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後,當叛軍軍臨城下之時,就見沛豐城的城牆上,站了個虎頭虎腦,全身上下被包的密不透風的“壯漢”。


    “壯漢”手持一張長的過分的弓,一隻眼睛上還懟著個望遠鏡,旁邊站著主將王宗源,正在對著他們這兒指指點點。


    “這是個甚造型啊?”叛軍主將,汝南軍總指揮,南威將軍陳林飛問自己的副將。


    “迴將軍,王宗源怕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弄出來唬人的吧。”副官孔連說道。


    陳林飛嗤笑一聲,說:“去喊話,若是投降,我隻取王宗源首級,絕不為難城內百姓。若是不投,就莫怪火炮無情!!”


    “是!!”


    孔連接了任務,騎馬到了叛軍最前頭,喊出了頂頭上司吩咐的話。


    而他得到的反饋,是各種款式,各種音調的,口吐芬芳。


    不過這些並不算什麽,他得到的最大的一個驚喜,便是來自那造型怪異的“壯漢”的一箭。


    原本,他確實是看到城樓上的“壯漢”在拉弓的,可此時他離那城樓有一裏地,再厲害的弓箭,也射不出300米以上的距離,所以他隻當那敦實的弓箭手,隻是在虛張聲勢。


    可惜,事實告訴了他,什麽叫做,大力出奇跡。


    不過當他知道城牆上站著的那“壯漢”絕非常人的時候,也已經晚了。他已經被射穿了肩胛骨,那鋼製的箭頭,仿佛一枚火藥一般,直接把他的肩胛骨給打穿了一個血洞,他都來不及悶哼一聲,人已摔落下馬。


    “嘖,他老動來動去,偏了。”十斤不無遺憾的對王宗源說道。


    王宗源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是在戰場上,嚴肅點,不要笑,可還是情不自禁的咧了嘴,鼓勵十斤:“沒事,這個隻是試試手,你找到感覺了嗎?”


    壯女歪頭,然後又點頭:“嗯~有點兒。老爺,下個打啥?”


    “那邊那個,帽子跟我差不多的,被簇擁在中間的,看到沒?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就放第二箭,不然一會兒他被護住了就打不著了!”


    “嗯!”十斤二話不說,直接拉滿了弓,看的王宗源直吸冷氣。


    “咻~~~”那箭,劈開凝滯的空氣,直插進了敵軍軍陣中。


    而叛軍此時剛發現前頭的副將倒下了,立刻有人喊話,對方有強弩!!


    拿著盾牌的守衛剛準備把主將團團圍住,卻見一支利劍直接刺破主將的鐵甲,貫穿而出,帶出一團血肉。


    主將隻悶哼了一聲,便伏倒在了馬上。


    王宗源拿著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切,笑著對十斤說:“十斤立大功了。接下去,咱們要把他們的炸藥給炸了,”王宗源說完,對身邊等候多時的裴千戶說:“火箭。”


    裴千戶遞上一根已經裝了火藥桶的箭,王宗源接過,對十斤說:“看到四門炮旁邊蓋了油布的車嗎?打那邊。”


    十斤打一聲好嘞,老爺您瞧好!!又拉開弓,一刻不歇的連發四箭。


    眾人遠遠就看到那邊的彈藥車燒了起來。


    不過,叛軍裏也不止一個將領,主將死了,副將立刻頂上,第一時間喊了點火放炮,進攻開始!!


    所以當十斤點了他們的彈藥車之時,那邊的火炮正好也點燃了。


    本來叛軍的計劃是,四門炮直接一起轟門,可這會兒還談什麽戰術,直接點了再說。


    眼看那邊發炮,十斤大喊一聲:“老爺小心!!!”便撲在了王宗源的身上。


    王宗源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聽轟隆隆幾聲巨響,城樓上的垛子被炸掉好幾個。


    隔了不到一息,就聽遠處發出連綿的巨響,地動城搖,黑煙滾滾,瞬時敵軍軍陣中哀鴻遍野。


    叛軍的排頭兵,一下就死傷過半。


    而沛豐縣的城樓上也亂成了一團,裴千戶和道玄趕忙扒拉開了壓在十斤身上的城門磚,裴千戶急問:“十斤!!怎麽樣啊?!”


    十斤這才急急站起來,帶著哭腔說:“我沒事我沒事,老爺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你要死了,夫人咋辦啊?!”


    “十斤啊~~~咳咳咳咳~~~我沒事~~下次你,哎,沒事沒事,你也是好樣的,今日立了大功,等這仗打完了,我讓夫人好好賞啊。”


    以王宗源的身手,其實本來是可以逃開的,沒看裴千戶跟道玄師傅都跑開了嗎?!


    可......十斤也是一片好心,算了算了。啊,這姑娘,可真是.....個小鐵墩啊。


    王宗源起身,讓十斤下去休息,十斤還表示,老爺你有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道玄在一邊笑的簡直忘乎所以。


    叛軍忽受重挫,一時亂了陣腳,等他們重新集合發動進攻,等著他們的卻是徐家三兄弟外加方木匠父子和道玄,還有軍中負責修補弓箭武器的工匠組成的臨時作坊,花了兩天兩夜趕製出來的60架連弩。


    雖說準頭不太行,可是三十人一組,分前後兩組,一組射擊完畢退後,填充弩箭,另一組頂上,兩三米一個靶位,可把整個南城門都覆蓋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中。


    城內的百姓,因聽到炮火聲,又不知城牆上的戰事究竟如何,自是人人自危,不安幾乎達到了頂峰。


    十斤下來城樓,等在營地裏的關靜忙喊了她來,詢問一番,得知是叛軍的火藥炸了,叛軍首領也死了,圍著他們的人群發出了歡唿。


    無論如何,生機是有了。


    不過這生機,不僅僅靠運氣,也要靠物資,人力,戰術來博取。


    這一場大戰,直打了整整三天,王宗源所帶的一萬兵士,傷亡近千。


    張氏和金大夫他們組的臨時醫療隊,更是日夜不歇息。張氏肉眼可見的眼睛都摳了下去。


    而春丫和石頭蓋頭,卻每日和裴庭他們忙著盤點準備物資。


    裴庭甚至把縣衙裏所有的糧食和儲備全部拿了出去,包括床單被麵甚至是盧縣令的常服,統統給捐了出去。


    張氏和徐達根本已經管不了這些了,春丫便把家中能送的,全送了出去,到最後,連床都隻能兩人睡一張。


    百姓們雖然已經拿無可拿,可也是傾盡全力,哪怕今日挖了兩顆青菜,也會放在營地門口。


    三日後,揚州總兵周毅帶著兩萬援軍和火炮彈藥來援,這才把叛軍給徹底解決。


    沛豐城,終於得救了。


    此役,揚州守軍死傷千人,南城門外,屍骨連綿,清掃戰場的隊伍,前後花了整整六七天,才把屍首給清理幹淨。


    沛豐城內,物資耗盡,連首富董家都沒了米下鍋。


    不過好在,大部分人都還活著。


    在這亂世,能活著,就是一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


    揚州守軍花了兩天整備,留了一支小隊來清理戰場和流寇。


    王宗源還要領兵去汝南,周總兵帶來的皇命是,讓他們直搗汝南,剿滅汝南王。


    “你帶十斤走吧。”關靜趴在十斤背上,看著一旁的已經整裝待發的王宗源說道。


    王宗源搖頭,“不行,十斤留在你身邊,我更放心。”


    “那你有什麽特別為難的事兒,需要我們的,一定要告訴我們。記得寫信。”關靜突然紅了眼眶。


    王宗源點了點頭,不敢說話。


    看著妻子這般,他怕自己開口,就要掉淚。


    春丫和張氏幾人也擠在人群中,不過他們要送的,不是王宗源,而是徐家三兄弟。


    “你們啊,都帶點兒腦子啊。啊呀,不行,我覺得我也得去。”徐老漢想想就不放心幾個兒子。


    “爹,您放心吧!!我會看好弟弟們的!!且咱們也不是去打仗,咱們就在後邊兒死命做弩機,搓弩箭就是了,放心吧,沒啥危險的。


    再說,這家裏頭,裏裏外外的,都還需要您主持大局,咱仨一走,家裏就剩幾個孩子和女人了,家裏缺了您可不行啊。”


    徐達說完,習慣性的摸了下自己的小板寸。


    無法,大兒子說的是啊,這一仗打了近半個月,家裏頭那些牲口肯定都死了,還得迴家收拾收拾。老宅是毀了,可不知道立山上的糧倉有沒有毀,哎,他們這縣城裏如今啥都沒了,一家老小,還得迴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讓他們活下去的。


    王宗源拉著張氏,再三拜托她照看好關靜和關慕青,張氏嗯嗯嗯好好好的應了,這人也真是,沒點兒眼力勁兒,他自己跟關靜道別完了,就來妨礙她和她家那位道別。


    好不容易等王宗源跨上了馬,徐達也準備上車走了,他們那車裏裝的都是連弩和弩箭,他如今專管這些玩意兒。


    “徐達,你可不能再到處嘚瑟了啊,凡事低調點兒。這裏是二百兩銀子,你拿著。”張氏塞了一個大包裹給徐達,“省著點兒花,如今糧食難買,你往西走他們那裏更艱難,自己照顧好自己。包袱裏還有藥,我都寫好了哪些是治啥的,自己吃之前看看啊,別瞎吃。活著迴來啊!”


    徐達捧著包袱,哭唧唧的說:“媳婦,要不你跟我一塊兒走吧。”


    “那我也要去。”一旁的春丫插話。


    石頭,“別丟下我。”


    鐵頭,“那我也去。”


    大金,“汪汪汪。”


    張氏:............


    “行了,走吧,注意安全。照顧好你弟弟。”張氏擺了擺手,往後退了一步。


    春丫遞上鳥籠說:“我跟王大哥特批的,這鳥籠你得放王大哥那裏,寫了信也得給王大哥過目了才能送來哈。記得寫信迴來。”


    “嗯,知道啦。迴鄉好好跟爺爺幹活,咱們家壯勞力少,你可得悠著點兒啊,別盡讓你石頭蓋頭哥幹活。知道吧?”


    “嗯,知道了。爹,你早點迴來啊,我們在家等你。”春丫啞著嗓子說道。


    徐達無聲的點了點頭。


    大軍緩緩動了,引來婦人孩童的一片低低的啜泣聲。


    再見啊,英雄們,再歸來,我們必奉上好酒好菜,以謝你們英勇無畏。


    ............


    --


    作者有話說:


    仗終於打完了,艱難的重建就要開始了。加油吧,徐家人!!大家記得追更撈我哈!!咱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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