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楚攸寧早就認出瘋女人是誰了, 原來的忠順伯夫人,皇後沒了之後負責進宮慫恿原主讓忠順伯府繼續管理田產鋪子的女人, 沒想到還真被她逃過一劫了。


    “做了貪生怕死的事還想靠裝瘋賣傻博同情?世上哪有那麽美的事。”楚攸寧二話不說就給她下了個精神暗示。


    秦氏癲狂的眼神瞬間清明陰狠, “沒錯!我就是裝瘋賣傻又如何?這樣既不會顯得我無情無義,也能叫陛下同意父親接我歸家,畢竟我已經瘋了。瞧見你, 被仇恨衝昏頭腦刺殺你, 才是瘋癲的人該做的事,反正也不會刺殺成功, 最後陛下會因為我的瘋癲, 因為慶國朝廷大半官員皆是我父親的門生, 不敢怪罪於我, 如此, 世人也會說我沒有隨著忠順伯府獲罪是身不由己, 哪怕瘋了還記得為他們報仇,是有情有義。”


    雖然不用跟著一起流放,但是她受不住日日夜夜的愧疚煎熬, 就想著把這一切都怪到始作俑者頭上, 讓天下人皆同情她, 站在她這一邊, 她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圍觀群眾驚呆下巴, 這是誰家蠢閨女?居然蠢到自爆她爹的老底?在場這麽多雙眼睛,這麽多雙耳朵, 這下不完也得完了。


    兩個婦人在楚攸寧的逼視下無法開口, 聽完秦氏說的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如果可以, 她們真的希望就此昏倒過去。


    秦家,要完了!


    她們不該心軟, 被老夫人一央求就把這小姑子帶出來散心的。小姑子是公公婆婆的老來女,打小就疼得不得了,自從歸家後整個人陰沉沉的,老夫人擔心她想不開才讓她們帶她出來走走,沒想到這一走把秦家走進了深淵!


    楚攸寧露出燦爛的笑容,“為了證明我是個超有愛心的人,我決定親自把智障人士送迴家。”


    兩個婦人這下是真的頭昏眼花,“不敢勞煩公主,小姑子瘋魔了,恐她傷到公主,臣婦這就把她帶迴去關起來。”


    說完,兩人一左一右架著秦氏就要走,結果,架不動。


    她們的目光一致落在放在秦氏肩膀上的小手,一顆心直直下墜。


    “不麻煩,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正好代替我父皇關心一下為他日夜操勞的老臣。”楚攸寧說完收迴手牽起歸哥兒,朝前方抬抬下巴,“帶路!”


    兩位婦人還能怎麽著?隻能硬著頭皮把人往家裏帶,其間還試圖讓下人先迴去報信,結果被楚攸寧一瞪,這小心思也沒成功。


    *


    秦家坐落在最靠近皇城的東城,整座宅子占地寬廣,外表看起來很簡樸尋常,很有主人兩袖清風的味道,大家一看這麽簡樸,往往就忽略了這座宅子的麵積已經快比得上一座皇子府。


    楚攸寧精神力一掃,心裏有數了,這才是悶聲發大財的主啊。


    平日裏沒什麽大事,不講排麵的話,秦府走的都是側門,這會兩位秦家媳卻是讓人敲響了正門。


    守門的人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人,嗬斥的話趕緊咽了迴去,低頭行禮,“大奶奶,二奶奶。”


    “攸寧公主駕到,還不快快去稟報!”秦家大奶奶大聲喝道,試圖讓這人趕緊把消息傳進當家人耳朵裏。


    那人看了眼楚攸寧,嚇得趕緊跑去稟報。


    楚攸寧被兩個秦家媳婦引進門,在迴來的路上,兩個秦家媳婦生怕秦氏再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早就讓人堵了嘴,押著從側門進府。


    楚攸寧正跟著往前廳走,忽然,她停下腳步,臉上的輕鬆笑意一點點收起。


    秦家大奶奶見她停下來,臉上的笑意也沒了,心裏頓時咯噔一跳,小心翼翼問,“公主怎麽不走了?”


    “我覺得還是不勞煩秦閣老來見我了,我自個去見他就行。”楚攸寧咧嘴一笑,拎起歸哥兒大步朝某個方向走去。


    秦家兩位奶奶臉色大變,叫來另一個門房,“今日可是有什麽客前來拜訪?”


    “是馮閣老、 呂閣老兩位大人前來拜訪老爺。”


    秦家大奶奶身子一晃,被丫鬟扶著站穩,驚慌失措道,“快!快去阻止公主!快叫人在公主到達之前通知老爺!”


    ……


    秦閣老在前院專門開辟了一座議事的院子,這裏清靜優雅。


    此時的幾個同僚臨窗而坐,正說起關於聖上給攸寧公主漲食邑的事。


    “陛下要給公主漲食邑的旨意,內閣封駁迴去會不會惹得攸寧公主找上門?”馮閣老擔心地說。


    秦閣老笑了笑,“公主之前做的事那都是因為有理有據,她一個公主享有五千戶食邑本身就不占理,咱內閣行得正坐得端,又何需懼她?我慶國若是因為一個女子在政事上處處受掣肘,傳出去惹人笑話。”


    “秦閣老說得在理,就算公主揪出了戶部一群蛀蟲,陛下賞她一座皇莊也盡夠了,漲食邑是不妥當。”


    “我看陛下是鐵了心要給,咱們內閣還能一直封駁不成。”


    “以前有昭貴妃吹枕邊風,如今昭貴妃沒了,陛下也開始勤勉起來了,好在忠順伯府一事後,咱們迅速從戶部的事裏抽身得快。”


    “不如咱們再尋幾個美人送進宮?陛下喜愛會說話的,那就找會說話的,最好能說到陛下的心坎裏去。”


    “我父皇知道你們這麽關心他睡什麽女人嗎?”


    大敞的窗口忽然探出一個腦袋,伴隨著銀玲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差點嚇得幾位閣老心疾發作。


    秦閣老的手不動聲色往桌底下摸了下,隨後不緊不慢地起身行禮。


    楚攸寧先把歸哥兒拎起來放進屋裏,自個手一撐窗,輕盈跳進屋。


    幾位閣老微不可察地嘴角抽搐,這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行為舉止?


    又看了眼麵團似的小孩,他們知道這是沈無咎的侄子,想不到攸寧公主對夫家的侄子這般看重,到哪都帶著。


    楚攸寧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向幾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聽說你們對我漲食邑的事有意見?難道沒人跟你們說過,可以找我拚命,但是不能克扣我的糧食嗎?”


    她剛才就是用精神力聽到他們剛好說到扣下她食邑的事,她還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的皇帝做的事還得經過內閣的同意呢。


    真是的,動啥不可以,非要動她的糧。


    秦閣老一臉嚴肅,“公主,漲五千食邑實屬過了,我慶國因為越國的欺壓,城池割裂出去不少 ,再加上年年給越國納貢,收上來的賦稅都不夠朝廷開支。”


    楚攸寧可不管這些,慶國是被越國欺壓沒錯,但也沒到需要扣一個公主口糧的地步,要不然怎麽還會有那麽多貪官。


    她問,“我父皇說給我,難不成一國之君的話還比不上你們的話管用?”


    “老臣惶恐。”幾位閣老齊聲拱手。


    秦閣老直起身,“這事自有陛下定奪,不知公主登門有何指教?”


    楚攸寧掃了眼這窗口大敞的屋子,“哦,沒什麽,我就是關心智障人士,把你女兒給送迴來了。對了,她還想刺殺我來著。”


    秦閣老心裏一窒,力持鎮定,“有勞公主。忠順伯府出了變故,小女接連喪子又喪夫,受不住打擊已經瘋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公主海涵。”


    “瘋不瘋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秦閣老你要瘋了。”楚攸寧笑了笑,看了眼茶幾上沒怎麽動的糕點,拿了兩塊塞給歸哥兒,自己也拿了兩塊,“就當我送你閨女迴來的報酬了,不用謝。”


    幾位閣老:……隻要幾塊點心當報酬未免太辱沒公主身份。


    楚攸寧一走,馮閣老兩個均看向秦閣老,“秦閣老,公主這話是何意?”


    “想來是老夫那不爭氣的女兒惹出來的,今日就先到這裏吧。老夫就不送各位了。”


    兩位次輔也知道秦閣老隻怕攤上事了,要知道攸寧公主一出現就是搞大事的預兆,兩人也怕被牽連上,趕緊告辭而去。


    秦閣老又坐迴位子上慢悠悠淺啜香茗,並不著急出去了解發生了什麽事,一雙深沉的老眼裏不知在想什麽。


    秦大奶奶找過來的時候聽說公主已經走了,也不敢進去打擾秦閣老,趕緊又去找公主,最後快要找遍整個秦府也沒找到人,就在以為人已經走了的時候,卻看到楚攸寧牽著小孩閑庭信步地出現。


    秦大奶奶看了眼她鼓鼓的胸口,裏麵也不知塞了什麽東西,想來不會是府裏什麽重要的東西,再說就算是府裏的,公主要,你也不能攔著。


    “公主可是迷路了?”秦大奶奶迎上去。


    楚攸寧點頭,“你們秦府比鎮國將軍府還大,同是一品官的府邸,為什麽將軍府就那麽窮呢?”


    秦大奶奶心裏一跳,“公主說笑了,秦府看著大,內裏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叫公主笑話了。”


    楚攸寧點頭,“也是,都是一些沒用的木頭,拿來做飯還不錯。”


    秦大奶奶:……幸好公主看不出來那些木頭都是有了年頭的名貴木材。


    實際上,甭管什麽木頭,在楚攸寧這裏隻有燒火的價值。


    “公主可要隨我去前廳喝杯茶?”秦大奶奶客氣地問。


    “我不喜歡喝茶,還是進宮吃點心吧。”


    其實她把秦氏送迴來的目的就是想順便來看看這秦家有沒有意外驚喜,可惜這秦閣老不知道是不是人老成精,不但府裏看起來很節儉,連米都是有多存一點。好在意外得知有人想截斷她食邑的事,也沒算白來一遭。


    秦大奶奶臉色刷白,公主這是要進宮告狀?這可如何是好?


    秦大奶奶的目光落在歸哥兒還拿著的糕點上,眼睛一亮,“公主可喜歡吃糕點?不如嚐嚐府裏廚子做的,府裏的廚子是前朝禦廚後代,做出來的東西與當朝的不同。”


    楚攸寧還真被她說動了一下,不過,她有正事要做。


    她的食邑不能少,那是她做出火藥得到的賞賜,這賞賜要麽開始不提,她也沒什麽,畢竟她隨手調出來的火藥也不是奔著賞賜去的,既然給了就是她的,她一沒偷二沒搶,三沒強占百姓資源,這食邑受得心安理得,慶國也不是少了她這食邑就不行了。


    秦大奶奶還想再攔,這時已經得知街上發生的一切的秦閣老鎮定自若地出現,“既然公主著急要走,臣也不好再留,恕不遠送。”


    楚攸寧微微眯眼,這老頭哪怕身不正影也斜,但他好像篤定不會被降罪,誰給他的自信?


    *


    另一邊皇宮,攸寧公主害死外祖一家這謠言傳到景徽帝耳朵裏,景徽帝歎了一聲,原本想著皇後已經去了就不公開她的身世了,如今看來還是公開比較好,相信皇後在九泉之下也會同意他這麽做的。


    他讓人將昭貴妃和皇後當年被做了調換一事,包括忠順伯府知曉後昧下皇後田產鋪子的出息幫昭貴妃,還有忠順伯府老夫人在皇後娘娘臨產時動了手腳這些事全都昭告天下,立即引起大片嘩然。


    原來這裏麵還有這樣的內情,難怪攸寧公主親自把忠順伯府搞沒了,要是都加上這些罪名,誅九族都是該的,陛下還是太仁慈了,隻殺了十四歲以上男丁,其餘人隻判流放,也不知道是看在昭貴妃的情麵上,還是已故的皇後娘娘的。


    秦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真的瘋癲了,難怪老夫人那日從宮裏迴來之後就再也沒踏出後院半步,原來還犯下了害死皇後的大罪,是她自以為是,害了秦家。


    秦家其他人在知道秦氏在街上做出的事情時恨不得她去死,那是攸寧公主,別人躲還來不及,她居然還想利用攸寧公主博得大家的同情?怕不是以為還是人家的舅母呢!


    如今陛下親自讓人公開皇後的身世,擺明了是要護著公主的名聲。秦家要是因此出事,都是這禍害害的,當初就該讓她同忠順伯府一起流放。


    景徽帝將皇後的身世公開出去後,懷裏抱著個美人,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秦氏以及秦閣老,就聽說楚攸寧進宮了,他差點沒把腿上的美人扔出去。


    “陛下~”那美人嬌滴滴喊了聲。


    “你先退下。”景徽帝揮手。


    有了大皇子的例子在前,他如今挑的都是後宮裏沒有孩子的女人寵,以免她們生出別的野心。


    景徽帝不但讓美人退下,也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隻留劉正一人,“關於攸寧害死祖一家的事朕都已經澄清了,攸寧應該不會是為這事而來,你說她是不是為糧倉的事進宮找朕算賬來了?”


    劉正看陛下那樣子好懸沒笑出聲,看來陛下是被公主懟怕了,一聽公主進宮就覺得不是好事。


    不過,公主每次進宮似乎的確也不是什麽好事。


    “陛下,興許是公主想您了,聽聞公主最近在養雞。”劉正撿景徽帝愛聽的話說。


    景徽帝心累地想抹臉,“她是不是忘了她是公主之尊?曆史上的公主與眾不同的也不是沒有,為何她偏要更與眾不同?”


    “正因為公主與眾不同,才叫陛下如此掛心。”劉正討巧地說。


    景徽帝歎息,“是啊,攸寧這般不省心,朕整日給她善後,做父親的可真不容易,還好其他孩子不像她這般。”


    劉正笑而不語,若是再來一個像攸寧公主這般天不怕地不怕,武力極高的,陛下估計要被氣病在床。


    *


    到了頤和殿,楚攸寧讓人帶歸哥兒到偏殿吃點心,自個熟門熟路進大殿見景徽帝。


    景徽帝看到她懷裏還藏著什麽鼓鼓囊囊的,皺了皺眉,也不好再盯著看。


    “你這次進宮又是為何?”


    楚攸寧看到景徽帝就想起他派人想去偷她糧食的事,“父皇,您知道什麽叫小偷嗎?”


    景徽帝聽她果然提起這事,反應激烈,“朕那是派人去替你看守糧食,什麽偷不偷的!”


    劉正想捂臉,陛下遇上攸寧公主就沒法冷靜了,這是不打自招。


    楚攸寧怪異地看著景徽帝,“我發現您和我還是有一點像的。”


    景徽帝自詡長得不錯,帶著得意問,“哪一點?”


    “死不承認。”


    景徽帝:……


    “那也是你遺傳了朕的,所以老大也別笑老二。”景徽帝沒好氣地說。


    “遺傳是不可能遺傳的,我又不是……”您閨女。楚攸寧及時閉上嘴。


    “怎麽?朕不配叫你遺傳?”景徽帝氣笑。


    楚攸寧盯著景徽帝偏儒雅的臉看了半響,搖頭,“父皇,您沒長在我的審美點上,還是別遺傳了,我現在長這樣挺好的,能萌能軟。”


    景徽帝:……這是嫌他醜的意思吧?是吧?


    景徽帝氣得擺手,“行了,你要是為那糧食而來的話可以迴去了。”


    “我是為我的食邑而來,您說您一個皇帝做什麽事都得經過內閣同意,您這個皇帝做著有何意思?”楚攸寧實名嫌棄,還不如她一個隊長來得痛快。


    景徽帝萬沒想到她真正的來意是這個,想到這幾日他要做的事下發到內閣後接連被駁迴,知道這是內閣對他這個皇帝不滿了,可他也不可能說把他們都拉出去砍了。砍了他們誰來維持慶國朝政內外的運作?就連現在提升上來的戶部官員多是內閣舉薦的,關鍵也沒人比那些人更合適了,那些人仿佛早就為這一日做準備似的。


    不得不說,景徽帝越想疑心越重。


    見楚攸寧還在等著,他以為她不懂,便耐心解釋,“為了防止一國之君胡亂下旨,內閣有封駁權,內閣若覺得皇帝的詔書不合理可封還加以駁正,讓皇帝再重新考慮,若皇帝執意如此也可以再下旨。”


    “我的食邑如何不合理了?”楚攸寧瞪眼,“現在大半個朝廷的官都是秦閣老的門生,你說他們是聽秦閣老的,還是聽您的?我看您這個皇位幹脆讓給秦閣老坐算了。”


    “胡說八道!”景徽帝嗬斥。


    “現在整個天下都知道慶國叫秦半朝了,你怎麽地吧?”楚攸寧就想知道景徽帝會怎麽做。


    景徽帝揉揉額角,“秦閣老是先帝在位時就入了內閣,知道什麽叫牽一發而動全身嗎?罷了,你隻知道怎麽莽怎麽來。”


    楚攸寧不服,“父皇,您是在鄙視我沒文化?不就是因為他關係網強大嗎?那就判他個叛國罪,誰敢跟他扯上關係就是他的同黨,誰還敢冒頭?”


    “你不懂。”


    “你不敢!”


    “朕怎麽不敢了?你說他叛國就叛國,證據呢?”


    楚攸寧想了想,“那就謀反?經他閨女一嚷嚷,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他把半個朝廷變成他自己的了,還不算謀反嗎?”


    景徽帝:……說得有道理。


    景徽帝被她激得讓人調來往屆進士以及在任官員卷宗,仔細一查,哦豁!不深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些年來中進士的恩師大多出自內閣,還有大半拜在秦閣老門下,說是秦半朝還真沒說錯。


    “您看,您這皇帝當得真有意思,國庫快被人掏空了,昭貴妃勾結大臣害死您的皇後,如今大半個朝廷的官員都是秦閣老的人,嘖!當皇帝當到您這份上也是沒誰了。”楚攸寧在旁邊涼涼開口。


    景徽帝更怒了,當下讓人將秦閣老宣進宮。


    早就做好麵聖準備的秦閣老一派賢者模樣來到禦前,不卑不亢行禮。


    而在此期間,楚攸寧早就跑偏殿陪歸哥兒吃了一頓茶點。


    她原本想用精神力直接讓秦閣老說實話的,但是想起沈無咎特地告誡過她,少在皇帝麵前用她的能力,因為皇帝會忌憚,沒有哪個皇帝會樂意讓自己的秘密無所遁形。


    這一點,她還是很認同沈無咎的。


    在末世別人最防備的也是精神力異能者,雖然異能者沒那麽容易攻擊,但是萬一鬆懈了防備,把自己的底交代幹淨呢,誰還沒點秘密了。所以她的精神力一向隻用在不懷好意的人身上。


    目前,她還不想跟景徽帝撕破臉。


    “秦閣老,這是往屆進士來曆,以及朝廷大部分官員的升遷考核,真是難為秦閣老為國操勞還能分出心來桃李滿天下。”景徽帝扔開手上的卷宗,目光淩厲。


    秦閣老不緊不慢地說,“迴陛下,臣也是在為我國培養能臣。”


    景徽帝見秦閣老還如此沉得住氣,倒顯得他這個皇帝勢弱了。


    他冷笑,“聽聞你女兒當街大放厥詞說大半朝廷的官員皆是你的門生,哪怕朕知道她裝瘋賣傻逃過罪責,也不敢拿你們秦家如何?朕今日就讓你知道誰才是這慶國的主!來人,將秦閣老拿下收監徹查!”


    秦閣老被禁軍架住,臉上依然不見半點慌張,他抬頭看向景徽帝,“陛下,越國豫王離開前給老臣送了一封信。”


    景徽帝臉色驟變,他看向一旁眼睛放光的楚攸寧,趕緊打發她走。


    “攸寧,君無戲言,你那食邑朕保證少不了你的,你先迴去,沒事少進宮。”


    楚攸寧指著秦閣老,“父皇,他都親口承認了和越國勾結,辦他!”


    要不是不想讓她聽到接下來的談話,景徽帝真被她這氣洶洶的樣子給逗樂。


    “朕會處理,這裏沒你的事了,退下。”


    楚攸寧皺眉,“都這樣了您還要包庇他?他又不是什麽大美人,值得您憐香惜玉。”


    “楚元熹,朕命你退下!”景徽帝冷下臉,肅然怒喝。


    “行,你愛咋咋地,依我看有再強大的武器,這國還是得亡。”楚攸寧無所謂地揮揮手,轉身離開。


    她還是迴去守好她的糧倉吧,就算哪日真亡國了誰也別想動她的糧倉。


    身後,景徽帝麵沉似水,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眼神複雜。


    等楚攸寧走出大殿,景徽帝的目光迴到秦閣老臉上,聲色俱厲,“大膽秦庸!你膽敢與越國人勾結在一起!”


    秦閣老老神在在,“陛下,您應該猜到那封信裏麵寫了什麽吧?倘若這封信到了沈將軍手裏,您覺得到時候攸寧公主是幫沈家,還是幫陛下您?”


    景徽帝氣得臉色鐵青,緊緊攥住拳頭,他不能慌。


    他擺手讓人退下,能屈能伸地擠出笑容,“哈哈,朕就是想看看秦閣老一大把年紀了還經不經嚇,不然往後再有什麽大事發生,朕擔心秦閣老受不住,畢竟慶國可還得靠秦閣老你操勞啊。”


    秦閣老溫和一笑,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忠於慶國,至於信裏所說,隻入陛下耳,隻入臣眼。”


    就在景徽帝憋屈得不行的時候,楚攸寧去而複返,從殿門外探入半個身子,“父皇,秦閣老的信我這裏有很多,您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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