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皇帝在大朝會上又怒罵了兵部尚書。


    說他用人不善,腦子裏除了軍費糧草,別的一概全無,要不是如今沒有特別合適的人,這會兒皇帝就能把兵部尚書直接革職查辦!


    兵部尚書隻覺殿外那鵝毛大雪,是為他而下的。他一個文官,當然管糧草軍餉啊!真正有兵權的,又不是他!


    雖然各地官兵名義上都是他管,可問題是,操練演習,實戰布陣之類的事兒,還得前線領兵的將領隨時部署調整,他就是傳達傳達皇上的意見,當然,兵部也得出參詳的建議,全麵戰爭也得協調部署大軍。


    可古語有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些領兵的玩意兒一個比一個橫,君命都不一定全受,他一個兵部尚書,那些什麽一品超一品的護國,鎮國,衛國大將軍,嘴上說的可好聽了,是是是對對對,實際幹起仗來,特別是局部戰場,壓根沒人把兵部的話當迴事兒。


    當然,要是他能跟吳首輔似的,皇上抬抬屁股就知道要放什麽龍屁,那可能將領在外也得聽他兩句,可問題是,皇上本來就不怎麽愛搭理他,他又沒吳首輔那不要臉的諂媚勁兒。


    他是皇上皇上挨不上邊,大將軍那頭,人家也不怎麽鳥他,畢竟如今大將們最看重的神兵營又不歸他管!!


    外頭征戰的那些將領,要武器直接問皇上要,皇上調撥武器也直接讓神兵營往外送,錢也不管戶部要,完全產供銷一條龍,六部沒有一家能插上話的。


    最關鍵的是,之前因為開海之事,朝堂上多有爭執,所以皇上為了避免皇令無法直接下達到各地衛所,早就直接從五軍都督府處接管了港口衛所,三地衛所目前實際上都是直轄於皇帝自己的。


    這次皇上震怒,沒有找五軍都督府的麻煩,而隻拿兵部尚書出氣,原因也在於此。皇帝也知道,這事兒要說監管不嚴,那直屬上級可是他自己,但問題是,他能自己罵自己嗎?!


    不能夠啊!


    兵部尚書雷安波,隻能咽下苦澀的淚水,哽咽著說都是自己的錯,對各階武官刪選不嚴,讓另有企圖之人混進了大乾軍中,還請皇上降罪。


    既然這鍋有人背了,那皇帝便也隻能消消氣,打起精神,宣旨讓粵閩兩地帶軍將領,也直接接手了港口衛所,並排查是否有跟寧海衛同樣的情況發生。


    這迴的大朝會,焦禦史倒是沒再說禁海的事兒,這事兒反正今日明擺著是不能提的,他的確是喜歡諫言,但是也沒說諫言就一定得死諫不是?


    就瞧皇上罵雷尚書時候那抖動的臉頰,哪怕是成國公也突然啞火,一改往日一說鬧倭寇就要再提禁海的事兒。那焦禦史肯定也不會上趕著尋死,畢竟能活著,還是得盡量活著。


    大朝會開的是氣氛緊張,徐達也難得的把這事兒仔細聽了一迴,他深知寧海,或者三地港口水都非常的深,也不敢隨意開口,隻在自己心中暗暗腹誹,皇帝這也是尾大不掉,做臣子難,做皇帝也沒多簡單。


    皇帝下完旨,迴頭再問誰還有本要參,群臣鴉雀無聲,大氣不敢喘一聲,這會兒你哪怕參個本說要捐銀,皇帝說不定都得罵你兩句,早怎麽不拿出來?是不是不存心給?


    之前還時時要提防皇帝開溜的眾人,今日就想著皇帝趕緊散朝。


    撒完脾氣的皇帝,見眾人再無本要參,便直接退了朝,徐達跟著人潮也往外頭走。


    到得大殿外頭,王宗源正等著徐達呢,兩人一碰頭就說起了朝堂上的事兒,徐達問王宗源,”怎麽樣?王尋給你私信了嗎?“


    “有,”王宗源點頭,“沿海的水,極深,王尋不好多言,隻說要解決寧海倭寇,單靠武力恐是不行。”


    徐達皺眉問:“怎麽個說法?皇上知道此事嗎?”


    “肯定知道啊,不然怎麽會直接接手了寧海衛?”王宗源說。


    “什麽?!那皇上今日罵雷尚書......”雷尚書好慘!


    “忠勇伯!!”有人從身後喊了一聲。


    王宗源和徐達轉頭一看,是建安侯來了,後頭還跟著永益侯。


    “忠勇伯,王將軍,有沒有興趣去喝一杯啊?”建安侯笑眯眯的看著兩人。


    永益侯也說:“走啊,這都快年休了,慶祝慶祝,喝兩杯。”


    “我就不去了,”王宗源拱手道,“皇上最近因為沿海之事心下不安,讓京郊大營多多操練操練,在下一會兒還得趕迴京郊去。”


    實際皇上前幾日就召了王宗源入宮,讓他準備五千騎兵,神兵營東西準備好,就由京郊禁軍直接送裝備去寧海,去的騎兵便留下支援王尋。


    對於皇帝的魔鬼操作,王宗源雖然覺得實在是舍近求遠,明明揚州還留了神兵營部分,那裏也有周將軍的大部隊在,從揚州出發,寧海幾天就到了,可皇帝偏偏要讓禁軍奔襲千裏,馳援寧海,哎,實在是......隻能說敵軍船隻上搜出大乾的武器來,讓皇帝的疑心病又爆發了,還是禁軍最讓皇帝放心些。


    其餘三人忙點頭道,還是皇命重要,建安侯還特地問了王宗源一句,“我那不孝子,這幾日有沒有給王將軍添麻煩?”


    “除了燒塌了一個灶,燒焦了兩次飯,別的倒也沒什麽。就是建安侯啊,真的不用我出手稍微協調一下嗎?我看貴公子,本來身上就有傷,把灶燒壞了,還浪費了軍糧,幾次都被他們夥夫長罰的不輕啊。”


    王宗源倒也不是爛好心,他是怕到時候下麵的人真的把遲嘉祥打出個好歹了,建安侯再找他來。


    沒想建安侯大手一揮,“不都簽了生死狀了嗎?沒事,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搞特殊,我把他交到軍營裏,就是為了讓他好好學做個男人的,不挨打,他不長記性!王將軍千萬別告訴人家,他是我家的逆子,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人家爹都不管死活了,王宗源也隻能點點頭,說是知道了,隻要貴公子不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他是不會透露半分的。


    “他不敢透露,我都跟他說清楚了,不管是誰透露出去的,反正隻要軍中有人知道,哦,對,除了王將軍,反正誰知道了,都算是他自己透露的,直接逐出家門。”


    建安侯這迴也是下了狠心要重振家風了,孫子日日迴家,第一件事兒就是來匯報功課,建安侯自己沒去過學堂,以前家中隻請了西席識了字,能讀懂兵法就是了。


    所以他給孫子的安排的活計就是,把每日先生教的課,迴家給他上一遍,上的不流利,打一頓,上的聽不懂,打一頓,上的學生覺得不滿意,還是打一頓。


    總而言之,建安侯這個學生就是要求遲英傑這先生,要上的生動,有趣,又淺顯易懂,不然就是挨揍。


    遲英傑給爺爺上了三天課,挨了四次揍,每天迴家都有驚喜,也是很有挑戰了。


    “既然王將軍沒空,那咱們三個攢個局唄?我二兒子說,京城新開了家酒樓,說是辦了個投壺賽,走,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去?”


    一聽有熱鬧,徐達忙說好好好,趕緊的走吧!


    到得宮門口,又跟等著接人的鄭夏說:“去跟你張大夫說下,老爺我去考察考察人家的開業活動,一會兒考察完了,自個兒會迴去的,你不用來接我,去吧!”


    “可是夫人說今日仁濟堂......”鄭夏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尖銳而又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忠勇伯!!!您怎麽走這麽快啊!趕緊的,皇上召見啊!“


    蘇九有點小情緒了!


    忠勇伯也真是的!!知道皇上每每下朝都要召見他的,怎麽還跑的這般快?!


    雖然!皇上今日因為發了大脾氣,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徐達來,可皇上沒想起來,做臣子的不得想在皇上前頭嗎?


    可徐達是誰啊?徐達是穿越人啊!


    這會兒聽著沿海都亂成一鍋粥了,皇帝怎麽還惦記著吃呢?!多長點兒心處理處理正事兒不行嗎?!


    再說了!他不還得投壺呢嗎?!被皇帝一召見,玩兒投壺不就又黃了嗎?


    既然現在自己是個壞腦殼,那他決定這會兒就把演技拿出來,於是他打算跟皇帝商量一迴,“蘇公公,我今日還有別的......唔.....”


    “忠勇伯意思是今日還有別的想法跟皇上說,正巧皇上還召見了,嗬嗬嗬嗬,去吧忠勇伯,別讓皇上久等了。”


    永益侯原是覺得這忠勇伯雖說是腦子壞了,可看著比正常人都要正常上三分,跟忠勇伯比起來,建安侯才看著像腦子壞了的那個。


    可是,為了投壺,居然還敢違抗皇命,瘋批!永益侯覺得兩瘋裏選一瘋,那忠勇伯還是瘋王沒跑了,那腦子真是不愧是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壞的還挺徹底。


    “忠勇伯,請吧~”蘇九躬身做請,沒辦法,徐達隻能哎了一聲,然後轉頭跟鄭夏說:“跟張大夫說去吧。”這迴是真有事兒了!!


    鄭夏這才抱拳說了聲是,趕著馬車往仁濟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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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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