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城。


    鉛雲密布,大雨滂沱,天空響徹著轟鳴的雷聲,可依舊壓不住城市中傳出的痛苦嘶吼!


    諸多民眾跪倒在地,疼得抽搐,四處翻滾。


    他們的身體不斷消失,變成升騰的黑煙。


    在這些人周圍,分布著一些斷肢殘體,血腥而恐怖!


    那是已經在血祭中死去的人類!


    但體內的生命物質和靈魂仍被抽取,轉化為黑煙狀態的特殊能量。


    這座雨中的小城,不顯春日的美好,宛若人間煉獄!


    “再快一些!”


    蛇瞳法靈飛快收集黑煙,目光掃視四方,不斷催促其他兩位法靈,道:“我們已經暴露,百萬人口的血祭,肯定會引來聯邦強者的追殺!”


    虎頭法靈性格比較狂放,沒有過於緊張,道:“別自己嚇自己,聯邦索法境界的強者,不過幾十人。


    一個行政大區都分不到一個!


    我們已經幹掉一位,趕來處理的強者肯定隻能從其他行政大區調動,時間上足夠了。”


    人形法靈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抹笑意,道:“這一次血祭收集的能量,應該可以讓九雲風蝠再提升一截,等到武星複蘇,應該能恢複到地境戰力!


    不過,考慮到寧川已經返迴武星,我們不要貪心,結束血祭之後,立即撕開空間,進入維度空間離開。


    雖說趕往空間錨點很浪費時間,但不會被追上……”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腦袋不見了!


    無頭的屍體上方,是一道漆黑的光柱,從烏雲中射出,無邊無際,彌漫著恐怖無比的鋒銳波動,貫穿天地!


    蛇瞳法靈和虎頭法靈雙雙怔住,望著開始噴血的無頭屍首,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他們完全察覺不出,漆黑光柱是什麽?又是從何時出現?!


    哧——!


    突然,森寒的氣息彌漫開來,又一道漆黑光柱貫穿天地,無邊無際,刹那間湮滅掉虎頭法靈的腦袋,隻留下一具噴血的無頭屍首。


    蛇瞳法靈遍體生寒,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一次,他模糊地望見了漆黑光柱,並非什麽光芒。


    那是一根漆黑戰矛!


    因為速度太快,將虛空洞穿,才留下貫通天地的光柱!


    幽光矛!


    隨著寧川的天地洞穿法則達到泉境高階,這門武學靠著吸收法則感悟,自然晉升第四層境界!


    下一刻,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蛇瞳法靈的視線之中,黑發亂舞,目光如電,單是彌漫的威壓,傾天覆地,恐怖絕倫,震懾得蛇瞳法靈提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


    “寧……寧川……”


    蛇瞳法靈的聲音顫抖,還沒說完,身體劇烈一震,崩潰成最基礎的粒子狀態!


    寧川眼神冰冷,沒有給辯解的機會。


    三個法靈,一個不留!


    他已經查探到岩城的慘狀。


    至於需要的信息,可以通過搜魂尋找!


    “騎士叔叔……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她不跟寶寶說話了,求求你了……”


    一道泛著哭泣的聲音從下方的街道傳來。


    寧川懸空的位置,不算太高,隻有幾十米,被一個穿著胖熊雨衣的小女孩發現,大約隻有學前班的年紀,不顧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拚命地唿喊求救。


    血祭需要一個過程,是成批次進行。


    穿著胖熊雨衣的小女孩幸運地錯過。


    可她的母親沒有這份運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小半截身體消失不見,轉化為黑霧。


    僅剩的左手,牢牢地握住小女孩的手腕,一直沒有鬆開。


    可以看見,小女孩的胖熊雨衣上,有著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由這位母親寫下,非常不規整,最後幾個字,更是扭曲得嚴重。


    似乎是強忍著無比的痛苦在動筆!


    “寶寶,如果你能活著,請記住,媽媽真的很愛你……”


    大雨衝刷而下,淋在小女孩身上,逐漸暈染模糊的文字。


    寧川一步踏出,落到近前。


    “你……你不是騎士叔叔……”胖熊雨衣的小女孩愣了一下,緊接著辨認出來:“你是電視上的寧川哥哥!”


    寧川在聯邦的名氣很大。


    尤其是在家鄉東林行政大區,諸多紀錄片輪番放映,海報到處都是,各大學校都豎立有雕塑……


    人盡皆知,不是一句空談。


    胖熊雨衣的小女孩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她很懂事,強行忍住淚水,央求道:“寧川哥哥,能不能救救我媽媽,爸爸和爺爺都說你最厲害,寶寶還有好多零花錢,都可以給你,救救我媽媽好不好……”


    在她稚嫩的認知觀中,會飛的人就是騎士。


    “別擔心,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寧川抬手一按,湧現出一縷精純的能量,衝天而起,如天女散花般分開!


    一縷貫入小女孩母親的身體。


    其他則貫入岩城中其他嘶吼或者昏迷過去的民眾。


    血祭抽取的是靈魂和生命力。


    寧川能夠治愈。


    不過,血祭會煉化靈魂,若是損傷太過嚴重,無法完全愈合,後續免不了一些後遺症。


    好在,小女孩母親血祭程度不高,殘缺的身體逐漸修複。


    緊閉的眼皮,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媽媽!媽媽!我是寶寶啊!”


    胖熊雨衣的小女孩又開心又著急,不過她沒忘記寧川,趕忙鞠躬道謝,道:“謝謝寧川哥哥,等媽媽帶寶寶迴家,寶寶會把胖熊儲存罐的零花錢全部交給哥哥!”


    寧川摸了下小女孩的腦袋,終究沒能露出一抹笑容。


    類似小女孩母親的民眾,隻是少數。


    那些在血祭中已經死去的人類,他無能為力,沒法治療。


    一些民眾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寧川已經來得足夠快,可他收到消息時,血祭已經開始。


    將近一成的民眾,死於血祭。


    這個不高的比例,放在岩城民眾的基數上,是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


    十萬條左右的人命!


    寧川站在雨中的岩城,一言不發。


    他能聽到幸存者激動地喊叫與哭聲,充滿了險死還生的喜悅。


    就如胖熊雨衣的小女孩和她的母親。


    他也能聽到失去親人的民眾的絕望,跪在雨地中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一位中年人經過寧川身旁,眼神無光,步伐僵硬,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不難想象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


    寧川麵無表情,眼神沒有變化。


    一路走來,他見慣生死,心態堅韌無比,眼前的一切,不會令他失去理智。


    可心中的殺意猶如驚濤駭浪,直接化作實質,衝天而起!


    籠罩岩城的滿天烏雲,頃刻之間,全被泯滅,消失不見!


    暮春的陽光灑落下來,泛著溫和的暖意,落在岩城民眾的身上,雖然無法緩解一些人心中的悲傷,但可以驅散一些雨水的寒冷。


    唰!


    這時,衛辰趕到岩城,出現在寧川身旁,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青年,歎息一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亂世之下,傷亡不可避免,當年的雙武星戰,同樣如此。”


    寧川平靜地收迴視線,轉身離去。


    “校長,你的問題……我想我有答案了。”


    ……


    不久之後,三道訊息閃電般傳遍聯邦,席卷各地。


    聯邦進入戰時狀態!


    寧川擔任最高統帥!


    天王封號,


    名為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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