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


    伊萬站起身來,叫了赫斯一聲。


    他曾是學術界的佼佼者,也是阿爾米耶家族的老二。


    他從小帶著弟弟,可現在,他卻站在了與弟弟截然不同的位置上。


    伊萬眼中充滿了敵意,盯著他站在那個他曾經渴望的位置上。


    “伊萬·阿爾米耶,我會依照女神的旨意來評判你。”


    這是一段殘酷的宿命。


    一個讓他們不得不拿起武器對峙的悲哀宿命。


    這宿命,就像天神開的一個玩笑。


    但他們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將武器對準了對方。


    因為他們心意已決。


    “女神的旨意……你現在是她的忠實信徒了,對吧?”


    “我不覺得你這樣一個失格的聖騎士有資格說這種話。”


    叮當一聲。


    伊萬戴上手套,緊握著他的魔劍,指向赫斯。


    那把鋒利的魔劍閃爍著電光般的能量。


    “象形文字。”


    赫斯也沒閑著,麵對伊萬,他準備好了象形文字,打算施展出魔法。


    他們眼中充滿了殺意,怒視著彼此。


    “我等這天好久了,伊萬。”


    此刻,支撐他們的,唯有那無法調和的信念。


    強大的魔力從他們身上湧出,這是被天神選中的力量。


    哢嚓一聲。


    一道暗黑色的雷電從伊萬體內爆發而出。


    在他們力量的衝擊波正激烈碰撞時,雷維爾斯在牆上大喊:


    “赫斯大人,我這就來幫你,請稍等!”


    “伊萬·阿爾米耶是我的對手。誰也不能插手這場決鬥。”


    但赫斯立刻拒絕了雷維爾斯的援助。


    他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戰勝伊萬,不想依賴雷維爾斯。


    雷維爾斯對他的堅定迴答感到有些錯愕,聲音在空中迴蕩。


    “赫斯·阿爾米耶,你這是什麽意思!”


    “雷維爾斯·艾德倫特,你應該去對付那些來到地麵的敵人,而不是在這裏和我對峙。”


    “你說什麽?”


    赫斯話音剛落,一個拿著匕首的男人突然從雷維爾斯頭頂上方跳了下來。


    這個人藏得非常好,就連身為騎士團長的雷維爾斯,也是在最後一刻才察覺到他。


    當!


    雷維爾斯的黑色聖劍和刺客的匕首相撞,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啊!”


    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讓雷維爾斯措手不及。


    雷維爾斯勉強擋住了刺客的攻擊,揮舞著聖劍反擊。


    但雷維爾斯的劍隻劃過了刺客消失的地方。


    在雷維爾斯揮劍的同時,刺客已經完全隱去了身影。


    看到聖劍在空中劃過的軌跡,雷維爾斯急忙向四周大聲警告:“有刺客潛入!大家小心!”


    敵人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刺客。


    現在,這片大地被邪惡的力量籠罩。


    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聖騎士,也可能在埋伏中失敗。


    戰場上沒有給雷維爾斯任何休息的機會,四周響起了混亂的聲音。


    “指揮官,大門那邊有危險!”


    “愛德華,赫拉,你們去準備防守,保護大門不被破壞!”


    “指揮官,我們接到消息,聖殿遭到了攻擊!”


    “別慌張,賢者還在聖殿裏呢!”


    不斷衝撞大門的野獸,設法突破大門並在十字橋內橫行的邪教徒,以及潛伏在暗處、趁著夜色發起攻擊的刺客,讓守護城牆的聖騎士們忙得不可開交。


    最終,雷維爾斯在戰場上的壓力下,不得不暫時將注意力從赫斯身上移開。


    “赫斯·阿爾米耶,你擅自行動的事,我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他說著,便向前跨出一步。


    赫斯緊握著火焰魔法,小心翼翼地向前進發。


    “第二使徒,幹掉伊萬·阿爾米耶是我的任務。”


    赫斯微微一笑,逐漸從雷維爾斯的視線中消失。


    伊萬也向前移動,準備與赫斯·阿爾米耶一決勝負。


    兩位英雄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們一步步逼近對方。


    “阿斯克勒。”


    “火焰風暴。”


    伊萬手持雷電魔劍奔跑,同時驚訝於赫斯與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赫斯似乎並不打算避開與伊萬的衝突,反而增強了魔力,直衝伊萬而來。


    這與他通常的法師戰術大相徑庭。


    看來他並不打算躲避伊萬,畢竟伊萬無法使用靈氣或聖力。


    他一定是小看了伊萬。


    嗞——


    帶著長尾巴的雷電吞噬了它所經過的一切。


    劍光在空間中折射,黑劍直指前方的敵人。


    耀眼的光芒和黑暗的衝擊直奔對麵的法師而去。


    赫斯輕輕抿了抿嘴唇,低聲念出咒語。


    “傳送。”


    轟!


    雷電失去了目標,隻擊中了空蕩蕩的地麵。


    伊萬的魔劍刺入地麵,暗雷四散。


    隆隆——


    森林中,被伊萬攻擊波及的樹木從根部斷裂,倒下。


    但伊萬的劍隻擊中了錯誤的地方,赫斯已經不在那裏了。


    “他躲過了我的攻擊?”


    “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赫斯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伊萬的背後,舉起了手。


    唿——


    赫斯手中仍然聚集著濃密的火焰魔法力量。


    他毫不猶豫地釋放了手中的壓縮魔力。


    極限壓縮的火焰魔力瞄準伊萬毫無防備的背部,猛然射出。


    “!”


    他沒法用魔劍擋下這一招。


    最後,他隻能盡力扭動身體。


    他把雷電的力量提到最高,扭動身體避開火焰風暴的核心。


    轟!


    一聲巨響,他的身體像之前一樣被彈飛出去。


    “阿斯……克勒!”


    嗞——


    雷電從他的護手中湧出,他盡力保護著被彈飛的身體。


    叮當!碰!


    護手紮進地麵,擦出火花和塵土,試圖減輕衝擊力。


    當然,赫斯不會讓他輕鬆抵擋這次衝擊。


    赫斯緊接著的攻擊在塵土中向他襲來。


    “地獄火。”


    一道光和火焰的軌跡劃過天空,一道紅色的光芒快速向他逼近。


    這燃燒的光芒如此強烈,一旦觸碰到就能將他整個身體燒毀。


    嗞——


    他從雷電之翼中釋放出的光芒將身體推開。


    他借著雷電的力量改變了方向,撞上了一棵樹,身體停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瞬間遍布全身。


    “呃……”


    他咬緊牙關,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嘴裏充滿了血腥味。


    他的左臂被赫斯的魔法擦傷,看起來也很糟糕。


    但他沒有時間在疼痛中哀嚎。


    戰場上每一刻都充滿了死亡的風險。


    “你運氣不錯,躲過了那一招。”


    赫斯在空中懸浮的手再次指向他。


    嗖——


    他也緊握魔劍,釋放出雷電的力量。


    “阿斯克勒。”


    “象形文字。”


    他將雷電的力量與自己合一,赫斯也釋放出火焰的力量。


    嗞——唿——


    兩股強大的能量互相瞄準,迅速射出。


    火焰與雷電,光芒與熱量。


    在空中,紅色和黑色的能量交織在一起,爭奪優勢。


    “冰擊。”


    轟!


    魔力的碰撞引發了爆炸,四散開來。


    在周圍的魔光碎片照亮之後,兩人又開始移動,準備下一次攻擊。


    赫斯手中帶著冰冷的冰係魔法跨越空間,而伊萬的劍上則閃爍著雷電魔法的力量。


    “阿斯克勒。”


    伊萬先發製人,再次發起攻擊。


    雷電的光芒劃出一條軌跡,赫斯用空間移動魔法躲避,然後射出一支銳利的冰箭向伊萬飛去。


    但伊萬利用阿斯克勒的靈活性逃脫了原地。


    他比赫斯更快地準備好了下一次攻擊。


    “阿斯克勒!”


    雷電攻擊飛出,赫斯再次通過空間移動躲避。


    然後,赫斯像之前一樣穿越空間並發動魔法。


    動作和之前一樣。


    轟!


    伊萬用他的雷電劍擋開了向他飛來的攻擊。


    “象形文字。”


    “阿斯克勒。”


    “火焰風暴。”


    “阿斯……克勒!”


    接下來的戰鬥就在這些相似的技能之間來迴進行。


    阻擋,閃避,再次出擊。


    在這種重複的對抗中,兩人都不肯退讓。


    因為他們都有用不完的魔力,戰鬥並沒有很快向任何一方傾斜。


    “這真是一場無謂的戰鬥。”


    十分鍾,二十分鍾,


    然後是一個小時。


    吞噬周圍一切的光芒沒有停歇。


    隨著戰鬥的持續,十字橋附近的森林不斷被改變。


    如果他們有無限的體力,這場戰鬥可能永遠也不會結束。


    “……赫斯。”


    “伊萬·阿爾米耶,你今天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


    但兩人並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從戰鬥開始,伊萬的身體就因為赫斯的攻擊而受傷,而赫斯看起來還精力充沛。


    這是因為伊萬沒有正確判斷出赫斯改變了戰術。


    戰鬥拖得越久,對伊萬越不利。


    他肩膀上的傷口越來越深,握劍的手也開始顫抖。


    “我會殺了你。”


    赫斯也清楚這一點。


    時間並不是伊萬的朋友。


    他受傷是他自己的錯,不能怪別人。


    即使他設法擊敗了赫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在下一場戰鬥中還能表現得這麽好。


    伊萬猜想,這場戰鬥之後,尤塔尼亞一定會責備他。


    伊萬苦笑著,用顫抖的手舉起了劍。


    他以為自己可以擊敗這個英雄並繼續前進。


    但這也是伊萬的錯誤。


    他看到了一直跟隨他的弟弟,但眼前的敵人卻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他不是一個會讓伊萬保留實力還能取勝的對手。


    與其他英雄的戰鬥應該是其他使徒的任務。


    “……你在想什麽?”


    在空中準備魔法的赫斯,突然笑著問伊萬。


    他還是在赫斯的臉上看到了那個稚嫩的弟弟。


    突然間,伊萬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童年的記憶。


    他小時候曾經非常崇拜那些古老故事裏的英雄。


    “我迴想起小時候,那時候我以為自己能成為英雄。”


    “真可惜,女神選擇了我,而不是你。”


    “不,現在想想,這是件好事。我不適合當英雄。”


    盡管成了聖騎士,但他對成為英雄的渴望從未消失。


    他相信,隻要他心中有足夠的信念,女神終會注意到他。


    信念、渴望和英雄夢,這些都是伊萬·阿爾米耶曾經的動力。


    “所以你終於明白自己的位置了。”


    “是的,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的位置了。”


    但在那些古老的英雄故事裏,並沒有伊萬的位置。


    他現在不是英雄。


    他是一個被女神拋棄的聖騎士,是邪神選中的第二使徒。


    眼前的赫斯,不再是他那個總是跟隨他的弟弟,而是拿著武器想要他命的敵人。


    他需要戰勝的,不是他的弟弟赫斯·阿爾米耶。


    而是那個占據了他夢寐以求位置的智慧英雄。


    “智慧英雄,赫斯·阿爾米耶。我現在要用我全部的力量來打敗你。”


    伊萬的眼中閃爍著與以往不同的光芒。


    他曾經為信仰燃燒的光芒已經熄滅。


    但他要做的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就像他曾經把一切獻給作為聖騎士追隨女神的日子一樣,現在他必須成為一個為信仰而燃燒一切的使徒。


    伊萬下定決心,一邊盯著赫斯,一邊默默祈禱。


    “哦,偉大的存在,請讓你的意願成真。”


    自從他放棄了信仰的光芒,他最渴望的就是一絲奇跡。


    而他的主人總是能給他奇跡。


    一天一次。


    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奇跡,隻能在最需要的時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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