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正說要出去看看,張氏怎麽還沒迴家,春丫也說要去,春丫一說要去,幾個頭也嚷嚷著要一起去,院子裏正亂著呢,就聽門外篤篤篤的傳來了馬車的聲音,石頭開門一看,是張氏迴來了。


    他問正在下車的張氏,“娘怎的迴來這麽晚?咱們都想找你去了。”


    張氏道:“哎,別提了,等那掌櫃等了半日,迴來路上又去了趟王家給關靜針灸,耽擱了。”


    “關姐姐他們都安頓好了?”春丫問剛進門,正就著徐達端來的水洗臉洗手的張氏。


    張氏洗了把臉,說道:“你就不用替他們操心了,人家小王好歹也是個副將?幾品來著?!不管幾品吧,人家規格還是挺高的。門口有門房,進門有管家,媽媽,小廝,丫鬟,這都配齊了。宅子也挺好,很大的三進院,我看裏頭還弄了花園校場啥的,方方麵麵都挺到位。”


    “那咱明天去玩玩?!”被張氏這麽一說,春丫的好奇心,那是關也關不住。


    “我明天沒空了,這小鎮和大城,果然不一樣。揚州城裏的仁濟堂,是咱們府的仁濟堂的總店,裏頭的掌櫃是大掌櫃。我今天去求見,等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才見到人,拿了金大夫的推薦信,給他看,他還問我金大夫是誰?!


    我解釋半天,後來不得不搬出司徒夫人,這才留我下來的。


    說是女大夫他們這兒也沒有,一般也沒人願意看女大夫,覺著醫術總沒男大夫好,給我氣的!!”張氏說完,歎了口氣。


    “那掌櫃姓啥,我找他去說道說道!!”徐達端著個臉盆就要倒水,被文氏給攔下了,接過臉盆就往後院走,走前還對張氏說:“行了,別氣了,實在不行,就開個小醫館,給街坊四鄰看看病算了。”


    文氏不過是個鄉下小老太太,能有這開小醫館的想法就很不錯了,不過春丫卻覺得要開就得好好開,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張氏也說:“我不開,不對,是這會兒還不能開。這城裏醫館藥鋪多的很,咱們一點兒底都沒有開啥醫館啊?再說,醫學這事兒我才懂些皮毛,要開還得學呢,哪兒那麽容易。


    不過我看他們這總堂的確是跟咱們那兒不一樣,大夫還分科,還分小大夫大大夫,藥童也都有各自分工,我看他們後院裏頭,還專門有炮藥的地方,裏頭也有炮藥師傅和夥計,那沙掌櫃雖說態度不怎麽好,可這醫館真是不錯,我得留在那兒。


    那沙掌櫃說我初去隻能幫忙理理脈案,核核方子,那我也得幹。”


    春丫點頭:”嗯~~還是娘思慮周全!!不過娘,我跟你說啊,咱們也不能這麽實誠,知道吧?人雖然得努力,但是咱光隻有努力也不行。您這樣,一邊學,您得一邊留意身邊有沒有什麽,醫術好,嘴特別饞,或者人特別好的願意指點您的大夫,咱們也得認個師傅。


    這麽大個醫館學徒肯定不少吧?光靠您自己努力,這得到猴年馬月才能看得上病人啊?對不對?咱得自己給自己爭取機會。”


    被春丫這麽一說,張氏想了想,點頭道:“說的,倒也有點兒道理。”


    “您想啊,您是主攻兒科婦科的,那您要找師傅,就往這兒科婦科的大夫裏尋摸。若是實在沒合適的,咱們再考慮別的大夫。”


    春丫一邊說,一邊拉著張氏進房,討論怎麽攻略人家大夫,知道人家喜好。


    隻留徐達在院子裏跟大兒子說:“傻掌櫃?怎麽會有人姓傻?!”


    石頭道:“這姓,還真說不準,不是還有卞媽媽嗎?”


    “也是哦,有道理......說起卞媽媽,你那個女朋友,啥時候來揚州啊?”徐達也知道了佛保佑的事兒,兒子這都虛歲十六了,這會兒談個女朋友他倒也是沒啥好反對的,畢竟自己家養的豬,那是拱了人家的白菜,自己可一點兒都不介意。


    一聽徐達說女朋友三個字,其他的孩子都格外的興奮,雖然不知道女朋友是啥意思,但是一看石頭瞬間漲紅的臉,他們也知道,自家大哥這是要娶媳婦了。


    而石頭則推了一把徐達,把徐達直推了個踉蹌,粗著嗓子說了聲:“爹,說啥呢!!”飛也似的跑開了。


    “臭小子差點兒給我整趴下!!”徐達嚷了一句,還自己嘀咕:“不是說處了有點兒時間了嗎,怎麽還這麽害臊?這怎麽騙得到媳婦?!”


    “我石頭哥吧,每天拿著人姑娘的帕子,聞個不住呢。”


    其實並沒有,石頭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趁沒人的時候,才敢拿出來聞聞人家佛保佑送他的帕子,可蓋頭話本子看多了,自從看到過一次石頭偷摸聞人家姑娘送的帕子,那就自己腦補了不少畫麵,這會兒說出來,惹的前院那些搗蛋鬼好一陣調笑。


    張家旺還要現編個順口溜:


    石頭強,石頭棒,騙個老婆叫保佑


    保佑你,保佑我,保佑咱祖宗十八代


    喊出來就被徐達一頓揍,順的什麽鬼東西!!警告他要再敢講,就這輩子不給他說媳婦。


    “挺好啊,我看道玄師傅自在的很,我才不要娶媳婦呢。”張家旺對男女之事還不懂呢,隻覺得道玄師傅來來去去自由自在,好的很。


    文氏盛了一盆飯來,聽張家旺這麽一說,差點兒把盆砸地上,她嚴肅的說道:“說的什麽話?!男的怎麽能不娶媳婦!人家大師傅跟你不一樣,人家是出家人。”


    “就是,你要不娶媳婦,你爹跟你爺肯定分分鍾跳河。”徐達說著話,幫文氏把豬食盆一般大小的徐家特製飯盆給抬在了桌子上。


    “那我......”張家旺話還沒說完,便遭到來自文氏的一記爆錘:“我什麽我!!趕緊叫你姐和姑別商量了,先來吃飯!!蓋頭!!去拿碗!叫你哥吃飯了!”


    麵對已經漸漸蔡氏化的文氏,張家旺不敢再廢話,欸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隻剩鐵頭和四頭,仗著年紀小,假裝啥都聽不懂,拿起筷子挑著飯裏頭的鹹肉吃。邊吃鐵頭還抱怨呢,“外婆,我家大金吃不了鹹肉呢。”


    “你奶給帶了雞蛋肉幹魚幹,貓狗都有,你就吃的你吧!真沒見過你們家這樣的,狗比人吃的還好.......”文氏叨叨叨的出去幫忙拿碗了。


    即便隻是簡單的萵筍葉鹹肉飯,徐家人,口壯不挑食,吃起來也香的很,一盆山一樣的飯,沒一會兒就給幹完了,隻有春丫表示,外婆這鹹肉放的也太少了,以後可得多放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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