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氏總算拔完針,把關靜安置好了,金大夫這才告辭,邊往外頭走,邊說明日待張氏去仁濟堂,再商討下藥方,給關靜好好調養一番。


    張氏對金大夫的仁心仁術深感佩服,不過光口頭佩服不是她的風格,塞了早準備好的兩個小銀錠子給金大夫,金大夫自是好一番推辭,不過張氏堅持要給,金大夫推脫不過,也就收下了。


    出門租宅子的徐達和關慕青還沒迴來,房間裏頭的關靜已經睡著了。張氏想著今晚就讓關靜睡他們房間算了,也省的來來迴迴的折騰她,便喊來春丫,讓她幫忙去拿被褥,自己和徐達去後院廂房裏睡一晚也沒事兒。


    見院裏頭沒什麽外人了,文氏這才走了出來,幫忙張氏鋪床縫被子,讓春丫趕緊休息去,春丫想著一會兒還得練爬牆呢,可惜師傅好像已經自顧自走了,不然還能求教幾招,便大跨步的朝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就見康平之站在自己房門口朝她招手,春丫走過去問:“表哥找我?”


    “是啊,是啊。春丫,今日來的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康平之顯然還沒習慣徐家這房子裏頭時不時會出現各路人馬的奇景。


    鐵頭和張家旺主要是沒心沒肺,而石頭和蓋頭卻早就習以為常了,特別是蓋頭,他反正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做飯,吃飯,自從認了字,最喜歡的就是窩在房間裏看各種話本子,風土人情,美食藥草,怪談誌異,就沒有他不喜歡的。


    而鄭家,更是東家喊幹嘛就幹嘛,東家不喊,把手裏的活幹完了,就自己一邊兒呆著,東家的事不會多問的。


    “哦,病患啊。說是北邊兒來的,正好跟我師父認識,我師父就帶來了。”春丫一言以蔽之,覺得這種事情,不需要解釋太多。


    “大舅母,還會醫術的嗎?!”康平之也是後知後覺的很。


    “你不知道?!”春丫反而驚訝於康平之的呆愣,不是說好了讀過書嗎?怎的沒點兒眼力勁兒。


    康平之瞪大了雙眼,“我怎麽會知道?我隻當大舅母真的是去藥房幫忙的啊!”


    “哦.....本來是的,後來金大夫覺得我娘,很有天賦,便教了她,然後我娘就成了咱們沛豐縣唯一的女大夫了。”春丫說的很是輕描淡寫。


    康平之這才緩過勁兒來,又消化了一遍這個信息,怪不得啊,大舅母看起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原來......已經是女大夫了?!而且還是他們沛豐縣唯一的女大夫?!


    康平之轉身迴房,想到了啥,又迴頭跟春丫說:“春丫......”


    “還有啥事兒啊,表哥?”春丫看著這個年輕人充滿疑惑的雙眼,覺得這呆愣勁兒,可能是有他們老徐家的基因作祟,暗暗竊笑不已。


    “早點兒睡。”康平之說完轉頭迴了房間,緩緩的關上了房門。


    “嗬嗬嗬,表哥晚安啊。”春丫說完,看著康平之關上了門,三步兩步又上了自家牆頭,如貓頭鷹一般蹲在牆上,想著怎麽才能下牆下的瀟灑一些。


    與此同時,在宅子的後院,張氏和文氏的對話,也在進行著。


    “阿蘭啊,那金大夫,就是教你醫術的那個老大夫?”文氏一邊和張氏一起縫著被子,一邊問道。


    張氏被她這麽一問,提高了警惕,想扯開話題,便迴道:“欸,是。娘,那邊被腳好像還沒縫好,您再補兩針。”


    “我縫的被子,你還不放心?欸,那下次金大夫來了,我可得跟他說上兩句,得謝謝他看得起你,栽培你。”文氏顯然也不是那麽容易被帶歪節奏的。


    “咳咳咳咳,嗬嗬嗬,娘,不瞞您說,這個,金大夫家有個河東獅,兇的很,但凡被她知道有女的跟我師父說上兩句話,就能被她上門活活罵上三天,您還是,別跟金大夫多說話,保險。”對不住啊!!金夫人!!張氏心中暗暗叫苦,實在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心想著改天有機會,一定帶上禮品好好去拜訪下金夫人。


    文氏聽聞如此,這世上竟然還有比女兒更兇的女子,她也挺擔心女兒是不是會被金大夫家的惡婆娘罵,便問:“那那個金夫人,會罵你嗎?”


    “放心,不會的,金夫人跟我,很投緣,她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張氏說的很心虛。


    但是,文氏聽著,卻覺得很有道理。這不就是他們家旺嘴裏常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人,是不是能叫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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