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縣,一個距離京城幾百裏的小郡縣。


    此時在通往郿縣的官道上,兩個年輕人走在前頭,騎著兩頭小毛驢,他們身後則是跟著兩位侍從一般的人物。


    “我說何兄,咱們應該快到了吧?這個天,秋老虎啊!白天也是真的熱!”


    被稱作何兄的這位年輕人則是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就覺得累了,煩了?”


    “怎麽可能!”另外一位年輕人似乎是不服氣一般的說道,“我隻是想著快些到郿縣當中去,這裏的百姓們還等著我們去解救呢!”


    這兩位年輕人,其中一位叫做何新言,另外一位叫做樸其淺。


    至於跟在他們身後的兩位,則是朝廷委派給他們的保鏢。


    他們都是驪山書院當中出來的學子,此次考上了舉人之後,他們便入朝當了官,不過這個入朝,也就是在朝廷的公房裏麵走了一圈,領了他們的官服和文牒之類的東西,便開始遠離朝堂,到江湖當中去。


    不顧他們也沒有氣餒,他們如今要做的是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拯救萬千民眾於水火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日薄西山,殘陽如血。


    兩位驪山書院的舉人老爺,終於到了郿縣州城之外。


    就差一點,這州城就要關閉城門,幸好他們還騎著小毛驢,這要是走過來的話,肯定趕不上,隻得等待明日了。


    “何兄,你說這麽晚了,衙門裏還有人當值嗎?”


    “衙門?”何新言有些奇怪地看向這位同窗,“我們去衙門幹嘛?衙門裏麵有沒有人當差,又不關我們的事情!”


    “我們難道不應該去衙門當中報到去嗎?”樸其淺有些困惑。


    “你想啊,我們如今是過來幹什麽的,我們就是如今魏相的眼睛,用來搜捕這些貪官汙吏們的罪惡證據的,而且不僅如此,我們還得做好還田於民!”


    何新言指了指自己的包袱,小聲地說道:“這裏麵的文牒上可是寫了,限我們半個月內上任,這才過了幾天啊,我們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可以去好好地走訪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了解一下吏治是否清明,如此好的機會,怎麽能夠放過?”


    樸其淺頓時驚為天人,從前可沒有發現這位同窗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啊!


    “何兄大才,居然能夠想到這種私訪的方式!”


    “哪裏有什麽大才,隻不過我看了一本中山郡王寫的話本,叫,叫什麽中山王微服私訪記來著,裏麵差不多就是這種套路,唉,你也別成日裏隻看那些經史子集,多看看其他的書,就挺好!”


    何新言笑道,“用老師們的話來說,這叫做擴大視野,增加知識麵!”


    “是,是!何兄說的對,我迴頭也得去看看中山王微服私訪記去!”


    接下來的幾天裏,何新言與樸其淺什麽事情都沒有做,拿著一隻炭筆,一個木板,整日裏就是在城裏城外到處隨意溜達,偶爾寫寫什麽東西。


    看著他們的樣子,倒是不想過來走馬上任的官員,而像是某個家族裏的公子哥出來遊玩一般。


    這十來天裏,他們的足跡踏遍了整個郿縣的縣城,還有四周的一些農戶家中,他們也接著討杯水喝的時候,與這些農戶們聊上個半天。


    同時還幫著農戶們挑挑擔子,收一收糧食什麽的。


    周邊的農戶們如今都知道了,有兩位京城裏麵來的公子哥,在他們這裏遊山玩水,而且人還特別熱心腸。


    所以許多農戶們都對何新言和樸其淺二人特別歡迎,幾乎可以說是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而就在這個過程當中,何新言對郿縣有上升了一個新的認識!


    這一日,有小吏過來找他們,令他們有事做事,不要在這裏耽誤農戶們事生產。


    結果何新言和樸其淺一表明身份,驚得這位小吏哆哆嗦嗦的就退走了!


    他們可是舉人老爺,朝廷親自命的官員,這小吏不過是家裏世襲的討個生活的夥計罷了,哪裏能夠跟他們想比。


    小吏驚恐地退走了之後,迴到衙門當中,那一副驚恐的模樣早就消失,對著縣衙當中,高坐在諸位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老爺,小的已經打探清楚了,那兩個年輕人,就是新來的主簿和縣尉!他們都是從驪山書院裏麵出來的學子!”


    “好了,本縣令早就料到他們要來了,前幾日我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絕對萬無一失,你先下去吧!”


    “是,老爺!”


    郿縣的縣令端起了茶水,輕輕喝了一口,笑道:“兩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娃娃,也想來對付我,嗬嗬,看來如今的魏相,真的是越老越糊塗了啊!”


    田間地頭,樸其淺還在挺著胸膛,似乎依舊沉浸在剛剛自己亮出身份,虎軀一震,驚嚇得那位小吏恐怖不安的威風當中,難以自拔!


    可結果何新言蹲在地頭上,嘴裏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笑道:“你以為那小吏真的是怕了你了?”


    樸其淺的表情有些奇怪,“何兄,難道,難道不是嗎?他隻是一個小吏而已。”


    “嗬,你看他是個小吏沒有錯,但是他背後的人,應該就是那縣令了!他是代表著那位縣令過來試探我們的!”何新言笑道。


    “那,那為什麽何兄,你還要我們表露身份,來震懾一下子他?”樸其淺摸著腦袋,又是產生了疑惑。


    何新言說道:“當然是為了麻痹他身後的那位縣令,讓他以為我們隻是初生牛犢,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罷了!”


    樸其淺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何兄心中的城府居然如此深沉,難怪老師屢次對你讚不絕口啊!”


    何新言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哪裏有什麽城府,我不過一介平凡的書生而已,有幸能夠進入驪山書院進修,所以才能夠有如今的見識和心胸!”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中山郡王殿下,可以說,沒有中山郡王的那麽多本書,對我進行熏陶,我根本成不了如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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