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來徐家吃飯的鬧劇,最終以徐達被暴打一頓,並且發誓賭咒這次絕對戒酒了,而得以告終。


    在整理客堂間的時候,文氏還驚悚的發現了王爺坐過的椅子上,還勾了根金線。


    她忙問一旁正在收拾杯碟的春丫:“春丫啊,你趕緊看看,這根金線,能不能是王爺衣服上勾下來的啊?”


    春丫忙放下手裏的杯碟,跑過去一看,“我天,金線,那肯定不是咱們家的貨啊,這椅子也就八王爺坐過,那肯定是王爺的沒跑了。”


    文氏嚇得腿抖,問春丫:“那怎麽辦?這,咱們也沒那金光燦燦的衣服賠給王爺啊,這王爺能不能把我們......”


    “外婆~~八王爺心性正常,不會因為一件衣服而砍了我們的,人家隨行肯定帶著能縫補的侍女的,放心吧,他們發現了會幫王爺修補好的。”


    春丫好一通安慰,這才寬了文外婆的心。


    本來文氏倒是在這城中膽子大了不少,可問題是前頭剛出了譚家因為罵了皇帝一句話,而被抄家的事兒,她就潛意識裏覺得伺候皇家,定是一絲差錯都不能有的。


    有了一絲差錯,那說不定就是滿門抄斬的禍。


    她將這想法也告訴了春丫,春丫這才明白了外婆為何如此戰戰兢兢。


    還別說,外婆的想法,其實還是有些道理的。伴君如伴虎,是得時刻小心著些。


    於是,春丫轉頭就把外婆的想法和擔憂告訴了張氏。


    然後,徐達又是作為反麵教材被公開處刑了一次,張氏又把孩子們給提溜在了一起,好一頓教育,讓他們以後定不能學他們的爹,大伯,姑父(身份過於複雜)這般口無遮攔,不然他們就是下一個譚家!


    孩子們早就屈服於張氏的淫威之下,好家夥,拿起笤帚那是真打啊,連徐達都不敢還嘴,那他們還哪裏敢。隻能點頭再三保證,以後定謹言慎行,絕不向爹,大伯,姑父學習,張氏這才讓孩子們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石頭,你先讓隔壁的木匠來把這椅子漆了吧。以後萬一庭兒來玩,她那衣服,也不見得比王爺的便宜,咱們可賠不起。”


    石頭立馬應了好,從隔壁院子請了躲在院子裏胡思亂想的木匠和他的一個小學徒。


    原本徐達倒是請方木匠的兒子的,可人家如今父子檔做織布機都做不過來,張氏隻能從外頭隨便找了家木匠鋪子,讓人家師傅來給他們定製家具。


    那木匠在和學徒也是頭一次遇到這般的人家,這要說沒錢吧,院子買的這般大,少說也得三四千兩。可說有錢吧,用的木材都是榆樹香樟,要做的款式也是以簡單實用為主,且他們這才剛做完這家的床呢,屋子裏就隻有床呢,就著急忙慌的往裏頭搬了,今天更是看不懂,沒做好的椅子幾子就往外頭抬,說是有貴客來。


    有貴客來,也不能讓人坐這光溜的椅子啊!!這啥貴客啊!!


    可聽聲響,卻有人喊說是八王爺駕到。


    八王爺?!就這家?!


    怎麽可能?!這家人家,平日裏就一家下人,幾個男孩子,都跟野孩子似的每天拿點兒木屑也能玩的可高興了,哪有什麽能接待王爺的樣子!!


    那麽,真相隻有一個,這家,肯定是唱戲的!!剛剛那肯定隻是一出戲!!


    不過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唱戲的,反正他們自己幹好自己的活計就是了。


    那木匠就這麽胡思亂想著,被石頭帶到了前頭,便開始低頭開始幹活。


    春丫母女在邊兒上商量,張氏道:“王爺那衣服真被咱椅子勾壞了怎麽辦?”


    “裝傻唄,還能怎麽辦,咱們母女這繡工,也補不了人家的蟒袍啊。”


    張氏心一橫,也道:“那行,就算問了咱們也說不知道!!”


    兩人便這麽說定了,反正不認就是了。


    聽了兩耳朵的木匠心道:這家人家,入戲太深!


    當然,八王爺的衣服,自然不必自己穿脫,所以勾壞了點針線,他本人不一定會知道。


    但是幫王爺寬衣的太監侍女卻是一清二楚的。


    這衣服壞了,他們自然是第一個倒黴。


    八王爺的隨侍太監當晚就發現了蟒袍上的瑕疵,好死不死,勾壞的金線,正好是身後一個龍爪上的,四爪龍果然變成了三爪半。


    隨侍太監也不敢聲張,就怕這事兒說了王爺不悅,自己也跟著倒黴,隻能悄悄去求了帶出來的針線頗好的侍女連夜給修補好了。


    而徐達家窮到凳子都能剌衣服的美名,也因此在八王爺府的太監侍女口中流傳開來。


    幾日後,八王爺總算是理清並接手了譚家所有的財產,除了宅邸莊子和部分鋪麵還沒來得及賣掉,總計加起來,果然有百萬兩之多。


    收獲頗豐的八王爺,到底是比皇帝大方不少,就說如今揚州府內各縣,因受旱災影響也頗大,此次譚家的事情,知府大人辦的也很是不錯,那些未賣出的宅邸和鋪麵,便都交給了揚州府,買賣之後,就用來賑災。


    知府當然高興,前頭皇上剛給他們幾個受災嚴重的縣免了糧稅,如今又有不少的商鋪,莊子和一個大宅子可以賣了賑災。


    這救災的政績,加上之前暗中頂了那多鍋,想來高升有望了!!


    雖然今年,府內鬧出了不少事兒,可不知為何,他卻是難得的感覺自己還挺順心的。


    隻是他現如今想來,女兒的婚事,到底好像是被徐達王宗源他們給趕鴨子上架了,也許他們早就看中了他們家了。


    因為就這短短幾日,王尋就已經找了張氏這個媒人來納彩問名了。


    他感覺自己是被暗算了,可他沒有證據!!


    問夫人,夫人卻說她哪兒知道,不都是老爺定的親事嗎?!


    這倒也讓司徒知府無可辯駁。


    老爺定的親事,這事兒,也成了司徒夫人最好的擋箭牌。


    司徒家的老太太,其實對於小孫女的婚事,早有屬意,她早就看中了她的本家在京為官的一戶宗親。可兒子媳婦居然膽敢越過她,直接給孫女定下了婚事。


    那她哪兒有那麽輕輕放下的道理,可三番四次的找兒媳來說此事,兒媳三句沒說就推給了兒子,兒子更是不得了,她話還沒開口呢,就說如果是若梅的婚事,母親還是不要再說了,這事兒是八王爺保的媒,鐵板釘釘,決不能再改的。


    氣的老太太,三天吃不下去飯。


    差點兒餓死在床上之前,還是兒子來床前哭說,老太太若是因為此事而尋了短見,那就是對八王爺保的媒有所不滿,自家恐跟譚家落個差不多的下場。


    老太太這才放棄了掙紮,不得不吃起了米粥,勉強把這門親事給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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