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屋頂,春丫就見一個男的跪在地上,前頭坐著的是中午見到的玉娘。


    這屋子也古裏古怪的,屋子裏有張織布機,還放了幾個紡紗機,可靠牆居然還放了個床。


    那男的一邊說著:“玉娘,跟我迴去吧,一切都是我的不對,算我求你了。”一邊劈裏啪啦打著自己的耳光。


    而玉娘哭歸哭,卻堅決沒有點頭,她道:“從我嫁進你們劉家起,自問沒有一天懈怠過,相夫教子,恭敬公婆。可到頭來,公公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我罵的一文不值,打的我那一巴掌,到現在還腫著。你卻隻知道一味讓我忍讓,你說,我咬牙說要分家,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語無倫次的一番話,讓春丫好似窺得了其中的一絲真相。


    正當那男的又想說話解釋的時候,隻聽屋頂一聲巨大的哢噠聲,玉娘夫妻兩人抬頭看去,就見頂上突然攪和著瓦屑,掉下來一個人!!


    “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啊喲哇啦!”,夫妻倆再抬頭,就見自家屋頂上一個大洞,再往地上一看,地上還滾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


    “誰!!!”那跪在地上的男的站了起來,就要去抓春丫。


    春丫也顧不上疼,一個鯉魚打挺飛快的站了起來,想趁人還沒認出她來,趕緊開溜,一會兒要是讓她娘知道了,那她還好的了好不了啊?


    沒想到才跨出去兩步,卻因眼睛進了灰,看不的不清不楚,被地上的一台紡紗機給絆倒了。


    好了,這下就被那男的給死死按住了。


    “我我我我,是我春丫,那個玉娘姐姐,我隔壁新搬來的,早上剛來買過東西,你忘了?”


    既然都被抓住了,那現階段的目標就是不要被人打死。


    那男的一愣,問玉娘:“你認識?”


    玉娘走近前一看,果然是春丫,便問:“小妹妹,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爬我家房頂幹什麽?“


    “實不相瞞,”春丫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其實我本來是想去如廁的,但是一聽你們這兒有聲響,怕是進了賊人,正好我又有點兒輕功,就想來看看,沒想到你們家這屋頂年久失修,我就掉下來了。你們說啥,我都沒聽到,我純粹是熱心腸而已。”


    她尋思著,自己也總不能說,你家相公這耳光打的,真是太有穿透力了,我怕你被家暴了才來的吧?她現在有點兒後悔自己多管閑事,是不是晚了?


    小孩子,真是應該聽媽媽的話!!!


    春丫這話音剛落,就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春丫心裏喊一聲不好,剛想溜,卻見眼前已經已經站了個熟人。


    “嗬嗬,關小哥,怎麽,你也睡不著?”春丫咧嘴,看著眼前的關慕青。


    關慕青把春丫拉了起來,往身後一帶,拱手對玉娘的相公說:”對不住,屋頂我們會賠的。“


    此時,外頭的拍門聲還在繼續。


    “走走走,咱們趕緊走。”春丫催促著關慕青。


    玉娘相公劉仁傑不幹了,他頂著個腫脹的臉龐,大聲嗬斥道:“你們說的倒是輕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外頭敲門的,是你爹娘吧?我倒是想問問你爹娘,女兒到底是怎麽教的!!”說完就往門口走。


    “你你你你......”春丫急的說話直打楞,這被她娘知道了,那可逃不了一頓打,“別開別開,我都說是誤會了,要不是你這半夜劈裏啪啦打耳光,我我我,我這也上不了這房頂啊!你你你你,你半夜擾民啊!”


    這話一說完,劉仁傑加快了開門的腳步。


    關慕青都被眼前這女娃子氣笑了,他道:“春丫!!你有錯在先啊!!”


    “我這,這也是好心辦了壞事兒,這事兒我改天再跟你細說!”春丫是詭辯大王,她轉頭又對玉娘說:“姐姐,實在對不住,這事兒我的確有責任,你這屋頂我保準賠給你。但是我真不是存心的,俗話說,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你還有完沒完了!”張氏怒不可遏的衝了進來,照著春丫的後背就是兩巴掌,她看了眼玉娘,萬分抱歉的說道:“實在是對不住,家裏這孩子真的實在是皮的沒邊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的損失咱們賠,這紡紗機壞了嗎?壞了咱們也賠給你。”


    玉娘道:“孩子,調皮是有點兒調皮......隻是紡紗機應該沒壞。”


    她似乎已經從春丫支支吾吾的話語裏,聽出了點兒什麽。玉娘猜想,這孩子可能是聽到他家相公打耳光的聲音,所以才來看看她是不是挨揍了,心是好的,就是這屋頂塌了,給鬧出了大動靜。


    玉娘說完話,就想去把那被春丫踢倒的紡紗機給扶起來。


    卻被春丫一聲:“別動!!!”給嚇了一大跳。


    張氏迴頭咬牙切齒道:“你~又~想~幹嘛!!”


    “爹!我爹呢!”春丫急問。


    “幹嘛?!你這孩子你以後再翻牆你看我打不打斷你狗腿!”徐達剛才正在外頭跟劉仁傑解釋,聽春丫又在裏頭不知死活的瞎喊,便佯怒道。


    春丫胡亂拍了兩把臉,趕緊跑了出去,把徐達拉到一邊,低聲問:”爹,你知道珍妮紡紗機嗎?“


    “啥?!”徐達脖子往前一探,眯起眼問道。


    “嘖,英國工業革命開始的標誌,飛梭和珍妮紡紗機啊!您沒學過曆史嗎?!”春丫作為一個曾經的文科生,這些玩意兒背的那可是滾瓜爛熟的。


    “我一半文盲你跟我聊英國工業革命。今天我跟你說,你迴去怎麽樣都逃不掉你娘的一頓胖揍,你別跟我扯別的。”徐達答道。


    春丫急忙說:“揍不揍的不重要,爹,咱們這時代,能不能趕英超美,我覺得現在全靠你了。”


    徐達道:“我雖然是文盲,但是這會兒還沒有美國我還是知道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得把這紡紗機給改良過來,到時候就能大大提高紡紗的速度,紗線有了,再想飛梭。飛梭和紡紗機這兩樣東西工藝不複雜的,你隻要知道裏頭的原理就行了。”春丫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徐達聽了倒是有了點興致,他問:“哦?不複雜,那你大概跟我講講。”


    “我不知道啊。”春丫一臉無辜的迴答。


    徐達都懵圈了,“不知道你跟我說不複雜。你都不知道原理,你叫我咋攢?!”


    “哦,這個紡紗機我知道,本來你看哈,”春丫指向屋裏頭那倒了的紡紗機,眾人也不知道這爺倆嘀嘀咕咕說點啥,見兩人突然看著紡紗機,便也看了過去,春丫繼續說:”這東西本來是這麽豎著的,紡錘是橫著的吧,但是人後來發明的,就是這機器是橫著的,但是紡錘是豎著的。我隻能幫你到這裏的,別的就隻能你自己開動自己的小腦筋了。“


    春丫說完,還拍了拍徐達的肩膀。


    這讓徐達皺眉不已。


    “爹,要不你現在就把這紡紗機帶迴神兵營吧,時間有限,萬一到時候被人搶先一步呢,你說是不是?一會兒我陪您去,給您點意見參考參考。”春丫如此說。


    徐達斜眼道:“你是想逃了你娘的一頓罵吧?”


    “爹,咱們可是親爹倆。五十兩一頓飯的事兒.......”春丫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徐達驚問。


    春丫笑道:“你知道,我二叔那張嘴......繼承了咱們老徐家,沒個把門的。”


    “我也覺得研究要趁早!!”徐達毫不猶豫的迴答,小短腿一邁,蹭蹭蹭的跑進了屋裏,跟張氏咬了會兒耳朵,春丫站在院子裏,就聽張氏的聲音壓著火,不過也沒多久就見徐達和關慕青抬著紡紗機就往外頭走。


    院子裏的劉仁傑都看不懂了,剛想阻止他們,卻聽玉娘喊他:“相公,這紡紗機我賣給張夫人了,你幫他們開下門吧。”


    幾人出了布行,關慕青去隔壁趕車,張氏在半夜三更悄無人煙的街上也不能大聲罵人,隻對春丫說:“你且等著!!”


    車輪壓在青石板鋪的路上,一路嘎吱嘎吱就到了神兵營。


    徐達拍開了大門,就見馮喜一臉暴躁的擋在門口:“徐達,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三更半夜,作什麽妖?”


    “好,是你不讓我進的,我想出個極為重要的東西,一會兒造好了就要給皇上的。你且不要後悔,我造好了就送去揚州軍裏,讓王副將給我帶去京城,那也是一樣的。”徐達說完便要走。


    馮喜不得不咬牙道:“那還請,徐大人,入內再議。”


    忍一時海闊天空,忍,我忍,我一定要忍住,馮公公不停的勸誡著自己,可那疼的要命的後槽牙提醒著他,這人兒,真是實打實的讓人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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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的有一點晚,哈哈,不過還是祝大家閱讀愉快呀,咱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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