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祀部天官正在向葉承乾宣讀關於祭天祭祖的事宜。


    葉承乾早就聽得不耐煩了,年年都這樣,叨逼叨叨逼叨能嗶嗶一上午。


    “李淳罡,年年都這樣,禮儀朕早就倒背如流了。你就準備吧,不用向朕匯報的。”


    “陛下,禮不可廢,更不能厭!”


    “沒讓你廢除禮儀,也不是朕厭煩。而是朕相信你能做的很好,朕對你一直都很放心。”


    葉承乾一擺手,“李愛卿,去辦吧,你的本事朕最清楚了!”


    李淳罡一臉無奈,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離開了紫宸殿。


    後堂,走出來劉皇後,噗嗤一下就笑了。


    “陛下,李先生難得開一次口,讓他念完又何妨?”


    “年年都是那些陳腔濫調,聽著煩。這幾日,朕和六部正在研究軍製改革的事情,哪有空聽他在那裏講經。”


    “陛下,這些都不能操之過急的,先過年,把年過完再說。實在不行,就出去走走,我聽說啊,星魂又搞了一個火鍋店,生意很火爆呢。”


    劉皇後每次提起大孫子,都忍不住露出慈愛般的笑容,“前些日子,還讓人給我送來一套鍋子,一直沒舍得用。要不咱們倆晚上搞頓火鍋?”


    “朕吃飯,不用他的器皿!”葉承乾一聲冷哼。


    “年一過就是壽誕,你到時候總歸要見他一麵吧?”


    “婆娘,上次在詩會你也看見了,是我不見他嗎?


    機會我給他了,他自己愣是不主動過來。


    你再看看他那個德行,居然坑蒙拐騙到了劉清霜的身上,看見他就來氣!”


    葉承乾越說越來氣,“朕給他找了孔家的傳人做他的老師,可聖人之學呢?都讓他學進狗肚子裏了。


    他想舞槍弄棒,朕給他找來八十萬禁軍槍棒團練使,你看他學到什麽了?馬到現在還沒騎明白……


    要我說,也是那個葉賓王下了眼,怎麽就看上他了?”


    劉皇後一陣無奈,“慢慢來,人總是會變的。”


    …………


    中山郡王府,恰好也在討論聖人的問題。


    葉星魂說的很直接,聖人之學都被這群文臣學士給糟蹋了。


    好好的聖人之學,被他們當成了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人無完人,人總有錯的時候,聖人之言也不全是對的。”


    裴守約歎了一口氣,“還是武將來的實在,真刀真槍的捅過去,不需要什麽花裏胡哨。這輩子啊,我就適合做個丘八,幹不了文臣的活。”


    “不出意外的話,裴叔叔依舊是就任雁門關守將。那群人不光是竹籃打水了,恐怕還要集體保舉裴叔叔呢。”


    隨後,葉星魂給裴守約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二人都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多數都是不謀而合。


    不出意外的話,皇爺爺要主動出擊了。


    所以明年肯定是個打打仗的一年,裴守約鎮守京師門戶,身上的擔子也不是一般的重。


    這一天,裴守約也發現了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葉星魂絕不像傳聞中那麽不堪,相反已經有了鎮北王的影子。


    擁有和他這個年紀不相仿的見解和沉穩,很多事情說的頭頭是道,讓他佩服不已。


    一番長談,裴守約心裏也有底了。


    這一次有驚無險,是因為葉星魂照應,他沒想到京師的情況會這麽複雜,恐怕以後就要小心行事了。


    尤其是明年要打打仗了,該給那些文臣狗送的禮要及時送到,不然後援補給都會出現巨大的麻煩。


    次日一早,整個王府也都忙碌起來。


    唐毅拎著一袋子紅包,挨個的給他們發紅包。


    拿到了紅包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不斷地說著吉祥話。


    領了紅包,春花秋月開始給大夥發放月俸。


    剩下的就是貼春聯、剪紙、掛紅燈籠什麽的。


    不管到什麽時候,春節都是讓人激動人心的時刻。


    葉星魂給父母的靈位全都上了香。


    隨後是唐毅、葉知節還有裴守約三人。


    唐毅和葉知節一邊燒紙錢,還一邊對著鎮北王的令牌叨咕,世子長大了,王爺可以放心家業了。


    年飯很豐盛,王府的前堂擺了三張桌,所有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此時,皇宮裏麵也十分熱鬧。


    皇子皇孫們,全都聚在一起過年,很多人都精心準備了喜慶應景的詩詞,期待在皇帝麵前露露臉。


    葉星魂自然是被排除在外,不允許他祭祖,也就是不允許他在過年的這天進宮。


    葉星魂自己也不想去,去了幹啥?被他們埋汰了,大過年的是揍他們好,還是罵他們好?與其和他們發生口角,還不如在家過年來的舒坦,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王府的下人們第一次和小王爺坐在一起吃飯,一個個緊張的不得了。


    桌子上足足十二個菜,有魚有蝦有肉,還有酒。


    “大過年的,都別拘束,動起來熱鬧起來。”


    葉星魂站起身,“要不咱們讓節叔先給咱們來一段地方小曲助助興?”


    “有胡琴兒嗎?”裴守約問。


    “有啊。”葉星魂說完,唐毅取來胡琴遞給裴守約。


    “葉知節,就來咱們鎮北軍的哥!”


    “好嘞!”


    裴守約拉了幾下胡琴兒試試音,然後開始演奏,葉知節和部曲們全都站在院子裏,一邊唱一邊舞。


    氣氛烘托到位了,其餘人自然也就放開了,整個王府裏麵喜氣洋洋。


    酒喝得差不多了,葉星魂提議,有想表演才藝的都可以試試,不管表演的怎麽樣都有紅包拿。


    在一陣叫好聲和掌聲中,王府年夜飯的氣氛打到了高朝。


    此時,立正殿的後殿。


    陳列出四十幾張桌子,桌子上麵全都是禦膳房的大廚精心製作的美食。


    在座的也全都皇子皇孫、公主駙馬,以及一些郡王。


    大家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有資格和葉承乾夫婦坐在一起的,也就是葉擎玄和葉擎嘉了。


    過年了肯定要磕頭拜年說應景的話,然後爺爺奶奶發紅包。


    第一個站出來就是葉星堂了,一連串漂亮話說出來,頓時讓爺爺奶奶高興的不得了。就連葉擎玄也覺得臉上有光。


    但是,劉皇後看了看在場的子孫,心情就沒那麽好了,放下手裏的筷子:


    “常塗,鎮北王府的席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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