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芷穿著羽絨服坐在車上時,才從恍惚中迴過神。


    她怎麽答應在大雪紛飛的天氣去看日出的?


    瘋了吧?


    陸北宴開著老爺子的配車,往京市郊外開:


    “我的幾個發小合夥在那座山蓋了一個酒店,


    一直想讓我去體驗,但都沒約到時候。


    剛才他們打電話過來,說再不聚聚就單方麵斷交了。”


    蘇白芷挑了下眉,轉頭睨了他一眼。


    此刻肆意灑脫的樣子,才是他本來的性格吧?


    “你也投資了?”蘇白芷隨口問。


    用漫畫賄賂她答應,她真抵擋不住。


    這些版本的漫畫是收藏級別的,現在買都買不到。


    她對陸北宴的母親又有新的認知。


    這個年代喜歡漫畫的人不多,在吃不飽肚子餓時期,沒人會在乎精神上的滿足。


    不過隨著物質逐漸得到滿足,人們對精神層麵的需求會不斷增長。


    陸北宴:“投資了一部分,他們管理,我當甩手掌櫃,今年剛迴本。”


    蘇白芷沒多問,而是靠著座椅欣賞雪景。


    陽光灑下,雪反射著刺眼的亮光。


    鏟雪車和灑粗鹽的車正工作著,環山公路沒封,開出了雙道,不過車速很慢。


    此刻山上,


    幾輛車停在山頂,


    霧氣彌漫,看不清山下的情況。


    “之問,宴哥真來?”穿著黑色羽絨服,係著黑白格子圍巾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拎出一瓶白酒。


    魏之問靠在車子旁抽煙:“出發前給我打電話話了,會帶媳婦過來。”


    他想到姨父對表哥陸北宴媳婦的稱讚,心裏隱隱期待。


    “宴哥什麽時候結婚了?我怎麽不知道……


    難怪讓我找女孩的生活用品,原來…”係著黑白格子的孟子昂後知後覺。


    合著好友早就透露給他了,是他遲鈍。


    魏之問瞥了他一眼,把煙頭撚滅後大步往酒店門口走。


    當初孟子昂一句戲言,讓這個酒店建成,現在已經初成規模。


    沿山而建的套房過年前預訂完,今年就能盈利。


    特意留出的四個專屬套房,從未對外開放。


    “岑頎?你怎麽來得比我們快?”孟子昂走進酒店大堂,腳步頓住。


    魏之問徑直走到他旁邊的沙發坐下,轉頭瞥了孟子昂一眼:


    “咱們年初一被家裏攆出來,還能是為了什麽?”


    “相親…”孟子昂嘴角扯了扯。


    他把羽絨服脫了,扯下圍巾:“要不咱們就服從家裏的安排,去相親?”


    魏之問和岑頎同時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個是京市軍區營長,一個是京市醫院主任醫生,


    兩人有個共同點,對相親沒興趣,想自由戀愛。


    孟子昂思想開放,但這方麵卻傳統,覺得結婚門當戶對很重要,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他是家裏最小的,幾個大哥早就成家,侄子侄女有好幾個,家裏其實催得並不緊。


    再加上他經常全國各地跑,長輩想抓他一次也不容易。


    “對了,宴哥結婚不是相親認識的嗎?你們怎麽還這麽排斥?”孟子昂靠在沙發上,唇角勾起。


    他好奇死了,到底是什麽樣的姑娘能拿下他家宴哥?


    魏之問修長的雙腿交疊著,這次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岑頎:“所以我們才找借口把他約出來,看看是何方神聖能把他綁住。”


    幾人默契一笑,想法一致。


    他們上次看日出還是剛成年時,且選的是夏天。


    冬天看日出,他們也是頭一次。


    陸北宴是他們叛逆期的領頭人,那時這座山還沒階梯,他們自己開路爬上山,四處懸崖峭壁,摔下去就沒命。


    不過四人都興致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跟著他莽闖。


    周翼從不參與他們的危險行動,是他們間另類的存在。


    陸北宴和蘇白芷走進酒店大堂,正好看到坐沙發的幾人,好像在熱聊什麽。


    三人感覺到目光,同時轉頭看去,都愣住了。


    陸北宴牽著蘇白芷的手往他們這邊走,笑得滿麵春風,得瑟樣讓他們手癢癢的。


    蘇白芷穿著淺色羽絨服,皮膚在紅色圍巾的襯托下,顯得更白嫩,


    目光淡淡的,淡然肆意的氣勢與陸北宴一樣。


    而且他們看一眼就有種想法,這兩個是同類人。


    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表嫂,我是北宴的表弟魏之問。”


    “你好。”蘇白芷向魏之問點點頭。


    她沒想到看著最嚴肅的男人,會先主動跟她打招唿,而且還很恭敬。


    蘇白芷忍不住瞥了旁邊的男人一眼,見他唇角揚起的弧度,眸光閃了一下。


    “孟子昂,做外貿的那個,


    這個以後跟你是同行,岑頎,京市軍區醫院主任醫生。”陸北宴給她介紹其他兩人。


    蘇白芷向他們點點頭:“你們好,我是蘇白芷。”


    孟子昂看到她就心裏暗歎,不愧是宴哥看上女孩,淡然自信的姿態,讓他更好奇了。


    她的依仗來自自身,而不是陸家。


    岑頎卻對那句“以後是同行”更感興趣。


    簡單聊了幾句,大家各自迴房放行李,來到酒店的餐廳吃火鍋。


    外麵大雪紛飛,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今天是初一,酒店的客人不多,明天才是入住高峰。


    “伯父的手恢複得怎樣?聽說當初的手術做得不錯,疤痕都很淡。”岑頎坐下後,先問了一句。


    陸北宴看向蘇白芷,淡笑:“你問她,她最清楚,手術是她做的。”


    三人都怔住,同時看向蘇白芷。


    他們聽說蘇白芷是小學老師,怎麽突然就會做手術了?


    這台手術在京市醫學圈內部引起轟動,因岑頎的關係,他們知道一些內情。


    蘇白芷抬眸對上三人的目光:“定期複健就沒問題。”


    來的路上陸北宴簡單說了幾人的關係。


    他們幾家之間都有交情,相互之間人脈牽連,綁定。


    該知道的,他們多少都知道個大概。


    岑頎壓下心底的震顫:“你是醫學生?怎麽會去小學當老師?”


    “我師父是傅敬文。”蘇白芷隻能把師父扯出來當大旗擋著。


    不過這些隻能忽悠非專業的人。


    像岑頎這種醫學專業一聽就知道她不願多談。


    岑頎沒再多問,抬眸看了陸北宴一眼,眼神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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