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四將焦丕、鍾離剛、巴山豹、唿保保四個合戰打不過吉義一個,戰不片刻便都撥馬逃走。其部下上千騎也打不過吉義的一百一十六騎,一陣亂戰之後,其中幾百人落馬,其餘四散逃奔。


    吉義來不及清點己方傷亡,立即再追昏君。


    那昏君無憂天子倉皇奔逃之際,禦法師雲如海等人趕到。


    昏君平日裏可沒怎麽禮遇禦法師,出遊的時候都遣散在外圍。但是禦法師可不敢埋怨皇帝,皇帝出了事還得趕來救駕。雲如海立功晉身心切,更是果斷勇猛急趕而來。


    早在當年,甲子年之初,吉義就曾經遇見過雲如海。這一天再度遭逢。


    外號“黑煞真人”的雲如海,早已憑實力名揚天下,可是迄今還沒有得到國師的榮銜與地位。


    雲如海之所以迄今得不到與其實力和功績相稱的地位,固然有多個原因,但其實最大的原因並不是他性情桀驁人緣差,也不是天極門壓製他,卻是段仙芝在暗中擺弄。段仙芝讓兩個妹子段仙蓉與段仙芹給皇帝吹枕邊風,說雲如海的壞話,不讓雲如海當上國師。段仙芝自己卻與雲如海親善,告訴雲如海說全是蔡貴妃與其姐夫逢龍馬使壞,雲如海這才得不到升遷;又說自己會安排雲如海做隨駕法師,讓雲如海有機會見到天子,到時候再找機會露兩手給天子看看,天子龍顏大悅了,自己就可以向天子力薦雲如海當國師。


    雲如海聽了段仙芝的話,信以為真。本來就很仇視逢龍馬,這就更加仇視,也仇視蔡貴妃與其姐妹。把段仙芝當成是能賞識自己的人,樂意依附段仙芝。


    再怎麽桀驁的人,碰多了壁也會想要改變,想要改善一下人緣。雲如海反思自己過去,感覺自己之所以命運不濟,都是沒有大貴人做靠山的原因。段仙芝正是可以做靠山的大貴人。既然段仙芝有心與自己親善,自己也應該多多與他親善,想必就能改變命運,飛黃騰達了。


    這一次萬安行宮突遭奇襲,雲如海趕來救駕。段仙芝從金車裏探出頭來,衝雲如海叫道:“雲大法師!你總算來了!你可全力斷後,務必截住逆賊,力保聖天子脫險!”


    雲如海道聲:“遵命!”遂撥馬向後奔去,迎戰追來的逆賊人馬。


    想當初,吉義之所以發家,與雲如海不無關係。雲如海追殺青蓮門義軍的紫冠真人。紫冠真人的坐騎被打死,並且掉落豆盒。豆盒和馬鞍被當時在附近打獵的吉義撿到。吉義不知豆盒是何用處,帶著馬鞍去向山賊大王獻寶,遇到楚春鶯。有此一段曆程,吉義的命運發生了至關重要的改變。


    這些,雲如海並不知道。吉義卻很清楚。吉義遇到一群禦法師攔路,為首的大法師是個披頭散發、身披黑白陰陽袍、騎黑馬者,向著這邊大叫:“哪裏來的逆賊,膽敢犯上作亂!山人便是黑煞真人雲如海,護駕在此,要討死的來!”——吉義一聽,倍感親切。原來又遇到了黑煞真人雲如海。當年自己一介草民,與這大法師真是差天隔地,撿他撇下的寶物都嚇得不輕,唯恐他迴來一抬手就能輕易殺掉自己。如今自己已經不怕他,有實力與之一戰。


    於是吉義出馬,與護駕的禦法師中法武雙修的幾名武法師交戰。那幾名武法師本來都不是等閑之輩,是跟著黑煞真人南征北戰的強手。然而吉義有神木叉,一邊打就一邊吸取他們的靈力。戰不多時,吉義手起叉落,叉死一敵。其餘敵人心驚膽戰,撥馬敗逃。


    吉義繼續追殺過去。雲如海使出一記最拿手的成名法術“六丁黑煞”,一口氣打出三股黑氣,其中一股直擊,兩股繞弧線夾擊,向吉義打來。


    “六丁黑煞”,地極門的幽係攻擊法術,意思是猶如六丁陰神所合力發出的黑煞之氣。該法術長處和短處都很顯著。長處是攻擊力強大,還有一定的拐彎追蹤能力,令對手很難避開。換言之,既狠又準。短處是速度較慢、攻擊距離較短,往往要求施法者冒險抵近敵人才好用。該法術通常隻能用於單攻,隻有修為很深才能發出多股黑氣攻擊多敵或夾攻一敵。


    黑煞真人雲如海以這一招成名,對其修為已經十分深厚。他好勇鬥狠,本來就喜歡抵近敵人攻擊,這招的短處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當下使出這一招向著吉義近距離攻擊,滿以為吉義就算本領再大,硬吃這一招也非重傷不可!


    想要不硬吃?距離這麽近又會追蹤,要怎麽躲?


    不料,三道黑氣向著吉義撲過去,吉義身後飛出一個七彩飛圈一般的法術團,將黑氣吸收過去!黑氣所蘊含的能量迅速耗竭,一下子全都消失無蹤。而那七彩飛圈膨脹了一圈,像是吃飽了的樣子。


    雲如海大驚!饒是他這半輩子身經百戰,也不曾見識過竟有這樣的法術。竟然能夠吸收別人的法術。


    逢龍馬倒是見識過,不過身為冤家對頭,自然不會與雲如海說。雲如海這時候的驚詫,不亞於逢龍馬在沂州初逢賈熙之時。


    不愧是好勇鬥狠的黑煞真人,雲如海接著又努力使出一個地極門的土法“石破天驚”,試圖攻擊吉義以及跟著吉義的義軍眾人。


    施展“石破天驚”,需要先用左手作法,將一塊石頭從地裏拔出,懸在空中;緊接著右手再作法,發出一個法術團打中石頭。石頭在法術作用之下發出巨響,炸裂開去。碎石向著四麵八方迸散,其中要打向自己人一麵的碎石會被法術團擋住掉落,因此不會誤傷自己人。


    以往雲如海常用這一招“石破天驚”,打得一群敵人死傷慘重。而且石破之聲頗為震撼,能夠嚇得更多的敵人喪失鬥誌。


    不料這一次,“石破天驚”竟然也被七彩飛圈反製!本來向著義軍眾人迸散的碎石,都像碰到了障壁一樣反彈。結果反而是雲如海以及跟著雲如海的法師群與護衛官兵被碎石打擊。盡管碎石的勁道已經大為消減,仍然砸得雲如海這邊好幾個人頭破血流,一片聲哇哇叫。


    雲如海越發吃驚,渾不知逆賊那邊到底是哪個高人,不但能夠吸收法術,還能夠反打法術!這下子就連雲如海也慌了。拿手的招術都不管用,怎能不慌?雲如海隻得撥轉馬頭叫道:“逆賊妖法厲害!說不得,且戰且退!”


    一個軍官應聲叫道:“是啊!逆賊厲害!咱們且退且戰!誓死保衛聖天子!”


    這樣一說就顯得忠勇多了,“且退且戰”當然比“且戰且退”堂皇。羽林軍的軍官不乏這麽會說話的人,可惜戰鬥本領實在不可恭維。他們領頭撤退,都不敢斷後廝殺,連近戰都交給禦法師們去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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