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不過三日,春丫已經漸漸適應了這顛簸的感覺。有時候迴到平地上,也會突然覺得腳下顛了起來,每每有這種感覺,她就會緊張的抓住徐達問:“爹!!地震了嗎?!”


    幾次三番下來,徐達已經從,沒有,你想多了,變成了麵無表情的迴答女兒,是的,趕緊跑吧。


    引來春丫白眼無數。


    這幾天的互相了解下來,春丫覺得虞捕頭應該是知道她是女兒身的,看破不說破,素質很不錯嘛!!讓她對虞捕頭的印象都不免好了三分。


    那犯人薛青山如今也跟他們混熟了,每日晚上他還能撈上頓幹淨的熱飯吃,也不知道自己燒對了哪路香,能有這麽好的待遇,知道的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個流民小偷,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哪路要犯,居然被那麽多人團團包圍著押送。


    這日吃完午食,虞捕頭率眾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下一個驛站。


    這會兒他們走的這條路,是條繞行的林間小道,因為之前有一段官道被塌方的山石給截斷了,此地正好位於兩府之間,屬於三不管地帶,扯皮了大半年,還沒個定論。


    本來這半路上也有個驛站,可這路一斷,那個驛站車馬便也過不去,徐達幾人這會兒要趕往的下一個驛站,距離他們中午吃飯的能有百餘裏地,雖說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小路難走,出門在外,虞捕頭有豐富的經驗,一切都要謹慎而為。


    趕車的鏢師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一般來說,這種突然改變路線的事情,在鏢局眼中就是危險的信號,駕車的四人都鉚足了勁兒,穩住馬車的同時,又盡快的往前行進。


    一路上無人說話,連平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春丫都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她以前哪兒經曆過這個啊,要說穿來到現在,最危險的那一次,就隻是被人給擼走了一袋擦屁股紙。


    太陽漸漸往西,而小道卻還沒能看到盡頭,春丫緊張的抓著徐達的手臂,問道:“爹,咋辦?咱們今日能不能出了這林子?”


    “你快把我皮都摳破了!趕緊的鬆手!”徐達扒拉開了春丫的鐵爪,才說道:“沒事,別緊張,你看咱們有虞捕頭帶路,他經驗足的很,又有鏢師做護衛,沒事的!你要實在覺得緊張,咱要不.....”


    “下五子棋吧!我帶了!”春丫從自己雜亂的包袱裏掏出一個小棋盒,裏頭放了黑白兩色的棋子,和一張棋盤圖。


    行,啥都行,別再扣他皮就行,徐達立馬答應。


    父女倆幾次要分出勝負,馬車一顛,便亂了,春丫說她贏了,徐達嚷嚷放屁吧,明明是他贏了,兩人一路吵吵嚷嚷,幾次下來,便說不玩了,互相都稱對方是癩皮狗。


    收好棋盒,春丫坐著坐著覺得這路怎麽沒那麽顛簸了。她趕忙撩起車窗上的簾子一看,興奮的喊道:“爹!!咱們上官道了!!”


    徐達立馬開了車門,差點兒沒把坐在前頭的鏢師給懟下去,他問驚魂未定的鏢師道:“師傅,咱們這是上官道了?”


    “是,應該馬上就能到驛站了,正巧,這太陽剛要落山。”鏢師也相當高興,平安無事,萬事大吉!!


    徐達應了兩聲還好,便縮迴了車廂。


    上了官道,車行便快了不少,沒多時,虞捕頭前車便停了下來,後車跟著也一一停下。


    春丫跳下車,見虞捕頭正在打量著一個客棧,也沒進去,便問:“虞大叔,您怎的不進去?”


    “我以前來過這兒,怎麽記得這兒應該是個驛站呢?這會兒怎麽改了客棧了?這輿圖上也沒記錄在冊啊。且這客棧,說是客棧,怎的如此像民居呢?”虞捕頭很是猶豫,是自己記錯了地方,還是他幾年未來,這驛站搬走了?


    “要不,咱們進去問問?”春丫說道。


    虞捕頭想想也是,光自個兒在這裏想有啥用啊,去問問唄。


    快步進店,發現這店還真不小,前頭吃飯,後頭住宿,前頭有個大院子,馬飼草料一應俱全。


    虞捕頭問詢那趕來應承的小二:“這兒以前我怎麽記得是個驛站呢?倒是沒那麽大,這驛站,哪兒去了?”


    “迴差爺的話,因為前頭二十裏地處已經有個驛站了,所以這兒的這個驛站便撤了。官爺今日若還要往前去找官驛,恐怕得趕夜路趕上一兩個時辰了,官爺何不在小店住下?咱們這兒的價格,也是實惠的很。”那小二殷勤的推銷著。


    虞捕頭又問:“前頭那驛站離這兒隻有二十裏地?!我咋記得還挺遠的呢。”


    “迴官爺的話,您怕是很久沒往咱們這兒來了吧?那驛站早挪過位置了。不過如今您往前走也過不去了,路壞了。”小二依舊態度恭謹。


    此時虞捕頭帶的這些人,包括犯人薛青山都湊到了客棧裏頭來。


    春丫不停的打量著這個大客棧,若說這是個客棧,可它離官道倒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並不是沿路而造的,要不是那兩個巨大的燈籠上寫了客棧二字,怕是很少有人會發現這裏。


    而且,不說這兒是客棧,這房子的規製格局,反而更像是個宅子,前頭寬敞的院子能停上四五匹馬車,而屋子分明就是前廳後宅的格局。


    後頭住宿的房間裏,隱約透著幾盞燈,前頭飯廳裏,卻隻有他們一行人。


    連捕快們都覺得這地兒有些古怪,丁二拉了虞捕頭到一邊,說道:“頭兒,雖然我沒證據啊,但是總覺得這兒不是很讓人舒服。怎辦?咱們要不再往前趕一趕算了?”


    虞捕頭沒有說話。


    而此時春丫卻說屎急,拉著最壯鏢師的韋東說要他陪著去借用下茅廁。徐達趕忙說自己也要撒尿,趁著小二手指的方向,跟著一起走了。


    春丫走後,就有個號稱是掌櫃的,出來接待虞捕頭,隻說難得來官差,要是虞捕頭想要住下,早晚飯,他們便包了。


    虞捕頭說,咱還有個頭兒尿尿去了,等他來再說。


    等到春丫拉屎迴來,便做一派天真的問虞捕頭:“您還沒點菜呢?不是說都餓了嗎?我今日想吃醬鴨,您這兒有嗎?”


    “誒誒,有的有的!小三子,給客官們點菜!您幾位要幾間房啊?”


    “四間上房!”徐達豪爽的說道,“再給燒幾鍋水,爺幾個今日好好洗洗。”


    “欸~行,您先吃,吃好了,咱水就給您準備好了!我先吩咐人去燒水!”


    掌櫃說完,躬身後退,往後院去了。


    --


    作者有話說:


    今日更完啦!!咱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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