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高燒中的江果果,正陷在無盡的噩夢中——


    “江果果,你居然背叛我?!”


    “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嗎?你敢摸著良心說你懷的是我的孩子嗎?!”


    “江果果,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騙我?”


    “你說話啊!你說啊!”


    “……”


    怒斥聲,質問聲,不斷從四麵八方傳來,顧寒煜一張俊臉冷到了極致。


    他明明近在咫尺,江果果卻覺得自己離他前所未有的遙遠。


    江果果看著他那充滿恨意的神情,隻覺得自己從心底裏衍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置身於何處,眼裏堆滿了淚水卻流不下來,像是有一張看不見的大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讓她無法發出聲音。


    “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


    “顧寒煜,我愛你,你不要走……”


    江果果掙紮著前進,想要挽留離開的男人,卻猛然覺得腳下一空!


    極強的失重感狠狠揪緊了她的心髒。


    “顧寒煜……”


    江果果帶著哭腔呢喃著,下一秒,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就是眼眶通紅滿臉心疼的男人。


    他關切地貼上來,為她擦拭著額頭的細汗,輕聲道:“果果,你是做噩夢了嗎?”


    顧寒煜握住江果果的手,低頭吻了一下,來迴安慰著,“別怕,我在呢,沒事了……”


    夢境與現實相互交織,江果果一時間有點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發生的事情。


    畢竟在睡夢中的時候,男人的眼神猶如徹骨一樣寒冷。


    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更是江果果這麽多年來埋藏在心底中最深的痛苦。


    江果果有些害怕,會不會這段時間她一直以來經曆的事情,也都是一場夢呢?


    看到江果果茫然的神色,顧寒煜心疼極了,自己翻身上床,小心翼翼地沒有壓到江果果的點滴管,然後將她溫柔地納入了懷中。


    “果果不怕,什麽都不用怕。”顧寒煜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那聲音極其的溫柔,與夢境中那帶著恨意的聲音大相徑庭。


    江果果慢慢的抬起頭,看到了顧寒煜憔悴的麵容,還有他臉上冒尖的胡茬。


    神魂也漸漸歸位。


    她想起來,自己病了,應該是做了噩夢。


    而眼前這個人,一定不眠不休地守了她好久。


    顧寒煜向來都是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允許自己如此落魄。


    或許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因為她吧。


    江果果內心酸軟不已:“你一直守在我身邊嗎?”


    “孩子們跟大哥也在。”


    江果果知道他是不想自己擔心。


    “傻不傻,我生了病你著急,難道你的身體就不是身體了嗎?你別忘了你的腦震蕩還沒好……”


    江果果還沒什麽力氣,細聲細語地教育著顧寒煜。


    可顧寒煜非但沒有任何不耐,看到江果果這樣子,反而放下心來。


    他低頭,親了一下江果果有些幹燥的嘴唇:“嗯,燒退了,但還是要好好休息。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江果果搖頭,“我什麽都吃不下。”


    說著,江果果將頭靠在了顧寒煜的身上,然後緩緩地,也伸出沒有打針的那隻手,迴報住他。


    “……寒煜,我剛剛做了個夢。”


    顧寒煜知道江果果這是要跟自己傾訴了,連忙問:“夢見什麽了?”


    江果果抿了抿唇,有些艱難道:“我夢見五年前,我剛剛發現自己懷孕,結果……你卻成了別人的丈夫,抱著別人的孩子,看都不看我一眼。”


    顧寒煜一聽,心裏難過極了。


    五年前的事情,一直是江果果心裏的一根刺,他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一切,就是想要將那根刺軟化,然後徹底拔除。


    “對不起,果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寒煜緊緊的抱著江果果,心裏別提多後悔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讓五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當時的他陷入了照片的魔咒,每一天都被上麵的內容所折磨,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江果果。


    那些事情都是他作的孽,他願意用一生來償還。


    隻要江果果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他什麽都能放棄。


    可沒想到,江果果卻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她抬起頭,望著顧寒煜那充滿著悔恨的雙眸:“不是的!”


    江果果眼眶泛酸,嗓子幹澀,聲音顫抖道:“顧寒煜,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發現,我真的好愛你。”


    顧寒煜愣了下,他完全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這句,他夢寐以求的話,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太久,太久沒有聽過江果果說這句我愛你了……


    上一次,已經恍如隔世。


    江果果看著顧寒煜的肩膀,溫柔的握住了他的手,溫潤的指腹輕柔的捏著他的指尖。


    “剛剛做完那場夢,我就在想,為什麽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好好的在一起呢?”


    “我們明明已經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刻,明明都已經重新在一起了,為什麽還像是有著某種執念一樣,不肯放下呢。”


    “果果……”


    “寒煜,其實我心裏明白,我們兩個是一樣的。”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收到了你跟別的女人的床照,我恐怕比你做的還要瘋,我會恨不得扒了你的皮肉,抽了你的筋骨,我會折磨的你痛不欲生。”


    江果果抿了抿唇,“但是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當年那麽多的事情都纏在我們的身上,我們都已經從那個時候走過來了,我們什麽誤會都解開了,所以我們為什麽要糾結呢?”


    顧寒煜心中升起無限感觸,鼻尖也有些發酸。


    江果果眼眶酸澀,卻咧嘴笑了:“寒煜,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太偏執了。”


    “要是我能早一點醒悟過來,要是我能夠看透所有的事情,我們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痛苦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嗎?”


    顧寒煜的兩行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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