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詔書頒布。


    太醫署醫官、各地名山道士紛紛前往民間,用牛痘救治天花。


    絕望的百姓們也瞬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葉承乾卻沒有給葉星魂太多的封賞,隻賞了萬金、土地千頃,鎮北王封地改為中山郡王封地。


    還讓陶弘景把八字的預言,全都爛在肚子裏,不要外傳。


    劫後餘生,春花秋月的心中也是滿滿的餘悸。


    “少爺,您以後可不能再以身犯險了。”


    “瘟疫來襲太嚇人了,那些得過病的,臉上留了很多麻子,還好你沒有。”


    “活著,總比什麽都沒有了好。”葉星魂笑了,“我還答應譚木匠,給他治療不孕不育呢。”


    噗嗤,春花和秋月都被葉星魂的話逗笑了。


    “少爺,這本事是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一本古籍上寫的。”


    葉星魂走到窗口,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蔚藍的天空,眼裏露出滿滿的追憶:有個叫種花家的地方,那也是我的祖國,是祖國教會了我這一切!


    臨近中午,唐毅突然急匆匆的跑進書房,“少爺,咱們家被百姓給圍了。”


    葉星魂不明所以,急忙跑到了門口,發現王府門外裏三層外三層,烏央烏央的全是人。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為首的是京兆府附近德高望重的長者,足足有七八百號人。


    “跪!”


    領頭的長者說完,所有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趙家莊三百六十戶百姓,謝小王爺救命之恩!”


    “柳家屯一百四十五戶百姓,謝小王爺救命之恩!”


    “玎郾縣九千戶百姓,謝小王爺救命之恩!”


    “……”


    隨著一聲聲的唿喊,葉承乾眼睛一紅,急忙上前把長者們扶起來。


    “老先生,我乃當朝王爺,又是皇孫,救治天花是分內之事,當不起如此大禮。”


    “小王爺,老漢我經曆了兩次瘟疫,橫屍遍野慘不忍睹。”


    “您救萬民於水火,當受此拜!”


    隨後,有人送上來三牲,以及百姓們自家產的雞蛋和蔬菜,堆積如山。


    “老先生,大疫剛剛控製家家戶戶都不好過,東西都拿迴去,我不能收。”


    但這些人執意要把東西全都留下,葉星魂也沒辦法拒絕。


    看著百姓們陸續的離開,葉星魂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在什麽時候,百姓的心才是最幹淨的。


    莫名的,想到了上輩子,那些去白色的大白,百姓們雖然不富裕,但他們卻把最寶貴的都給了大白……


    皇帝的旨意到了,秦長青發現傳旨的不是太監,而是謝大紳。


    在謝大紳的身後,還站著一群禦史言官。


    “中山郡王葉承乾接旨!”謝大紳清了清嗓子,“免焚香、免跪!”


    聖旨的內容羅裏吧嗦的,一看就是出自謝大紳的手筆,之乎者也、曆史典故一大堆。


    前麵的都是廢話,就最後幾句話有用,賞良田千頃、賞萬金,鎮北王封地,自此變成中山郡王封地。


    後麵還有人抬進來一塊匾額,是葉承乾禦筆親書“中山郡王府”五個大字。


    其餘的就啥也沒有了。至於所謂的賞萬金,不是一萬兩金葉子,就是一萬個銅錢。


    皇爺爺,是朕摳搜啊!


    葉承乾抿抿嘴,不動聲色的接下了旨意。


    謝大紳等人卻退後三步,正了正衣襟,“小王爺救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於水火,當受禦史台所有人一拜!”


    說完,謝大人帶頭,其餘跟來的禦史,對著葉承乾深深一躬身!


    葉承乾急忙上前扶起謝大紳,“謝博士,嚴重了,這就是我應該做的。裏麵請,喝杯茶再走!”


    “好。”謝大紳點點頭,讓身後的禦史,全都迴去禦史台,他一個人進了王府。


    “謝博士,下午還有公務嗎?”


    “再過一年就退休了,其餘的事情都交給孔衝遠了,陛下有意讓孔衝遠接任老夫在禦史台的職務。現在也算是個甩手掌櫃了。”


    “那正好,被天花鬧得,我都好久沒喝酒了。”


    葉星魂搓搓手,找來廚娘,“準備醬牛肉、燒蹄筋、爆牛雜,再拌個小菜,我和謝博士小酌。”


    牛肉?


    謝大紳歎了一口氣,“本來沒病的耕牛就不多,你就不能少禍害一點?”


    牛,是寶貴資源,也被稱作牢底坐穿獸。


    私自殺牛犯法,高額的罰金外,輕者坐牢,重者發配。


    殘疾的牛和年邁的老牛,都必須有官府的憑證才能宰殺。


    可中山郡王府不一樣,這裏的牛受傷率和死亡率很高。


    有李貞和李慎在,王爺府啥都缺,就是不缺牛肉。


    幾杯酒下肚,謝大紳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國事上麵。


    山東豪門依舊是賊心不死,天花控製住了,又開始給朝廷添堵了。


    武朝科考形同虛設,山東豪門又舉薦了一大批的官員名單。


    名單現在就擺在葉承乾的書案上,搞得葉承乾批複也不是,不批複還不是。


    “謝博士,您老是江南文士之首,您老怎麽看?”


    “謝家雖然是豪門大戶,但老夫不屑幹那麽低級的事情,更何況,老夫一家從來沒說過自己是豪門。舉薦的官吏,也全都是寒門,不是我謝家之人。”


    謝大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從南北朝到太祖皇帝北伐,全都是豪門支持的,這是曆史遺留問題,想根治太難了。朝廷也沒有對抗豪門的辦法,很多時候不得不屈服與豪門。”


    “其實吧,也不是不能解決。”葉星魂笑了笑,“天花來之前,我煉了一爐鉛錠,和劉清霜做了一個買賣,專治豪門的各種不服。多了我不敢說,十年之後,他們的聲望就會大退步,再也不是什麽名門望族,充其量也就是富貴的地主罷了。”


    “星魂,你這個牛皮吹的就有點響了。朝廷有時候都不敢和他們硬碰硬,你能有辦法?”


    “謝博士。”葉星魂笑眯眯的看著謝大紳,“您老現在做的,不就是要斷了對方的根嗎?”


    “……”


    謝大紳一怔,手裏的酒杯險些掉在桌子上,“小子,你別瞎說,傳出去老夫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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