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船離岸遠了,船上幾人便欲迴船艙,春丫怕關靜多思多慮,還特地跟她說:“關姐姐放心,我爹生活上不怎麽靠譜,不過衙門裏頭的事兒幹的還挺好,他造的那些炮啊槍啊都是咱們用過的,都好用著呢。說不定王大哥此次一去兩三個月就能凱旋呢。”


    沒想關靜情緒卻是不錯,轉頭說道:“嗬嗬,那就借妹妹吉言了。不過,我自小家裏頭爹爹就是行軍打仗的,這出門打仗對武將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我不會多想的,妹妹放心吧。”


    既然關靜都這般說了,那也別管人家是真覺得沒事兒還是假覺得沒事兒,春丫也不是什麽特別會安慰人的人,關靜能自己穩住情緒,那就最好不過了。


    “甲板風大,咱們進去吧。”張蘭說著話,給關靜披上了件薄披風,帶著關靜進了船艙。


    這船是兵部特地派來接關靜的,故而整船就他們這些人,二層甲板上共八間客房,隨便挑隨便睡。


    關靜住在最中間,左右兩邊一邊睡了張蘭一邊睡了關慕青,十斤自然是要和關靜同睡的。春丫和秋分則睡在張蘭旁邊,另幾間分給了關靜他們帶的幾個丫頭和媽媽,保鏢高童則住在靠船尾的最末一間。


    幾人分好了房間,春丫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便帶著秋分到甲板上,非說得去看看有沒有疍民,若是有,得問他們買些剛撈上來的魚蝦吃。


    上得甲板,疍民是沒看到,往來的商船倒是不少,春丫轉身問秋分:“秋分,你說船行過程中釣魚的話,咱們能釣上魚嗎?”


    站在船頭與桅杆作伴的高童心道:做夢!!不過他也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水麵,祈禱風快點來大點兒,船趕緊開快點兒。


    可惜秋分是從幹旱的西北被賣去揚州的,別說釣魚了,她老家連條像樣的河都沒有,便隻能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道,隻是......咱們還是別釣吧,一會兒要是不小心掉下船去,可怎麽是好,夫人得著急呢。”


    春丫卻說:“我會鳧水的啊!”


    高童:你別害我!!!


    “會鳧水也不能釣!一會兒真掉下去了可不得了,你若實在閑的無聊,與我對弈一局吧?”


    春丫尋聲看過去,卻是關慕青來了,後頭跟著個小廝,這是他們府裏平日給關慕青打掃書房臥室的,這次去京城,便也帶著去了。


    一聽要下棋,春丫立刻道:“圍棋不行,我還沒學到火候呢。下五子棋吧!”


    “行,”關慕青笑道:“阿甘,去把我房裏的棋盤和棋都來。”


    “阿甘?!跑的快不快?”春丫無厘頭的問道。


    “啊?!”圓臉的阿甘撓著腦袋,不太明白春丫說的話。


    連帶關慕青都一臉茫然的看著春丫。


    春丫忙說:“嗬嗬嗬嗬嗬,沒啥沒啥,就是咱們村以前有個叫阿甘的,人不大聰明,就是跑起來挺快,嗬嗬嗬嗬,沒事沒事,你去取了棋盤放到你家夫人房間裏去吧,咱們邊下棋邊陪關姐姐說話解悶吧。”


    主要吧,張蘭現在也在船上,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跟關慕青湊一塊兒玩耍,打罵倒是不至於,就是一會兒娘倆在一起的時候,她娘定會話多到她耳朵都扛不住。


    阿甘看了眼關慕青,見關慕青朝他點點頭,這才匆匆去取棋盤。


    待阿甘去取了棋盤,幾人便敲了關靜的房門,來開門的是十斤,見關慕青和春丫一起來了,歪著腦袋想了片刻,便說:“春丫小姐和青少爺來了,那我便去廚房看看,夫人說想吃芙蓉羹呢。”說完,便噸噸噸的跑了,狗糧還是留給別人吃吧!!


    春丫疑惑的看著關慕青,說道:“十斤好像有點兒討厭你。”


    “嗬嗬,明明是.....”關慕青剛想說話,卻被迎上來的張蘭打斷了,張蘭雖然不想看到春丫小小年紀就和心懷不軌的關慕青混在一起,可她這會兒隻想逃,既然關靜也在這裏,諒他們兩個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她對春丫說:“你們正好來陪陪關靜,我去......那什麽,看看有什麽安胎的良方。”說完,轉頭對關靜說:“你若覺得老躺著不舒服,也可以起來稍微動動。我一會兒就來。”


    說完,不等關靜迴答一句好的,便匆匆走了。


    看得春丫跟關慕青更是一臉莫名,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呢,春丫邁步進了關靜屋子,忍不住問正在床上捏著繡花針的關靜:“姐姐,你這是......對我娘幹了啥?”


    關靜道:“沒什麽啊,就是讓張大夫跟我一起做做針線解解悶嘛,張大夫,不擅做針線嗎?”


    “嗬嗬嗬嗬嗬嗬嗬,那什麽!!下棋!!咱們下棋!!”


    雖然春丫沒有說張蘭不擅針線,不過這會兒大夥都知道了,張大夫是拿得起縫皮的針,卻拿不起繡花的針。


    張大夫:我隻是沒興趣罷了,絕不是手殘,春丫也不是遺傳的我,她遺傳的她爹。


    有人陪的關靜,也沒因為坐船而暈船之類的,也是該吃吃,該喝喝,張大夫對關靜也是嗬護備至,以至於春丫都忍不住問她:“娘!!你跟我老實交代,到底收了人家王將軍多少錢?!”


    “啊呀,這不是錢的問題,既然應了人家了,總要好好幹嘛,談錢幹嘛?傷感情。”


    張蘭這話說的好似很有道理,可是春丫還是從張蘭閃爍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春丫鍥而不舍道:“娘!既然你讓我陪你一起來,那是不是也得給我點兒勞務費?”


    “嗬嗬嗬嗬,欸?好像十斤在叫我,欸!!來了!!”張氏邊迴答著虛擬的十斤的叫聲,邊匆匆跑了。


    不是張蘭不願意跟女兒分享王宗源硬塞給她的一千兩銀子,而是春丫這丫頭手指漏風,給多少花多少,不多幫她存點兒嫁妝,哪家人家經得起她這麽敗啊?


    雖然知道春丫賺錢能力是不錯的,但是!!!做娘的,總得給女兒多留條後路吧?


    要說這船上生活,倒也愜意,春丫每日跟關慕青對弈,當然,棋是五子棋,不過這也不妨礙兩人殺的滿臉通紅。


    當然,每日的功課也是要做的,跟十斤研究研究吃食也是必須的,船上的日子倒也算快活,關靜也是個女漢子,一不吐,二不嬌,吃得下,睡得著,除了太過睡得著,別的都表現的相當正常。


    船行九日,終於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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