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宮中謝恩迴來, 葉錦程在祠堂祭告祖先,給先祖上過香,葉氏宗族的人來請, 他正式與族老們見禮, 飲宴, 封爵一事這才告一段落。


    承恩侯府已經開始重新修葺,這一日, 負責修葺之事的工部郎中來到葉府, 將一張承恩侯府的翻修後的圖紙交給葉錦程。


    “侯爺請看, 一共是四進的院落並兩個園子, 若有什麽想改動之處, 您盡可告訴下官。”工部郎中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說道。


    葉錦程接過圖紙,他在這方麵倒是不太講究, 因著是一大家子搬過去,他便沒有立刻給工部郎中迴複:“馮大人且先進去喝杯茶,待我與父親商議後,再告知你。”


    馮郎中不敢托大, 忙道:“既如此,下官迴去等便是,侯爺想好了,差人告訴下官一聲即可。”


    葉錦程再要留他, 馮郎中卻連連告退:“侯爺事忙,下官這就先告退了。”


    葉錦程送走馮郎中,將圖紙帶去正房給葉鴻生過目, 葉鴻生沒什麽意見,倒是提出了一件事:“二郎,如今你沒有分府令過,遷府之後,須得妥善安置大房和三房的住處。為父知道你這些年委屈不少,但你若是一得爵位,就撇下兄弟,總會給別人留下話柄,將來於你仕途無益。等過個兩年,由為父做主給你們兄弟分家,也避免將事情鬧大。”


    葉錦程深思過後,點了點頭,葉鴻生又道:“我看這圖紙上畫的很是仔細,不如今日就將他們叫來一起商量,免得遷府那日因為分住處的事再起口角。”


    葉錦程自然應下,迴二房叫來妻兒,他們到時才發現,大房和三房的人早就到了,眾人擠在正廳裏,座椅不夠,丫鬟還從別處辦了幾把過來。


    蓁蓁陪著柳氏坐下,葉懷鈺年少貪玩,抱著一個紙風箏,時不時朝外張望,想出去玩,蓁蓁掐了他一下,他隻得委屈地站在柳氏身邊,不敢亂動。


    大房今日來的齊全,除了葉錦元和高氏以及幾個兒女,另有葉錦元的幾個妾室站在門口,將正廳裏半數的位置都填滿了。


    葉鴻生低咳一聲開口:“今日叫你們來,是商議遷府之後的住處。”


    他將工部郎中送來的圖紙擺到桌上,道:“一共是這幾處院落,你們都來看看。”


    三房的人不太好意思上前,沈氏與柳氏一向關係和睦,便言道:“我都聽二嫂的。”


    沈氏的話三爺葉錦襄也沒有異議,沉默地點頭。


    大房的夫妻倆搶著上前,高氏湊到費氏身邊,指著圖紙上正中的一個院落,說道:“母親,正院自然是給你和父親住的。”她看向宅子東側那個緊鄰著園子的最大院落,眼前一亮,說道:“母親,你看我們房裏人多,就住這一處最為合適。”


    蓁蓁冷眼看著,心說她這大伯和大伯母還真是拎不清的,上去就挑了最好的院子,不知道的以為大伯封了爵呢。


    費氏剛要應和,就聽葉鴻生嚴肅地咳了一聲,道:“不妥,這處院子是整個宅院裏最通透敞亮的,景致也好,就給二房吧,至於你們就住在西邊這處院子。”


    他沒把話說的太難聽,已經是給了大兒和大兒媳臉麵,誰知他們不僅不要這個臉麵,還因此憤憤不平,高氏撒潑一般搶過圖紙,說道:“父親,您偏心也有個限度,我們大房算上下人有幾十口人,您分給我們的院子最小,怎麽夠住?”


    葉錦元拉著費氏的手委屈道:“娘,是兒子無能,兒如今丟了官職,在家裏越發遭人嫌棄,不隻讓父母麵上無光,還帶累了妻兒,兒不孝啊娘。”


    費氏眼圈一紅,忍不住替大房說話:“老爺,你看看他們這一大家子,確實是不夠住,就把那院子給了大房吧,二房人丁少,依我看西邊的院子更合適。”


    柳氏冷笑,她正要開口卻有人搶先一步,沈氏平時是個不愛出頭的人,誰都沒想到她會站出來。


    “母親,大哥大嫂,容我問一句,你們可還記得這新府邸是怎麽來的?”


    眾人沉默不語,沈氏道:“那是陛下恩賜給二哥的承恩侯府,沒有承恩侯,哪來的侯府?大嫂好大的臉麵,連侯爺和侯夫人的住處也敢搶,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你們大房可願一力承擔?”


    沈氏的話擲地有聲,費氏和大房的臉色都不好看,蓁蓁窩在旁邊看熱鬧,心中滿意。


    她早料到遷府的時候大房還會作怪,是以前兩日就去找葉芊芊“倒苦水”了,沈氏想必聽見了,今日這一席話也算是徹底倒向他們二房。


    高氏怒瞪著沈氏,張口要罵,卻被葉鴻生拍桌子的聲音震了迴去。


    “好,既然你們不滿意,那也無需再商量遷府,今日便直接分家,葉福,去把家裏的賬冊和田產字據統統拿來。”


    管家葉福應聲跑去拿東西,費氏慌了神,抓住葉鴻生的袖子問道:“老爺,你這是做什麽?”


    葉鴻生甩開她的手,道:“幹什麽?既然都過不到一處去,不如早早分家,你看看二房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便是今日有人不識好歹,二郎和她媳婦可曾說過一句?”


    費氏知道葉鴻生一旦決定,自己怎麽求也沒有,忙狠拍了一下葉錦元,道:“都是你這個不省心的媳婦,還不給你爹和二弟賠禮。”


    葉錦元卻像是忽然想通,說出一句:“分家便分家,反正父親也看不上我,兒子也不想再惹父親生氣。”


    高氏一愣,很快明白了丈夫心裏的打算,葉錦元是長房嫡子,就算分家也能得到最多的一份家產,有了這些田產銀子和宅院,總比去承恩侯府受二房的氣自在,於是她也不鬧了。


    眾人安靜地等待葉福拿來賬冊和田產字據,葉錦元和高氏已經在算計著一會兒若是自己分的少了,必然要鬧得全家不寧。


    葉福拿了一個帶鎖的木箱子迴來,當著眾人的麵,葉鴻生打開箱子,將葉家現有的田產鋪麵和宅院都念了一遍。


    “共有八家鋪麵,我和你們娘留下兩家,剩下的你們每人兩家鋪麵,宅子除了京城這座,還有揚州的宅子,二郎蒙陛下封賞,有一座承恩侯府,為父今日舍下老臉,求你讓一讓兩個兄弟。”


    葉錦程看著父親日漸衰老的臉,點頭同意。


    葉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如此,京城這座宅院分給大房,揚州那座宅院留給三房。我手裏的田產分成三份,這些年家中攢下的銀子共三萬兩,分給大房五千兩,分給二房和三房各一萬兩,剩下的五千兩,我和你們娘留著傍身。”


    高氏一聽便不樂意,“憑什麽我們大房分的銀子最少,父親這般分家,不公平。”


    葉鴻生冷冷道:“你急什麽,還有你娘的嫁妝,她願意分給誰,我管不著。”


    費氏沒怎麽猶豫,將自己的嫁妝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給了大房,至於二房和三房,半點都沒分到,她冠冕堂皇道:“二郎和三郎仕途順遂,可以靠俸祿度日,大郎卻剛丟了官,我這個做母親的,可不能坐視不理。”


    柳氏和沈氏同時把臉轉向一旁,免得再看下去惡心自己,葉錦程和葉錦襄都沒有意見,葉錦元更是滿臉得意,至此葉家分家的事便定了。


    葉鴻生道:“我下午去找族中長輩稟明此事,都散了吧。”


    他滿臉疲憊,原想著二郎有出息了,大房能收斂一下,一家人互相幫襯,也算在京中站穩了腳跟,卻不想……


    分家的事定好,遷府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大房留在舊宅,三房一時找不到的滿意的宅子,暫時借住在侯府,費氏本來想跟著大兒子留在舊宅,不知怎麽又改變了主意,非要住進侯府。


    七月初八,葉家正式遷府,李海帶著一眾小廝在侯府門口放鞭炮,引來許多百姓圍觀。


    承恩侯葉錦程最先跨過門檻,葉家人挨個進了大門,眼前這座大宅氣派又敞亮,裏麵景觀精致,亭台樓閣一樣不少,想到隔壁的人家就是郡王府,眾人不免覺得不真實。


    葉錦程讓侯府中的下人帶葉鴻生和費氏去正院,葉鴻生想要推辭,費氏卻頤指氣使地讓丫環帶路。


    兩人離開後,葉錦程怕柳氏不高興,低聲哄道:“倩娘,東邊那院落比正院還敞亮,且布置的更精巧,我帶你去看。”


    柳氏哼了一聲,閨女和兒子一手牽一個,就是不理他,母子三人朝東邊的青璃院走去。


    三房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借住,就選了最小的院子,向葉錦程告辭後,就迴去了。


    葉錦程左右望望,發覺自己身邊都走空了,隻能歎了聲氣,剛想去前廳看看,就聽門外喊道:“聖駕到。”


    葉錦程收迴腳,掩去臉上的震驚,連忙向門口迎去。


    蓁蓁隨柳氏來到青璃院,還沒進院子,就被不遠處的園子吸引,柳氏看出她的心思,說道:“娘乏了,你去那邊園子裏看看吧。”


    蓁蓁開心應道:“娘歇息吧,我一會兒就迴。”


    她讓月竹和元宵將自己的房間收拾出來,獨自去了園中。園子的入口是一座木橋,兩側溪水湍流,清澈的水底可以看見遊魚。過了木橋便是一片馥鬱芬芳的花樹,各色品種都有,混雜在一起,香氣卻並不膩人。再往裏便是怪石假山,假山邊上有個清淺的荷塘,周圍用卵石鋪路,踩在上麵發出咯吱響聲。


    蓁蓁對這園子滿意極了,正是夏日,她可以在午後過來納涼,侯府的下人每日過來除雜草,也不用擔心有什麽蛇蟲鼠蟻。


    蓁蓁在園子裏轉了一圈,想著要迴去盯著月竹整理帶過來的衣裳,隻能戀戀不舍地離開。


    她走到走過荷塘,來到那片花樹下,卻見到樹下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楚淩淵穿著一身玄色錦袍,頭上戴白玉冠,腰上墜著一塊青色佩玉,手裏拿著一把折扇。這身打扮將他身上的氣勢遮掩了幾分,不像是帝王,倒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蓁蓁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樣子,站在原地愣住,惹來對麵那人一聲不耐的催促:“愣什麽?過來。”


    楚淩淵向她伸出手,動作堪稱溫柔,蓁蓁向前幾步,將手給他,男人稍一使力,她就輕飄飄落進他懷裏。


    楚淩淵低眸看她:“去裏麵看過了?可喜歡嗎?”


    蓁蓁微微一怔,問道:“這園子是哥哥……”


    楚淩淵以折扇堵住她的嘴,整個人靠在花樹上,姿態愜意而放鬆,隻是偶爾看她的眼神,勾勾纏纏,結成一張細密的網。


    “隻需告訴哥哥,你喜不喜歡?”


    蓁蓁點頭:“喜歡的。”


    楚淩淵嘴角上翹,收迴折扇,他似有不適,抬手摸了一下後頸,蓁蓁觀察細致,便問:“哥哥怎麽了?”


    楚淩淵皺眉,滿臉不自在道:“無礙。”


    他不知怎麽了,忽然渾身發癢,本該及時迴宮宣召太醫,但看見夙夜所思的姑娘,他又不想浪費這得來不易的見麵。


    “陪朕去那邊走走。”楚淩淵語氣僵硬,拉著蓁蓁朝荷塘走去,盡力忽視身上的癢意。


    蓁蓁以為他忽然不高興,心中雖然迷茫,但還是跟著楚淩淵來到荷塘邊,那裏設了石桌石椅,供人休息,兩人坐下後,楚淩淵背上的癢不見好轉,臉色更沉。


    蓁蓁不想這麽空坐著,便想迴去喚來月竹,拿些點心涼茶,誰知她剛剛起身,楚淩淵便口氣冰冷道:“去哪?你不願意陪著哥哥?”


    他態度忽變,蓁蓁便有些委屈,眨巴著水潤大眼看他,這一看卻看見了楚淩淵脖子上的一片紅疹。


    “哥哥,你沒事吧?”蓁蓁顧不上委屈,走到他背後,翻起衣領查看,故意忽略那線條勻稱的脊背,隻見從後頸一直到腰上,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紅疹。


    楚淩淵心神震顫,感受著那雙手劃過自己的後頸,喉結微微一動,另一種難言的意味蓋過了背上的麻癢,他沉聲道:“無事。”


    楚淩淵抓住她的手,指節輕輕勾纏,蓁蓁無法領會他的旖旎心思,急道:“什麽無事,哥哥是花粉過敏了,嚴重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快迴宮去請太醫。”


    楚淩淵享受著她的關心,嘴硬道:“這有什麽?我身中曼陀多年,不也活著。


    他已經感受不到背上的癢,反倒有一種火燒火燎的熱度席卷而來,讓他手心滾燙,心尖輕顫。


    “蓁蓁,哥哥難受。”


    蓁蓁聽他說難受,連忙放下他的衣領,轉到他身前看他的臉色。楚淩淵眸色深沉,趁她不備,直接將人抱進懷裏,也不知是不是他真的症狀嚴重,抱著懷中一身沁涼的小姑娘,他覺得熱度都消散了幾分。


    蓁蓁驚慌地摸向他額頭,這才發現楚淩淵發了高燒,她一麵驚奇這人竟會生尋常的病。一麵又焦急,像這種久未生病之人,一旦病起來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更糟的是,他如今身在自己家裏。


    “哥哥,你病了,陳公公可隨你過來了?影七呢?”


    蓁蓁心中焦急,楚淩淵卻像沒聽見似的抱著她不撒手。


    幸虧這時候月竹過來尋人,看見兩人的親密姿勢,月竹連忙捂上眼睛,正要退下,卻聽蓁蓁著急喊道:“月竹,你去前院找爹爹,陛下病了。”


    月竹立刻撒腿跑向前院。


    蓁蓁連哄帶求的將楚淩淵扶迴青璃院,柳氏急忙迎上來問:“這是怎麽了?陛下怎會在此?”


    蓁蓁道:“我一時說不清,陛下似乎對花粉過敏,身上起了疹子。”


    柳氏吩咐下人:“快過來,將陛下抬到懷鈺房裏去。”


    下人們圍過來,楚淩淵卻鬧起脾氣,無論使多大的力氣,他都紋絲不動,最後累的幾個下人癱在地上直喘氣。


    蓁蓁無奈道:“我來吧,陛下不喜歡與人接觸。”


    蓁蓁將楚淩淵一條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我扶哥哥好不好?”


    楚淩淵閉著眼,語氣卻清醒:“不好。”


    蓁蓁以為自己聽錯了:“哪不好?”


    楚淩淵嘴唇緊抿,道:“不去葉懷鈺房裏,我隻能睡你的床。”


    他一臉倔強,蓁蓁心中哭笑不得,隻得說道:“行,睡我的床。”


    柳氏在一旁看著兩人打啞謎,等蓁蓁扶著楚淩淵去她房裏,柳氏才明白過味,轉身帶著下人去廚房燒水。


    蓁蓁照顧楚淩淵在床上躺好,便坐在床邊等葉錦程過來,這期間楚淩淵卷了她的薄被蓋在身上,嗅聞被角,神色似有滿足。


    葉錦程與陳何一道過來,聞聽陛下病了,葉錦程恨不得一路跑過來,進來看見楚淩淵那般情形,他魂都嚇沒了。


    “這……方才還好好的,怎會如此。”


    陳何略通醫術,走過來給楚淩淵把脈,而後說道:“陛下前幾日淋雨,又一直操勞政務,這才會病倒,他身上的紅疹倒是無礙,應是花粉所致。”


    陳何輕聲叫楚淩淵:“陛下,陛下?”


    楚淩淵鳳眸半睜,覷了他一眼,算作迴應,陳何道:“陛下是否迴宮醫治……”


    殺氣如有實質,陳何立刻改口:“迴宮醫治肯定是不行的,未免挪動陛下耽誤病情,老奴這就去請太醫。”


    他跑得快,就剩下一對傻住的父女看著彼此。葉錦程雖然總覺得不妥,但想起帝王與自家閨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情深,留不能擅自挪動的兄長在房裏醫治,似乎也沒什麽不合規矩的。


    再說青天白日的,能有什麽?


    葉錦程思及此,便道:“蓁蓁,那你就先照顧陛下吧。”


    他留了一會兒,頗覺不自在,於是背著手走到院子裏,正遇上柳氏迴來,便欣慰地對她說:“咱們閨女待人至誠,怨不得陛下視她若親妹。”


    柳氏抽了抽嘴角,看他的眼神有些同情,道:“郎君說的是。”


    葉錦程沒弄明白妻子的神情,正待追問,卻聽柳氏幽幽開口:“懷鈺那性情真是像極了郎君。”


    “像我不好嗎?”葉錦程望著妻子冷漠離開的背影,不解地直撓頭。


    陳何火速進宮請來太醫,太醫診脈過後的說法與陳何一致,都是用一些溫和的藥慢慢醫治,等退燒了,人就好了。


    楚淩淵一身的紅疹自然不能上朝,陳何進宮時先去稟報太皇太後,說陛下要在承恩侯府修養幾日,太皇太後竟然沒多問就允準了,還說道:“承恩侯也算是恩養陛下的親人,住幾日也無妨。”


    陳何離開後,常嬤嬤給太皇太後端來消暑的綠豆湯,一邊伺候著太皇太後喝湯,一邊問道:“陛下就這般住在承恩侯府,豈不更讓世家們憂心,他們如今覺得明熙縣主沒有威脅,怕是會提防葉家其餘的姑娘。就衝陛下對葉家這份恩賞,葉家不出一個皇後,也該出一個貴妃。”


    太皇太後一笑:“你老糊塗了不曾,哀家敢說,那些世家所出的女兒,他一個也不會選。”


    常嬤嬤奇道:“怎麽可能,那些女子娶了任何一個,都是不小的助力,帝王三宮六院本為常事,再是對一個女子鍾情,也做不到為她空置後宮吧。”


    太皇太後輕聲一歎:“他與他父親不同,楚氏從前沒有這樣的癡情種,但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這樣也好,哀家最近時常覺得力不從心,一個有弱點的年輕人,總比一個為爭奪權勢而生的帝王要好對付多了。”


    太皇太後用完手裏的綠豆湯,便放下碗,她閉起眼睛,剛想打個盹,想起什麽,複又睜開眼皮,問道:“聽說,定國侯世子迴京了?”


    常嬤嬤道:“是迴京了,就前兩日的事,賀嘯峰一迴京就遞上折子,請命親自護送貞順郡主去西羌和親。”


    太皇太後笑道:“這堂兄妹二人倒是感情甚篤,刑部牢裏關著的那個怎麽樣?”


    常嬤嬤道:“原先判的是秋後問斬,後來定國侯去求了幾位宗親,刑部便改判流刑,下個月流放幽州。”


    太皇太後臉上顯出怒氣:“幽州?賀琮這個老狐狸想得美,仗著自己手中有四部邊軍,想給侄兒謀生路,哀家偏不讓,傳我懿旨,判賀嘯威流放磁州。”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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