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肅王到底給你喂了多少迷魂湯啊?楊兄啊,你快醒醒吧!”石兄急了,忍不住大聲道。


    楊榮搖搖頭,歎氣道:“不,師父是在磨煉我的心性,讓我冷靜下來,不再浮躁,更好的觀察這個世界。”


    “楊兄啊,其實這肅王胸無點墨,你怕不是被他給騙了,把你當下人使喚!”


    楊榮搖搖頭,咧嘴笑道:“石兄啊,師父學貫古今,我不及他的才學一成。每日聽他聊天,就值得我研究半天。”


    “他有什麽才學,你不妨說來聽聽?難道就是把方侍講氣瘋,動不動就與人打架的才能?”石兄非常不信,不屑的問道。


    “近日師父教我初級數論,你不是對數論有興趣嗎?正好我記載了一些內容,你要是不信,可以拿走看看。”


    楊榮折迴肅王府,把近日寫的手稿拿了出來,交給了這位石兄。


    石兄不屑的瞥了一眼,道:“什麽初級數論?瞧不起誰呢,要拿你就給我拿一本高級數論,我好歹也是讀完了孫子算經,對數論了然於胸。”


    楊榮充耳不聞,勸道:“這數論與孫子算經完全不同,這數論講究的是簡單明了,往往一兩個公式,就能讓人豁然開朗,石兄,這初級數論要是看不懂的話,盡管來問我……”


    “瞧不起誰呢!”石兄一把拿過這數論,恨鐵不成鋼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能讓鼎鼎大名的楊榮也著了迷!”


    石兄走後,楊榮迴到府上,對著朱拓恭敬道:“師父,我未經您同意,將您的數論給了別人,還請師父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朱拓隨意的擺擺手,笑道:“這數論啊,對咱們大明有好處,傳播的越廣越好,以後傳到每家每戶,讓每個人都會簡單的計算,那就更好了。”


    朱拓記得曆史書上記載,程朱理學雖然是聖人之學,但是最大的危害就是,禁錮了所有人的思想。


    像大明末年,其實西方已經開啟了大航海時代,同時傳播了很多西方的科學著作,但是由於儒學思想的局限性,所以導致大明對這些東西很排斥。


    甚至一度被打成了奇技淫巧的標簽。


    朱拓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目的十分簡單,就是讓這些科學知識盡早的在大明傳播開來,最好能讓大明引領大航海時代,自然不會敝帚自珍。


    楊榮肅然起敬:“師父大公無私,一心為國。”


    隨後楊榮看到朱拓將早上的煤拿出來,然後敲碎放到水盆裏麵,再將水盆裏麵放滿水。


    他十分不解的問道:“師父,這煤黑乎乎的,您拿水洗幹什麽?”


    朱拓解釋道:“這煤啊,裏麵含有硫,呃……就是含有毒素,如果燃燒起來,人聞到了,嚴重的可能會致死。所以我就拿著水啊,把這煤裏麵的毒素洗幹淨。”


    像一些好的煤礦,裏麵雜質很少,碳的含量高,燃燒起來也很充分,對人體沒什麽危害。這種煤,叫做無煙煤。


    不過大部分的煤炭呢,雜質含量高。


    尤其是災民們用的煤,是從應天府附近的青龍山上挖出來的,裏麵含有大量的矸石,燃燒起來便會生出大量的二氧化硫,若是吸入過多,是真的會死人的。


    所以要經過洗煤環節,所謂洗煤,就是通過水流的衝擊作用,把不同成分、不同比重的物質分離開,提取出純正的煤炭。


    楊榮露出詫異的目光,不由的問道:“師父啊,這毒素也能洗幹淨嗎?”


    “廢話!”朱拓吩咐道:“來,你去拿個大勺子,把這盆水攪動起來。”


    楊榮對朱拓百依百順,雖然不懂,但還是按照朱拓的吩咐做,拎來了一個大鐵勺,對著盆裏的煤炭攪拌起來。


    朱拓則悠哉悠哉的坐在躺椅上,看著楊榮幹活。


    “師父,我懂了,你讓我幹活,就是想告訴我,實踐出真知。”


    “嗯。”朱拓隨口應了一聲,他看著那水盆裏的煤炭,提醒道:“攪的均勻一點,別弄灑了,記住沒有?”


    “記住了。”


    沒一會兒,楊榮攪的滿頭大汗。


    朱拓看到已經水已經分層了,於是便將那些含有矸石的水倒掉,留下盆底那些黝黑的煤炭。


    緊接著,又吩咐楊榮挖來一些黃泥巴,將這些煤和黃泥巴糅合到一起,做成一個又一個的煤球。


    “師父啊,這煤球為什麽全是孔呢?”楊榮像個好奇寶寶詢問道。


    “這是因為啊,為了能讓煤球和空氣充分接觸,這樣燃燒起來也更充分。你現在還不懂,這煤球燃燒需要氧氣……算了,以後再給你普及。”


    朱拓擺擺手。


    楊榮露出敬仰的表情,道:“師父好像什麽都懂。”


    “廢話,要不然怎麽做你師父?”朱拓罵了一句,按了按那做好的煤球,說道:“把這些煤球擺在庭院中。”


    “是。”楊榮把煤球搬到庭院。


    過了五六天,朱拓瞧著那煤球差不多了,自言自語道:“大差不差就行了,楊榮啊,你去拿點幹樹葉,試試這煤球能燒不。”


    楊榮立即去捧了一堆幹樹葉,放到煤球下麵。


    等這煤球燃燒起來,楊榮這才驚奇的發現,這煤球燒起來,不像尋常煤那樣烏煙滾滾,而是隻冒出嫋嫋的白氣,似乎……也沒有聞到什麽刺鼻的味道。


    嗯?


    楊榮離得近了,發現這煤冒著藍色的火焰,燒起來還挺暖和的,比木炭的熱度還高,而且熱量散發的很均勻。


    這煤隻不過用水洗了一下,就能變得如此神奇?


    楊榮不可置信的看著朱拓,又看向那燃燒的煤炭,激動地說道:“師父,這煤炭倘若用得好,在這個冬天,能救成千上萬條災民的性命。”


    “那是自然。”朱拓洋洋自得道:“也不看看本王是誰,隻需要用一些小手段,就能將無用的煤炭,變成燃燒的好煤。”


    楊榮被震撼住了,又看看朱拓,突然問道:“師父,這就是您所說的科學嗎?”


    “當然。”朱拓風輕雲淡的說道:“這科學啊,就是去研究這世間萬物,把這些東西研究透了,明白了,就能熟練的運用這些東西。”


    “師父大才!”楊榮忍不住鞠了一躬,道:“我現在就將這煤炭送給那些災民。”


    朱拓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沒好氣的說道:“咱們就這些煤炭,送給他們能救活幾個人?現在本王去找父皇,讓朝廷來做這件事,這樣才能救活更多的災民。”


    “是,是,是學生考慮不周。”楊榮道。


    此時在皇宮中。


    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稟報道:“陛下,涼國公藍玉稱自己生了惡疾,行動不便,難以在年前返迴京城。”


    朱元璋坐在殿內,聽著稟報,拍著桌子破口大罵道:“朕現在連他藍玉指揮不動了嗎?”


    幾個太監站在他朱元璋一旁,瑟瑟發抖。


    誰都知道,洪武大帝生氣的時候,是真的會殺人的!


    不遠處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非常嚴肅,緩緩道:“臣還發現,涼國公藍玉對朝廷有不軌心思,而潁國公傅友德和宋國公馮勝兩人,與藍玉私下裏有來往!”


    “他們都該死!”


    朱元璋猛然抬頭,雙眼赤紅,用沙啞的聲音用力的嘶吼著:“朕待他們不薄,可他們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朕的底線,難道不知道,朕會殺人嗎?”


    朱元璋對待臣子,是一個賞罰分明,同時又刻薄寡恩的人,他當初發現藍玉作戰勇猛有謀略,於是便將他一路提拔為指揮使。


    後來,為了培養藍玉,讓他跟隨徐達、常玉春、傅友德等大將身邊學習經驗,磨礪自身,以待將來之用。


    之後,藍玉果然不負眾望,屢戰屢勝,甚至領軍十五萬討伐北元王朝,深入草原千裏,一舉擊潰北元主力。


    這藍玉,本來是留給太子朱標最鋒利的劍。


    可現在朱標已死,這把鋒利的劍過於狂妄,認為自己是大明第一武將,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甚至還公然宣稱,以自己的能力,就算當大明太師也未嚐不可。


    這種話,儼然已經觸碰到了朱元璋的底線。


    對於朱元璋來說,無論是誰,都不能破壞他所建立的大明。


    “是他見朕年齡大了嗎?所以才這麽狂妄嗎?”朱元璋現在的情緒非常惡劣,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緩緩道:“再傳令一次,倘若藍玉還不肯來京……”


    “那就通知徐達,準備討伐的糧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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