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下來之後,都有各種脾氣。


    最變幻莫測的無非就是帝王了。


    葉承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這個人脾氣大歸脾氣大,有一點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高仙芝買了一棟宅子,給妹妹和妹夫做新房。


    高榮在準備聘禮,準備送去蜀王府。


    人家是皇室宗親,自然什麽都不缺。


    想了好久,高榮在禮單裏麵寫下十個豬後腿。


    但在有一番思量之後,高榮又在十字的前麵寫了一個五。


    你沒看錯,高榮在禮單裏麵,寫下了五十個豬後腿。


    高榮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這樣看上去,就不會覺得餓了。


    家裏窮,窮的就隻剩下豬肉了,希望親家公多多理解。


    禮單搞完了,高榮看向兒子,“別自己動手了,去牙行找人,收拾的幹淨一點,整潔一點。”


    “爹,我一個人就能行,您老就放心吧,保管小妹今天開火做飯。”


    說話間,門口出現了兩個人,看上去是一對主仆。


    “您是?”高榮奇怪的看向二人,“您找哪位?”


    “我是這棟房子的原主人。”


    葉承乾上下打量高榮父子,“牙行的人告訴我房子賣出去了,過來看一眼。”


    說話間,常塗將一個食盒,一小壇老酒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萬萬使不得。”


    高榮急忙擺手,就要把食盒和酒遞迴去,“哪有買家收賣家禮的道理?”


    “而且這個院子比同地段的便宜了很多,老漢已經占您便宜了。”


    “之前,還和兒子說,等閨女女婿的婚房收拾完,就給您送去鹹臘肉,答謝您一下呢。”


    葉承乾坐好,上下打量高榮父子,別管高榮的話真假,還是覺得很滿意。


    “這個院子,是當年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後來發財了,就換成了大房子。這裏一空就是三十多年。”


    “人氣兒這東西,有講究的。時間長了不住人,屋子裏麵也就冷了。今兒正好路過,過來轉轉。開開火做做飯,還能長長人氣。”


    “已經占了您的大便宜嘞,知足嘍。放心吧,這裏的一切擺設我們都沒動,該修葺的地方全都修葺好,您什麽時候想迴來看看,隨時歡迎。”


    高榮收下了食盒和烈酒,“看我這記性,你們一定沒吃飯呢吧?我再去給你買做個拿手的鹹臘肉,咱們喝一小口?”


    “好。受累了。”


    “不受累,我看您麵善,咱倆又投緣,你要沒事兒的時候就去高記肉鋪找我,沒事兒喝點。”


    高榮進了廚房,高仙芝把碗筷、酒盅全都擺好。


    “老爺,我能問他幾句話嗎?”常塗上下打量高仙芝,一眼就看出來此人不凡之處。


    “問吧。”


    “你可曾習武?”


    高仙芝不明所以,“隻會殺豬屠狗。”


    “幾刀?”


    “一刀。”


    “老朽這些年隻有一個女徒弟,你可想拜入我的門下學藝?”


    “不想。”


    高仙芝搖搖頭,但覺得這麽直接的拒絕不好,“妹妹嫁人了,我要留下來侍奉父親。”


    “我傳你殺豬的刀法,不耽誤你侍奉父親。”


    “這……”高仙芝猶豫了,眼裏微微帶著渴望之色。


    “老朽會的刀法還很多。”


    常塗撿起一個木棍,手腕輕輕一抖,整根沒入土中,“如何?”


    “好!俺學!”


    “學是可以,就是吧……”常塗上下打量高仙芝,目光最終落在了褲襠的位置。


    咳咳……


    葉承乾狠狠瞪了常塗一眼,“收徒弟就收徒弟,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作甚?我看他不錯,就別走正常程序了。”


    “是,老爺。”常塗笑了,本來也沒想切了高仙芝,但必須要先表現出來。


    “好好跟著他修行,學得他三成,入朝為官如履平地;學得五成,武藝天下無雙難逢敵手;學得八成……”葉承乾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未來可封侯拜相。”


    “老爺,謬讚了,這可承受不起。”


    “德行。”葉承乾的心情似乎很好。


    高榮也把臘肉炒筍、清蒸臘肉,以及兩碗臘肉麵端了上來。


    三杯酒下肚,葉承乾對鹹臘肉讚不絕口,還虛心的請教了鹹臘肉的做法。


    高榮也是知無不答,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


    “你說閨女結婚了,這裏做新房?”


    葉承乾逐漸進入了真題,“女婿就沒啥表示?婚房還得你們女方家裏來買?要他何用?這樣的女婿趁早丟了。”


    “老漢的女婿是富貴人家,也準備了很大的一個宅子,那叫一個敞亮,婢女仆人什麽的全都有,可我們沒過去。”


    “這是為何?”


    “你想啊,是女婿來我們家,不是閨女嫁過去,憑什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


    “我都和閨女說好了,不求啥子大富大貴,隻要平平安安就好。不管將來女婿納了多少房,該忍忍該讓讓,不能給女婿添堵。”


    “看您的談吐和打扮,就是貴人。您應該知道的,大富大貴的人家規矩太多。該做的老漢我全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們自己能抓住多少福氣嘍。”


    葉承乾聞言點點頭,“我也有幾個兒子,幾個閨女。”


    “很多?”高榮疑惑的看著對方。


    “嗯,很多。但都不是省油的燈。”葉承乾抿了一口酒,“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都盼著我早死,然後分家呢。”


    “那不可能,血濃於水啊。”


    “不怕你笑話,我們家老二就是這麽想的。最小的崽崽今年十七,話裏話外都帶著詛咒。好像我多活一天,他們就很不自在一樣。”


    “大兄弟啊。”高榮拍拍葉承乾的肩膀,“事兒不能這麽理解的。”


    “……”常何:臥槽,你居然敢拍他肩膀?但是……陛下似乎很受用的樣子。


    “那我該怎麽理解?”


    “兒女不孝,歸根結底還是爹媽的問題,在民間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媽沒帶個好頭,啥都白費。我們家老大。”高榮一指高仙芝,“老婆本都給他妹妹了,自己一文錢沒留。”


    常塗正要阻止高榮瞎說,卻被葉承乾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高老弟,你接著說。”


    “我是驪山的莊戶,十裏八村孝順的不孝順的見過很多。但有一個規律,就是爹媽不是個東西,孩子也操蛋。要麽就是太寵你了,什麽都由著他,這樣更不好。棍棒之下才會出孝子。一看您就是經常忙著事業應酬,從小就對孩子們疏於管教。”


    “棍棒之下出孝子?”葉承乾抿了一口酒,“話雖如此,但我這個年紀打不動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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