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幾頭火靈獸馱著一批炎火木樹皮走了過來,火鼠王命人用幾片草藥打發了它們,然後又命人將洞中的火鼠皮毛搬出來,同炎火木樹皮分成兩個大包,分別掛在仙鶴後背的兩側,這才重新看向了赤鬆子。


    赤鬆子見火鼠王將火鼠皮毛和炎火木樹皮準備妥當,滿臉堆笑的朝著火鼠王拱手道:“大王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火鼠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可以走了!”


    “真的可以走了嗎?”赤鬆子將信將疑道。


    火鼠王笑道:“要不我送送你?”


    赤鬆子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


    “隻是這火網?”赤鬆子指了指披在身上的火網道。


    火鼠王笑著說道:“差點忘了!”


    隨即一打響指,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火起!”


    隨著火鼠王口吐二字真言,整個火網竟然燃燒了起來,連帶著赤鬆子的衣服也化為了灰燼,在烈火的灼燒下,隻看到赤鬆子整個身子猶如水玉,晶瑩剔透。


    赤鬆子赤身裸體的蹲在火網之中,笑看著火鼠王道:“玩笑開大了啊!”


    火鼠王則撇了撇嘴道:“當年你拔光了我身上的毛發,讓我在長留山眾仙子天君麵前出醜,怎麽不覺得玩笑開大了?”


    赤鬆子一時語塞,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不由得仰天苦笑道:“報應不爽,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是不是我光著身子返迴帝丘,咱倆之間的恩怨是不是就算徹底了結了?”


    火鼠王聞言,不由得大笑道:“不至於,我在這裏可以看到西海,所以你必須從西海走,直到我視線所不能及處,咱們的恩怨就算徹底了結了。”


    赤鬆子爽快的應承了下來,臨行之前,詢問道:“能不能送我幾顆琅玕果,西海之上風大浪大,我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住!”


    火鼠王聞言,命人摘了幾顆琅玕果送給了赤鬆子,然後目送著赤鬆子光著身子騎在仙鶴的背上,離開了西聖懸圃。


    赤鬆子騎著仙鶴出了積石之山,見四周無人,騎著仙鶴一路狂奔,來到一處密林,然後卸下了貨物,把幾顆琅玕果塞給了仙鶴,讓它走一趟槐江之山,尋一套衣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仙鶴折返了迴來,身上還背了一個包裹,赤鬆子打開包裹,看了一眼裏麵的粗布長衫,還有兩個石頭疙瘩,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赤鬆子伸手在兩石頭疙瘩上麵各鑿了一個洞,放在地上一個,讓仙鶴自己獨自享用,自己則抱起石頭疙瘩一陣豪飲。


    等到兩人喝完了玉膏,精氣神上來了,赤鬆子這才將兩麻袋的貨物重新放到仙鶴的背上,然後跳到仙鶴的背上,深唿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仙鶴的脖子道:“勞駕!”


    一隻仙鶴奔跑了幾下,從西海岸迎風而起,奮力的煽動著翅膀,試圖早些飛抵對岸。


    西聖懸圃,火鼠王站在王座之上,一臉期待的等著西海上麵的美麗景色,當看到一隻仙鶴馱著兩麻袋貨物,還有一個光著身子,渾身煥發著白色光芒的老頭在西海之上艱難的飛行的時候,興奮的帶領著懸圃上麵一起湊熱鬧的小火鼠們拍著巴掌,扭著屁股,歡快的舞蹈了起來。


    西海郡碼頭,不知道是誰率先發現了那隻忍辱負重的仙鶴,喊了一嗓子,立時無數目光望向了西海之上那一隻仙鶴,紛紛為其加油助威。


    赤鬆子見仙鶴越飛越低,馬上就要撞上西海之上運輸貨物的大船上麵的桅杆了,伸手摸了摸滿是汗水的仙鶴的脖子道:“小鶴兒啊,主人的一世英名就靠你了,可不能再下降了!”


    一艘龍舟大艦的桅杆之上,一個女孩兒掛在那裏,伸手護著眼睛,眺望著西海郡方向,想要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突然發現一隻仙鶴馱著笨重的貨物朝著自己這邊緩慢的飛來。


    女孩兒看了一眼那仙鶴後背上麵的東西,白白淨淨,晶瑩剔透的,正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陡然看到那白色物體動了一下,然後一雙眼睛看向了自己,拿白色物體朝著自己擺了擺手,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女孩兒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俏臉微紅,指著那仙鶴上麵的老頭兒大聲喊道:“快來看呀,這仙鶴背上馱著一隻不要臉的光腚猴兒啊!”


    說著,遠遠地朝著那仙鶴上麵的老頭兒啐了一口。


    西海之上其他船隻上麵的人聞聽仙鶴後背之上馱著一個沒有臉的光腚猴兒,一個比一個好奇,紛紛爬上桅杆,想要一覽這個新鮮物種兒的真麵目。


    赤鬆子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那座下仙鶴的高度更是一降再降,若真等到眾人爬到桅杆之上,看到自己這個樣子,那麽自己以後不要活了。


    赤鬆子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艦船遮擋了視線,突然靈機一動,命令仙鶴下降高度,躲到龍舟的側麵去,與此同時,赤鬆子掏出來包裹裏麵的禮服,迅速的穿到了身上。


    巫帝巫鹹此時正在不周山碼頭垂釣,看到粗布麻衫的赤鬆子,還有一隻趴在沙灘上直喘氣的仙鶴,一臉好奇的問道:“赤鬆子仙師還有這等癖好?”


    赤鬆子老臉一紅,心下想著沒想到被這老家夥撞了個正著,自己的名聲自今日起算是爛大街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矯情就沒有意思了,再說了,難道還會有比今天更壞的情況,想到此,赤鬆子笑著說道:“是有不一樣的感覺,巫帝若是感興趣,可以嚐試一下,保證讓人終身難忘!”


    “我很好奇是什麽人能夠把赤鬆子仙師逼到這個份上?”巫鹹笑問道。


    赤鬆子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後抓起一隻酒壺就往自己嘴裏灌酒,等到喝飽了,一臉無奈的說道:“一樁舊案而已,過了今天,就算翻篇了!”


    “看來赤鬆子仙師還是一個極為重諾和念舊的人!”巫鹹稱讚道。


    赤鬆子聞言,撇了撇嘴道:“巫帝謬讚了,這應該不是一個值得拿出來表揚的品德吧!”


    巫帝巫鹹搖了搖頭道:“天道崩塌,人神雜糅,古老的秩序還有信仰正在逐漸崩塌,自有文字始,人心愈發不可捉摸,重諾和念舊之人,以後恐怕會越來越少了!”


    赤鬆子看了一眼巫鹹身旁的魚簍道:“收獲頗豐呀!”


    “你來帝丘傳道,是西北海那位的意思?”巫鹹忍不住問道。


    “怎麽,巫帝感覺受到了冒犯?”赤鬆子頭也不抬的反問道。


    巫鹹沒有迴答,隻是笑著說道:“還要感謝赤鬆子仙師前往西北海請來旨意,不如坐下來我們烤魚賞月?”


    “算了,你的魚太貴,我無福消受!”赤鬆子擺了擺手,牽著仙鶴打算離開不周山。


    沒走出幾步,赤鬆子一臉的無奈轉身道:“送你一句話,就當是答謝你剛才一壺酒的恩情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天下共主的胸懷裏,應該容得下洪荒一切有靈眾生!”


    巫鹹端坐在石頭之上,眺望著西海方向,思索著赤鬆子剛才的那句話,臉上陰晴不定,嗤笑道:“一個帝國想要強盛不衰,光靠仁義道德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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