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沉的夢境緩緩展開。


    淩風的腦海中,一幅緩緩展開的幻象,遊走在現實與幻想的邊緣。


    在淩風朦朧的視線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的麵龐。


    一個拿著傘的黑發女孩。


    她就是之前在淩風夢中出現的神秘女孩。


    麵對著他,愛絲黛兒微笑著向他打招唿。


    “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


    在這空曠的小巷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淩風和愛絲黛兒。


    和上次的夢境如出一轍。


    如果這又是一個清醒的夢,淩風也可以像上次一樣創造出他想象中的事物。


    淩風在心中描繪了一張桌子的模樣,然後望向前方。


    正如他所想象的,一張桌子出現在他和愛絲黛兒之間。


    “你最近過得好嗎?”


    愛絲黛兒坐在桌子的對麵,詢問著他。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候。


    淩風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迴答了這個問題。


    “我過得好嗎?嗯,我想……”


    “我明白了。”


    “但是你不是說要贏得一場遊戲才能提問嗎?”


    淩風一邊聽著愛絲黛兒的話,一邊迴憶起上次的夢境。


    他必須玩一場撲克遊戲才能知道她的名字。


    最後,他通過作弊贏得了遊戲。


    愛絲黛兒對淩風的問題隻是聳了聳肩。


    然後,她放下手中的傘,直視著他說:“那隻是針對那些有價值的問題。”


    “問你的名字就這麽有價值嗎?”


    “難道你認為你的名字沒有那麽多價值嗎?”


    “嗯……既然你這麽說,那確實似乎是個重要的問題。”


    一個人的名字究竟有多大的價值?


    如果淩風被問到這個問題,他恐怕難以迴答。


    淩風並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多麽重要,但他也不能否認名字本身的意義。


    每個人的名字都塑造了他們與其他人的關係,不是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愛絲黛兒認為她的名字很有價值,這並不是沒有道理。


    愛絲黛兒繼續她的論述,似乎是為了加強她的觀點。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確實,很少有人知道愛絲黛兒的名字。


    她就是這樣說的。


    畢竟,有誰會知道出現在自己夢中的某個人的名字呢?


    可能隻有淩風自己知道。


    但淩風不確定這個事實是否真的有意義。


    “我明白了。”


    “是的。”


    “看起來如果我想問問題,我就得再玩一次遊戲。”


    “當然。”


    要提問,必須按照遊戲規則來。


    這是愛絲黛兒在夢中設定的規則。


    如果不符合這個規則,她就不會迴答任何問題。


    既然在夢裏時間充足,淩風沒有理由不遵從她的要求。


    淩風輕敲桌子,問愛絲黛兒:“那麽,這次你想玩什麽遊戲?”


    “我覺得由你來選擇遊戲會更公平。”


    “……你確定你會贏嗎?”


    “我對遊戲很在行。”


    她自稱在遊戲方麵很有一手。


    聽到愛絲黛兒這麽說,淩風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選擇需要技巧的遊戲。


    畢竟,他對遊戲並不擅長。


    他隻是喜歡玩自己喜歡的遊戲而已。


    淩風注視著愛絲黛兒的眼睛,考慮了幾種遊戲。


    大多數都是依賴運氣的遊戲。


    “好吧。我們來玩一個簡單的遊戲吧。”


    如果是靠運氣的遊戲,就不會因為技術差而輸。


    如果輸是因為運氣不好,那也隻能認了。


    淩風同意了愛絲黛兒的要求。


    “那我們玩什麽遊戲?”


    “擲硬幣遊戲。”


    “確實很簡單。”


    “簡單就好。隻需要這個。”


    一枚銀色硬幣出現在淩風伸出的手指上。


    這是一枚兩麵都刻有標記的硬幣。


    淩風把它放在地板上,然後問愛絲黛兒:“你猜哪一麵?”


    他是在問她選擇正麵還是反麵。


    愛絲黛兒拿起硬幣,端詳了一會兒。


    她輕輕地拋了一下硬幣,接住,然後遞給他。


    “反麵。”


    “你選反麵?”


    “是的,我選反麵。”


    “那如果正麵朝上,我就贏了。”


    愛絲黛兒選擇了反麵,而淩風選擇了正麵。


    如果硬幣擲出後正麵朝上,淩風就贏了。


    下注結束,現在是擲硬幣的時候了。


    淩風將硬幣放在手指上,拋起並用手背接住,然後用手掌蓋住。


    啪。


    愛絲黛兒看著被遮住的硬幣,張嘴說道:“我贏了。”


    “你怎麽知道沒看就知道的?”


    “因為我很幸運。”


    聽到愛絲黛兒的話,淩風微微移開了遮住硬幣的手掌,露出了硬幣。


    硬幣在他的手背上投下一片陰影。


    正如愛絲黛兒所說,硬幣的背麵朝上。


    淩風在這次硬幣遊戲中輸了。


    “……你說得對。”


    “我贏了,不是嗎?”


    “是啊。你問吧,問什麽都可以。”


    淩風攥緊手掌裏的硬幣,靠在椅背上說道。


    這隻是按照約定迴答她的問題。


    淩風並不認為她會問出什麽特別的問題。


    就在淩風接受了自己的失敗時,她那漆黑的眼睛映射出了淩風的身影。


    “那麽我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當然可以。”


    “你喜歡做壞事嗎?”


    愛絲黛兒贏了之後問的問題簡單直接。


    “我喜歡做壞事嗎?”


    這是一個淩風隻在學校的道德課上聽過的哲學問題。


    既然這隻是一個夢,淩風覺得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答案。


    他隻需要告訴她真相。


    淩風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有時候吧?”


    “有時候?”


    “嗯,我並不經常想做太壞的事情。”


    淩風的性格很普通。


    有時正直,有時冷漠,有時頑皮。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聽到淩風的迴答,愛絲黛兒笑了,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倒是喜歡做壞事。”


    “嗯,那是你的風格。”


    在夢中遇到的人的風格,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淩風隨口表示讚同。


    她看起來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所以我現在就在這麽做。”


    “……什麽?”


    要不是最後一句話的話。


    淩風滿腹疑惑地從夢中醒來。


    夏日的天空,敞開的窗戶。


    蟬鳴在正午的景色中迴蕩,淩風喘著粗氣坐了起來。


    當他從夢中驚醒時,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啊……”


    淩風重重地喘著氣,看著自己汗濕的手掌。


    這是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隻有空空如也的手掌證明這隻是一場夢。


    ***


    塞蕾娜一邊沿著小路前行,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那時正值黃昏。


    她從崎嶇的山路上逃脫出來,在路的盡頭發現了一群雇傭兵正在休息。


    他們個個肌肉發達,正坐在路邊撕咬著幹肉。


    除了抱著法杖的法師外,其他人看起來都像是久經沙場的雇傭兵。


    而在雇傭兵隊伍的最後,一個麵孔熟悉的男人正坐在那裏。


    吉爾福德·普勞德。


    他是塞蕾娜在神諭中看到過的雇傭兵。


    “你是……”


    塞蕾娜停下腳步,一邊經過一邊看著吉爾福德。


    麵前的這名雇傭兵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一直在到處尋找他。


    他腰間的亞斯卡隆證明了她眼力沒有出錯。


    塞蕾娜和萊安停下腳步,吉爾福德抬起頭來,一邊咬著幹肉一邊看向她。


    他抬起頭來,愉快的麵容展現出他的性格。


    “怎麽了?”


    “……”


    塞蕾娜和吉爾福德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一位逃離神殿的英雄。


    一位尋找這位英雄的聖女。


    他們不同尋常的相遇就發生在這裏。


    塞蕾娜還在考慮該對他說些什麽,而這時,正在啃土豆的加夫突然插話。


    “嘿,小姐!我們的隊長很受歡迎的!你最好過幾年再來吧!”


    塞蕾娜和吉爾福德都將目光轉向了手持土豆的加夫。


    站在塞蕾娜身後的萊安也被加夫的聲音激怒了。


    他揮動鬥篷,走到塞蕾娜前麵。


    他握住腰間的白色聖劍,對加夫說:“閉嘴,雇傭兵。你竟敢在比你高貴的人麵前放肆?”


    “……你說什麽?”


    “我叫你閉嘴。她不是你應該這樣說話的對象。”


    萊安冷冷地盯著加夫。


    加夫聽到萊安的警告,抓起旁邊的一把斧頭站了起來。


    他把嘴裏剩下的土豆一口吞下。


    然後,他拖著斧頭向萊安走去。


    吱嘎。


    當加夫拿著斧頭走到萊安麵前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站在萊安身後的塞蕾娜歎了口氣,看著他們兩個。


    “你看起來像個騎士,但你覺得被斧頭砍中腦袋後還能安然無恙嗎?”


    “你和你的職業一樣粗魯無禮。真是雇傭兵的最佳代表。”


    “看來我們的騎士先生腦子已經不正常了!我需要用斧頭給它修理一下!”


    萊安和加夫彼此用充滿敵意的目光對視。


    加夫手持斧頭的手臂上,青筋凸起。


    騎士與雇傭兵。


    這兩個互相對立的存在用充滿殺意的眼神彼此瞪視。


    就在萊安準備拔劍時,塞蕾娜急忙提醒道:“不要做得太過分。”


    “我明白。”


    如果在這位英雄的歸途上傷害了自己的同伴,那隻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他們需要在不越界的前提下,用手中的劍引導這場對峙。


    萊安點頭,表示他理解了塞蕾娜的提醒。


    接著,他手中的白色聖劍伴隨著劇烈的摩擦聲從劍鞘中抽出。


    劍身閃耀著白光,一經亮相,對麵的加夫便揮舞起斧頭,大喊:“我要把你的腦袋砍成兩半!”


    隨著一聲唿嘯,加夫手中的沉重雙刃斧猛地揮向萊安。


    斧頭破空而來,萊安及時舉劍格擋,並迅速變換位置。


    當啷!


    萊安的白色聖劍精準地將加夫的斧頭擊偏。


    看到自己的斧頭扭曲變形,加夫目瞪口呆。


    就在這一瞬間,加夫露出了破綻。


    萊安的聖劍立刻乘虛而入。


    噗嗤!


    白色聖劍穿透了加夫的肩膀。


    加夫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你的技藝和你的斧頭一樣拙劣。”


    萊安說著,抽迴了劍,迅速後退了幾步。


    加夫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用手捂住傷口,鮮血從肩上流淌下來,發出痛苦的慘叫。


    砰!


    他手中的斧頭重重地掉落在地,滾動著。


    “啊啊啊!”


    “你準備好為你的無禮贖罪了嗎?”


    這場短暫的戰鬥很快便告一段落。


    一個雇傭兵的技能,根本無法與聖騎士隊副團長的實力相提並論。


    萊安在取得勝利後,用劍尖指向加夫的喉嚨,彰顯了勝利者的權威。


    加夫咬緊嘴唇,盯著眼前閃爍的聖劍。


    為了維護聖女的榮譽,失敗者隻有一種結局。


    吉爾福德瞥了加夫一眼,做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觀的吉爾福德大聲喊道:“停!”


    他的聲音豪邁,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吉爾福德扔掉了手中的幹肉,空手走上前來。


    他的目光緊盯著萊安。


    萊安對吉爾福德冷笑一聲,問道:“為什麽讓我住手?”


    “……我為加夫的無禮向你道歉。”


    說著,他向塞蕾娜低下了頭。


    萊安是為了保護她的榮譽而戰,因此他直接向她道歉。


    但萊安並不理會吉爾福德的態度,仍然將劍尖抵在加夫的皮膚上。


    劍尖輕觸,立刻劃出一道血痕。


    “道歉?這就是他的命的價值嗎?”


    “那你想要什麽?”


    “跟你決鬥。”


    “決鬥?”


    決鬥。


    吉爾福德對這個出乎意料的提議感到驚訝。


    這顯然是他們的策略。


    他們想通過把事情搞大,來限製吉爾福德的選擇。


    萊安用聖劍指著加夫的肩膀,向已有準備的吉爾福德提出了條件。


    “我們來決鬥吧。如果你贏了,我會無條件放過他。”


    “那如果我輸了,你就要殺了加夫?”


    “除非你接受我的條件。”


    “什麽條件?”


    如果贏了,他就能救加夫一命。


    即使輸了,也還有其他辦法可以救他。


    這對吉爾福德來說實在是太過優越的條件,讓他不禁懷疑地看著萊安的劍。


    萊安告訴了他那個條件。


    “如果你輸了,就安靜地迴到聖域吧。豐饒英雄,吉爾福德·普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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