臉。


    瑪裏莎沒說什麽,隻是伸手一指人群中間,抬起的眼眶似乎微微泛紅。


    羅維擠進人群中,低頭看去,發現調查隊眾人圍觀的原來是一具屍體。


    一具黑袍巫師的屍體。


    巫師皺紋橫生,滿頭白發,皮膚枯槁且慘白,渾身散發著腐朽和邪惡的氣息,看上去與亡靈都相去無幾。


    唯有漸漸冷卻的體溫,還能說明他是一個剛剛死去的人。


    而這個剛剛死去的黑袍巫師,臉上不僅沒有尋常死者的痛苦掙紮,反而隱隱呈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某處,讓人毛骨悚然。


    許久的安靜之後。


    吉安娜聲音沉重地說道:“是克爾蘇加德……”


    此前吉安娜沒能認出這個白發巫師就是克爾蘇加德,如今屍體近在眼前,仔細辨認之下,作為達拉然大法師的她,終於分辨了出來。


    經過吉安娜大法師的確認,眾人都感到難以置信,議論紛紛。


    “為什麽他會做這種事?”


    “難以置信,一個達拉然大法師,居然墮落成了邪惡的死靈法師和劊子手,這……”


    “我三年前還見過克爾蘇加德,那時他看上去還很正常,收養了一隻可愛的小貓,沒想到……唉。”


    “更可怕的是他剛剛說的,他並不是這場瘟疫的幕後主使,真正的主謀藏在斯坦索姆!聖光在上,我的家人都在斯坦索姆!”


    瑪裏莎擦了擦眼睛:“剛才我們追到這裏,消滅了周圍的亡靈,然後阿爾薩斯王子親手殺死了克爾蘇加德大……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克爾蘇加德。”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她緊緊靠在羅維懷裏。


    “克爾蘇加德大概有常人不能理解的追求吧。”羅維微微歎息,“我記得他當初似乎跟我們說過,達拉然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調查隊從震驚和困惑中漸漸平複。


    吉安娜這時看向羅維:“你剛才說,你在送信的過程中遇到了亡靈的攔截?”


    羅維點頭:“是的,普羅德摩爾小姐。”


    吉安娜思索片刻:“在哪遇到的?”


    “我很輕鬆就甩開了他們,所以沒怎麽注意。”羅維說,“應該在離達隆郡不太遠的地方吧。”


    阿爾薩斯:“達隆郡現在怎麽樣?”


    羅維:“很平靜,沒有亡靈,也沒有安多哈爾的糧食流入。”


    吉安娜沉吟片刻:“我們或許被某種手段監視了,可是我完全察覺不到……克爾蘇加德這樣強大的法師都不是主謀,我懷疑這場瘟疫的背後有非常可怕的存在。”


    “不管是誰,我都會把他挫骨揚灰!”阿爾薩斯有些憤怒地踩了一腳地上的克爾蘇加德屍體,“克爾蘇加德,我發誓我會再迴來!那個時候,你的主子會來陪你!你等著吧!”


    已經死去的克爾蘇加德一言不發地躺在地上,毫無血色的嘴角,依然掛著那若有若無的詭異微笑。


    似乎,他真的在默默等待。


    阿爾薩斯深吸一口氣:“我們去壁爐穀。”


    “為什麽去壁爐穀?”很多人麵麵相覷,顯然對這個決定感到不解。


    阿爾薩斯解釋說:“壁爐穀曾是提裏奧·弗丁的領地,有不少士兵和聖騎士,我們去那裏集結一批人,然後就去斯坦索姆,揪出那個該死的幕後主使!”


    吉安娜猶豫道:“阿爾薩斯,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通知烏瑟爾了。”


    阿爾薩斯顯然不同意,說了句:“壁爐穀就在北麵不遠,而烏瑟爾的營地離我們太遠了,等他抵達安多哈爾,莪們都到斯坦索姆了。”


    吉安娜欲言又止。


    他又想起什麽,伸手一指羅維,不容質疑地說道:“對了,作為對唯一完成使命的信使的嘉獎,你的軍銜現在提升為士官長,並且擔任我的首席信使。這是你的聯盟勳章。”


    阿爾薩斯丟給羅維一枚勳章,然後就頭也不迴地一招手:“走吧,我們去壁爐穀。”


    羅維低頭看向手裏的勳章。


    勳章為銀質,做工十分精致,上麵刻有聯盟和洛丹倫的標誌,以及他的新軍銜——士官長。


    眾人跟在阿爾薩斯身後,向壁爐穀前進。


    在他們身後,亡靈的屍骸遍布各處,克爾蘇加德靜靜地躺在廢墟上,慘白的微笑凝固在安多哈爾陰森的死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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