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昭貴妃整個人癱軟在地, 好一個忠順伯府,居然還留了這麽一個後手!


    景徽帝看著上麵一筆筆賬目, 怒不可遏, “這忠順伯府都要比朕有錢了!一個光祿寺三品寺卿,食邑六百戶的爵位,居然能攢這麽大的家底!大皇子也挺會花啊?”


    昭貴妃忙跪起來, “陛下, 那些皆是用在臣妾身上居多,大皇子並不知情。”


    “用你身上?你的意思是, 朕還養不起自個的女人, 需要大臣出錢養嗎?”


    “陛下,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臣妾……”


    景徽帝看著徹底亂了方寸的昭貴妃, 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了以往在他麵前的溫柔解意。


    過去覺得昭貴妃有多善解人意, 多麽知心,如今真麵目一揭,景徽帝覺得自己錯付了。


    景徽帝陰著臉, “傳大皇子、老忠順伯、忠順伯, 以及忠順伯府的老夫人!”


    很快, 人都到齊了。


    景徽帝將手裏的賬冊朝大皇子砸過去, “你花的錢比朕這個皇帝還多啊, 要不要朕給你退位讓賢啊!”


    “兒臣不敢!”大皇子惶恐跪地,“父皇, 是兒臣糊塗, 不該聽信忠順伯府的慫恿, 兒臣拿那些錢其實是……”


    “是什麽?朕倒要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


    大皇子牙一咬,“是為了父皇!兒臣聽聞有個道士能煉出延年益壽的丹藥, 兒臣就暗中將這道士供起來讓他煉藥,想著哪日給父皇一個驚喜。”


    “混賬東西!朕還需要靠這些邪門歪道活命?”景徽帝狠狠將桌上的茶盞砸過去,他不理朝事不代表想背這麽個昏庸無道的罵名。


    茶盞砸中大皇子,額角很快就往下淌血。


    “滾一邊去!你的罪稍後再論!”景徽帝半點也沒有心軟,又問忠順伯府關於皇後身世的事。


    原本裴老夫人還想狡辯的,但是她在府裏說的話又不是隻有張嬤嬤一個人聽見。


    昭貴妃看到這裏已經知道今日這罪逃不過了。


    她受寵多年憑的是什麽?還不是足夠了解陛下是什麽性子。


    在別人看來陛下沉迷享樂,昏庸無能,實則頭腦清醒得很,隻不過是被越國欺壓得沒了雄心壯誌。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這話用在陛下身上再合適不過,攸寧公主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在她看來,攸寧公主放開本性後的所作所為是陛下想做卻不能做的,所以誤打誤撞得了陛下的寵,攸寧公主想做什麽陛下都縱著,因為那也是陛下想做的。


    這次涉及皇後的身世,皇後血崩的真相,以及勾結大臣的事,陛下不會再聽她花言巧語,方才陛下對大皇子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昭貴妃,看來你入宮也是謀劃好的,還謀劃深遠啊,連朕的皇位都早早謀劃上了。”


    景徽帝不怕別人謀劃他的皇位,畢竟他這個皇位也是步步謀劃來的,但是昭貴妃這樣明知道自己身世的情況下還入宮,故意慫恿皇後的娘家人舍皇後而幫她,以達到報複的目的,令他不喜。曾經是多好的一朵解語花啊,沒想到這裏麵是藏了毒的。


    皇後有什麽錯呢?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還以為自己死在親娘的手裏,到死都還在為娘家著想。


    當年先帝看不上他,給指了個新貴出身之女,雖然是個國公,可那是因為從龍之功受封的,與那些上百年世家比起來差遠了。他倒也沒有冷待皇後,作為正妻該有的尊重他都給了,哪怕她一直沒有身孕他也從未覺得有什麽,畢竟,嫡不嫡子的,一點也不影響日後爭皇位。


    “陛下今日是一定要定臣妾的罪了是嗎?”昭貴妃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淚眼婆娑,意圖讓景徽帝心軟。


    奈何景徽帝一旦認為你有罪就不是靠掉幾滴淚能解決的。


    “謀害皇後,勾結大臣,欺君……你說有哪樣不能定你的罪?”


    昭貴妃知道自己的下場後也不裝了,她站起來,拂袖,傲然譏笑,“真是成也裴家,敗也裴家。說到底,你們的價值也不過是能叫皇後體會到被家人拋棄的剜心之痛。”


    她嘲笑著看向裴老夫人,“老夫人,你也不想想,我若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何還有這本賬冊存在?那是因為老伯爺知道我不是,所以做了這本賬冊以防萬一!”


    張嬤嬤愕然抬頭,公主還安慰她說該慶幸皇後娘娘不是死在自個親娘手裏,到頭來,娘娘還是老夫人的女兒?


    裴老夫人一雙老眼瞪得老大,一動不動,似乎被這消息劈懵了腦袋。


    她迴魂,瘋了地搖頭,拒絕相信這個殘忍的真相,“不可能!當年替我接生的穩婆說我女兒生下來右邊肩背有顆紅痣,娘娘身上有,皇後沒有。”


    昭貴妃的臉上帶著癲狂的快意,“你怎麽就沒想過那可能是被老伯爺買通的呢?為的是什麽?就是想讓你有朝一日能狠得下心除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這樣的真相像是生生撕開了裴老夫人的心,她徹底瘋了,張牙舞爪撲向老忠順伯,“就為了從龍之功,你讓我殺了我的親生女兒,你到底有沒有心!那也是你的女兒啊!”


    聲聲泣血,叫人聽了於心不忍。


    裴老夫人帶來的嬤嬤看不下去了,她忽然跪地出聲,“夫人,您沒有!皇後娘娘不是您的女兒!”


    所有人都被這反轉驚呆了,包括一直以為自己掌握一切真相的昭貴妃。


    景徽帝看得也不禁暗唿,爭鬥最厲害的後宮都不敢這麽演。


    嬤嬤是當年生產的見證人之一,所以也被帶進宮來作證了,隻是證沒作到,倒是來了個真相逆轉。


    那嬤嬤重重磕頭,“奴婢當年曾與伯爺有過一次,之後伯爺警告奴婢隻管好生伺候夫人您,奴婢心有不甘,知道水碧想幫三姑娘換孩子卻又不忍心,奴婢就從中幫了一把,水碧一直以為沒有換,其實是換了的。”


    裴老夫人聽完唿吸急促,再也受不住一連串的刺激,昏了過去。


    她一生中最信任的兩個大丫鬟都背叛了她,用她的女兒來做報複!


    老忠順伯顯然也沒料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整個人石化了般。


    景徽帝趕緊讓人去把當年那穩婆找來,既然叫那麽多人進宮就是為了審這事的,自然早有人把相關人證找來在殿外候著。


    很快,當年為裴老夫人接生的穩婆也被帶上來。


    穩婆哪想過這輩子能進皇宮,嚇得瑟瑟發抖,磕頭行禮後,半點謊也不敢撒,“當日孩子生下來,老婆子的確看到孩子右肩背上有顆紅痣,當時老婆子還以為是血,擦了幾次都沒擦掉咧。當年還是忠順伯的老伯爺找來老婆子,讓老婆子告訴他夫人,昭貴妃身上的紅痣就是當年出生的那個孩子所有,老婆子還奇怪怎麽兩個孩子都有一樣的紅痣呢。”


    昭貴妃踉蹌幾步,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當年她發現她娘對她那個表姐特別好,雖然對她也不差,但是比起表姐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們母女寄人籬下的關係,她娘也是這麽跟她說的,直到表姐被指婚給景王的時候,她聽到她娘和夫人身邊的丫鬟說起換孩子的事,她才明白了一切。


    她娘知道當年孩子並沒有調換後,總是望著她那個即將出嫁的表姐患得患失,看她的眼神愧疚又複雜,表姐出嫁沒多久,她娘就因為神情恍惚被那個水碧害死了,而她也在景王登基為帝後,替母報仇,說服忠順伯送她入宮。


    其實,說什麽替母報仇,不過是想殺人滅口,讓她的計劃得以實施而已。


    誰能想到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一隻黃雀!


    老忠順伯抬起頭來看著昭貴妃,嘴唇抖了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忠順伯全程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幕,終於雙手掩麵又哭又笑。


    營營苟苟,機關算盡,最終卻是敗在自家人手裏,聰明反被聰明誤!


    大皇子諷刺大笑,他母妃說得沒錯,成也裴家,敗也裴家!


    ……


    最後,景徽帝拿出前所未有的魄力,雷厲風行將所有人都定了罪。


    大皇子結黨營私,驕奢淫逸,寵信邪門歪道,意圖擾亂朝綱,即日起,剝奪皇子身份,貶為庶民。


    昭貴妃謀害皇後,勾結大臣,剝奪貴妃封號,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忠順伯府謀害皇後,營私舞弊,欺君罔上,男十四歲以上處以極刑,其餘人判以流放,遇赦不赦。


    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怎麽發生到這一步的,總之唿聲最高的大皇子,後宮最受寵的昭貴妃,先皇後的娘家突然說玩完就玩完了,毫無征兆,而這一切的源頭不過是因為忠順伯府欠攸寧公主的糧?!


    攸寧公主怕不是有毒?誰靠近誰死?


    無論是後宮的妃嬪,還是二皇子、三皇子,都默契地打定主意離攸寧公主遠一點,能不招惹別招惹。


    待嫁中的四公主聽到這事,有些羨慕又有些無語,憑一己之力讓前朝後宮動蕩,真是仗著寵愛無法無天了。


    而內閣得出的結論是,陛下要勤政了,這麽大的事都不經過內閣就直接定罪處理,他們獨攬大權的日子就要成為過去了。


    *


    景徽帝迴到禦書房,因為發了把狠,整個人像虛脫了般癱在椅子上。


    短短一個時辰的功夫,一向最懂他的昭貴妃沒了,他把自己的兒子逐出家門,原來娶的皇後身世變了又變,而這一切的發生隻因為他閨女心血來潮去討了一次債。


    “劉正,朕忽然覺得把攸寧放出去錯了。”景徽帝感慨。


    劉正趕緊給端上一杯熱茶,“陛下息怒,奴才這裏還有個大好消息。”


    景徽帝懶懶坐起來,接過熱茶喝了口,“別又跟攸寧有關,朕現在不想聽關於攸寧的事,頭疼。”


    劉正默了默,“還真是跟公主有關。”


    景徽帝差點被茶水燙到嘴,他煩躁地將茶盞一擱,“說吧,朕倒想聽聽她能給朕什麽好消息。”


    “準確的說,是跟公主的駙馬有關。駙馬讓親兵給奴才遞了封密信,讓奴才呈給陛下。奴才問了,是關於火藥的好消息。”


    景徽帝瞬間大喜,“快呈上來!好你個劉正,這麽大的事居然現在才說,若這好消息不足以平息朕的怒火,看朕如何罰你。”


    “奴才知罪。”劉正知道景徽帝在說笑,趕緊把密信呈上。


    景徽帝迅速打開信來看,裏麵的字跡筆力雄健,有著屬於武將的瀟灑豪邁,堅毅果決。最重要的不是字,而是字裏所給出的訊息!


    “哈哈!太好了!好極了!”景徽帝激動得起身連聲大笑叫好,拿著信的手捏得緊緊的,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甚至都不知道怎麽表現自己的激動才好。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劉正也由衷地高興。


    景徽帝捏著信,負手走到門口,望著門外天空,“想不到我慶國也有一雪前恥的一日,有了配方,越國何懼!”


    激動過後,景徽帝很快冷靜下來,他明白沈無咎遞密信的意思。


    “此事不宜聲張,越國人還是得好好把人送走,盡快尋人秘密開采硝石、硫磺,在做出足夠與之一戰的火藥武器之前,必須先穩住越國。忠順伯府抄上來的財產便用來建造火藥武器。”


    劉正瞅了正在興頭上的景徽帝一眼,不得不拚著掉腦袋的可能潑冷水,“陛下,忠順伯府抄上來的財產不足五千兩銀。”


    “不足五千兩銀?就算都給了昭貴妃和大皇子,大部分也是皇後的嫁妝出產所得,朕不信忠順伯府那麽蠢,掏空家底支持大皇子。給朕挖,掘地三尺也得給朕找出來!”


    “陛下,忠順伯府真正藏錢財的地方在糧倉地下密室。”


    景徽帝冷笑,“老狐狸倒是懂得未雨綢繆,朕就說怎麽可能沒有。有多少?”


    劉正縮了縮脖子,“奴才不敢說。”


    景徽帝大感不妙,“朕恕你無罪,說!”


    “零。”


    景徽帝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陛下,糧倉被公主要來抵她那份債了,公主起先是奔著糧食去的,誰知道意外在裏麵發現了密室,那本賬冊就是從密室裏得來的。公主說她隻要糧倉裏的東西,這筆賬就算抹平了,裏麵的東西也包括密室裏的。”


    景徽帝整個人都不好了,然而,更不好的還在後麵。


    “陛下,公主還說賬冊上昭貴妃和大皇子花的是皇後娘娘的錢,這錢您得替她討迴來。”


    景徽帝:“……”


    景徽帝額上青筋在跳動,“她怎麽不幹脆把朕的國庫給占了!”


    劉正不敢搭話,如果可以,相信公主肯定也是想的。


    景徽帝又拿出信看了一遍才撫平心中氣悶,這上麵特地寫明了是他閨女因為想吃火鍋才意外發現的配方,就看在這件事上,他也不能把錢要迴來。


    不但不能要迴來,還得賞,這可是整個慶國的大功臣,能讓慶國揚眉吐氣,不用再向越國卑躬屈膝的大功臣。


    所以,火鍋是什麽東西?以至於他閨女為了口吃的就弄出了幾十年來無人能整明白的火藥。


    *


    把前朝後宮整得大動蕩的大功臣楚攸寧已經在饕餮樓填飽肚子,又吃完一條街的小吃,身後的金兒提了一包包油紙打包好的零嘴小吃,陳子善肩上還扛了一草把金燦燦圓滾滾的糖葫蘆,啊,不,是糖油果子。


    楚攸寧剛跑去買糖葫蘆的時候,因為是夏天,糖葫蘆融化得快,賣糖葫蘆的小販就趁一大早天還涼時趕緊賣完,她到的時候隻剩兩串了,看到不遠處炸的糖油果子跟糖葫蘆差不多,就把草把子一塊買了,插上新炸出來的熱乎乎的糖油果子。


    糖油果子每一串上麵有五個,呈棕紅色,個個渾圓光亮,一串串插在草把子上,看起來一點也不比糖葫蘆差,一路過來沒少被小孩以為他們是賣糖葫蘆的。


    楚攸寧手裏拿著一串糖油果子慢悠悠地走著,吃飽喝足了,正想打道迴府,忽然,她停下來看著前方不動了。


    陳子善順著她的目光往前看去,隻見一隊官員正將一箱箱東西往樓裏搬,抬頭看匾額——班荊館


    “那是哪裏?”楚攸寧咬下一顆糖油果子。


    她一眼就認出那個指揮人搬東西的正是戶部尚書聞錚,旁邊還站著一個越國人。那日她去要糧餉跟要了他老命一樣,這會給人送禮倒是積極。


    陳子善又確認了眼,“是班荊館,他國使臣來時所住的地方。”


    楚攸寧眼眸微眯,“也就是說那些都是送給越國帶走的?”


    陳子善歎息,“是啊,咱國庫又要虧空了,每次越國來一趟,或者去納貢一迴,國庫都要虧空一迴。”


    楚攸寧啃完最後一個糖油果子,“你估算一下那些大概能值多少糧食。”


    “那些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每年從各地搜羅來的,隨便一件拿出去都能讓普通一戶人家一輩子吃穿不愁。”


    一輩子,那得能吃多久?


    楚攸寧一把掰斷竹簽子,“你覺得我們半路打劫會怎樣?”


    陳子善嚇了一跳,下意識查看周邊的人,這才湊近小聲說,“公主,這個不行,他們離開京城不遠就被打劫,這筆賬會算到咱們慶國頭上,就算殺人滅口,隻要是在慶國境內出事的,越國都會跟慶國開戰。”


    “隻要不讓他們覺得是慶國幹的就行了唄。”楚攸寧覺得這票可以幹,憑什麽被這樣欺負了還要給他們送禮,便宜他們還不如便宜她呢。


    “除非等他們迴到越國地界再動手。”陳子善覺得這不切實際,總不能為了打劫送出去的禮物就跟到越國去。


    楚攸寧打定主意要幹,“你讓人盯著他們,看他們什麽時候走,再找幾個能搬物資的人,那個小黃書就不錯。”


    “小黃書是誰?”陳子善心生警惕,公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收了個隊友嗎?


    “就是今天在忠順伯府那個。”楚攸寧沒記住他叫什麽名字,就記得沈無咎書房裏那本小黃書是他的。


    “公主說的是裴六嗎?他在伯府裏排行第六。”


    “對,他現在也要養家糊口了,你問問他對搬物資感不感興趣,我付他酬勞。”


    沒酬勞也會幹吧?這可是能跟著公主的大好機會,而且,公主可是赦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罪,裴六賣身給公主都不為過。


    不對!現在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公主打算半道打劫越國人嗎?


    *


    將軍府的幾位夫人不但迎迴用麻袋裝的一袋袋金銀財寶,還迎迴興高采烈的孩子們,幾個孩子都把懷裏抱著的小布袋塞給她們,裏麵有好些精美華貴的首飾,說是公主嬸嬸讓他們挑來送給母親的。三夫人也沒被落下,是如姐兒給挑的,三個孩子一人給挑一份。


    聽著孩子們眉飛色舞說到了莊子上如何跟公主嬸嬸去摘果子,如何跟公主嬸嬸吃了一頓火鍋,辣乎乎的,還有在忠順伯府發生的事,一個個比劃得怪模怪樣,嘰嘰喳喳的,自打將軍府的爺們接連出事後,孩子們從沒有這般歡快過。


    公主這才嫁入將軍府幾日啊,從戶部運迴的糧,糧商才剛上門拉走呢,這又拉迴一車金銀,短短幾日,把將軍府缺了幾年的熱鬧都給補上了。


    她們也得知了忠順伯府的發生的事,張嬤嬤剛迴來沒多久,宮中就傳出了關於大皇子等人的處罰,叫人好一陣唏噓。


    說出去誰相信攸寧公主最初真的隻是去討賬而已。


    等楚攸寧扛著一草把子糖油果子迴到將軍府,將軍府又是好一番沸騰。


    穿著月白色裙子的小姑娘扛著插滿糖油果子的草把子,叉腰站在將軍府門前,眨著一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有股說不出的靈動俊俏。


    “公主嬸嬸,可以送我一串糖葫蘆嗎?”


    跟著公主嬸嬸幹過幾件大事後,歸哥兒對他的公主嬸嬸完全沒了最初的敬畏,噠噠跑過去抱腿,眨巴眨巴眼。


    楚攸寧拔下一串給他,“這個是糖油果子,不是糖葫蘆,糖葫蘆沒得賣了。小心著點吃,有點黏牙。”


    “公主嬸嬸。”雲姐兒和如姐兒也圍過來。


    “公主嫂嫂。”沈思洛也湊過來,完全沒把自己比公主大這事放心上。


    楚攸寧一人給一串,就連幾個夫人都得了一串,分完後,她就被張嬤嬤拉到一邊說了關於昭貴妃等人的處罰。


    楚攸寧對此表示很滿意,昏君總算沒昏到底。


    府門口,幾個夫人看著塞到手裏的糖油果子,麵麵相覷,隨即不約而同地笑了,有種被當小孩了的感覺。


    “沒想到我嫁入將軍府多年,吃的第一串糖油果子居然是公主給的。聽說這是買迴去給老四的,你們大哥都沒給我買過呢,連糖葫蘆都沒有。”大夫人看著手上金燦燦的糖油果子,感慨中又有些遺憾。


    二夫人直接咬了一個吃,“沈二倒是給我買過一串糖葫蘆,那憨子拿著一串糖葫蘆騎馬繞了半座城,吃到嘴裏全是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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