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朱拓按照朱元璋的安排,準備了束脩,然後拜訪了國子監祭酒宋訥。


    宋訥是元朝時期的人,在元朝末年中了進士,任鹽山府尹,後來棄官歸隱。


    等到大明建國後,受到別人的舉薦,當了十幾年文淵閣大學士,後來年齡大了,就改為國子監祭酒了。


    在大明學界,宋訥就是文化的代名詞,是智慧的結晶,是活著的人形百度百科。


    這位一臉慈祥的宋訥,收下束脩後,笑嗬嗬的看著朱拓,問道:“肅王殿下啊,您為什麽來國子監求學呢?”


    朱拓搖頭道:“我不是來求學的。”


    “哦?”朱拓的迴答,把宋訥弄不會了,於是又問道:“那您來國子監做什麽呢?”


    朱拓傲然道:“我是來教導別人的。”


    “哈哈。”


    宋訥忍不住笑了起來,誇讚道:“我聽別人講,肅王殿下十三歲就去了嶺南,如今已經治理了三年,百姓富足,軍馬齊備。如此看來,肅王殿下確實有教導別人的資格。”


    “你也這樣認為?”朱拓咧嘴笑了起來。


    “不過呢,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肅王殿下雖然博學多識,但是別人身上也有長處,肅王殿下不妨多學習別人的優點,這樣才能更加突出,也更加受別人敬仰。”


    “你說的對。”朱拓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那本王就在國子監進修一段時間。”


    在朱拓準備進學時,嶺南已經亂做了一團。


    因為朱拓上早朝後,呂青按照朱拓吩咐,當即派人騎快馬趕迴了嶺南,將京城發生的所有事詳細告知了張渭和士子梁。


    瞬間,嶺南大亂!


    “諸位!”


    “大王有難!”


    士子梁身披甲胄,舉起手中的劍,威風凜凜的看著校場上的士卒。


    在他一旁,是嶺南的其他各個將領,全都是披著甲胄,眼中殺氣騰騰。


    下方旌旗招展,黑壓壓的士卒一望無際。


    此時這裏的氣氛十分肅然,沒有人說話,校場上的士卒直勾勾的看著士子梁。


    士子梁大聲叫道:“大王奉命去了京城,卻沒想到遭到宵小造謠,說大王意圖造反。這他娘的完全是放屁,大王要是造反,豈能不通知我等?”


    “大王一向對大明忠心耿耿,從無二心。朝廷卻說大王造反,現在或許已經被判罰,或許……已經身死!!”


    “我懷疑,朝堂之上有人對大王下手!”


    “諸位,若不是大王,我們如今有的人還是土匪,有的人吃不上飯,甚至有的人早已身死,我們受大王的恩德,如今是我們以死報效大王的時候了!”


    “天下之人,誰敢謀害我們的大王,我們就將他碎屍萬段!無論是誰!”


    校場上的士卒咆哮著:“為大王效死!”


    “清君側!”


    “你這是要坐實嶺南謀反嗎?”


    就在此時,長史張渭衝了出來,對著士子梁憤怒的嗬斥道:“大王信裏寫的很清楚,要求嶺南各個官員自保,你這是要幹什麽?要造反?”


    “自保?有什麽可自保的?若非大王,我這條命說不定早就沒了!此時,正是報答大王的時候!”


    士子梁憤怒異常,大吼道:“張渭,平日裏我敬你年齡大,懶得和你爭執,但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竟然阻攔我,難道你對大王有二心嗎?”


    “我看你是嫌大王平日裏給你的事務多,懷恨在心,所以阻撓我等!”


    “放你娘的屁!”一向老好人的張渭,此時也忍不住爆粗口:“大王受到了危險,我也很著急,我也很想去把大王救出來!”


    士子梁一把抽出長劍,惡狠狠道:“那你阻攔我做什麽?難道你想試試我的寶劍是否鋒利嗎?”


    “我的劍也未嚐不利!”張渭拔出一旁將領懷裏的寶劍,並不畏懼暴怒的士子梁,與他對峙。


    士子梁深吸一口氣,喝道:“你要知道,嶺南的一切都是大王帶來的,倘若大王沒了,嶺南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張渭神情非常嚴肅,認真道:“我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要勸阻你,你總不能讓大王三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吧?你可知道,現在大王的造反隻是嫌疑,你一旦起兵,那就做實了造反!”


    “你是要救大王,還是要害大王?”


    張渭喝問道。


    士子梁愣住了,他握緊拳頭,瞧著下方黑壓壓的士卒,大聲道:“那你說怎麽辦?”


    “這樣,立刻派人去京城核實情況,另外,派人去通知那些交好的土司,如果真的要起事,也要為營救大王做好萬全準備。”


    士子梁沉默良久,緩緩道:“好。”


    此刻的朱拓並不知道嶺南的變故,而是悠哉悠哉的去了國子監。


    這個號稱是大明最高的學府,從裏麵走出來了無數的大儒,其地位甚至高於後世的清華北大。


    因為曾規定,入國子監者,乃可當官。而進入國子監的學生,被稱之為監生。


    在朱元璋執政時期,國子監還是處於超然地位的。隻不過後來隨著國力下降,朝廷急著搞錢,無論是什麽出身,隻要肯出讚助費,就能上國子監。


    進了國子監後,自然有人領著朱拓去了學堂。


    朱拓走在路上,瞧著兩排鬱鬱蔥蔥的銀杏樹,樹葉掩映下,有紅磚黃瓦的房屋若隱若現,還有些頭戴方巾的儒生,或在讀書,或在練字,或在與人辯論。


    這個時期的文風還是相對自由的,各種學說層出不窮。


    隻不過,隨著程朱理學的深入人心,大明的官員逐漸向誇誇其談一路狂奔。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明朝官場的清流,這些清流平日裏什麽都不做,專盯著朝廷的政策,無論朝廷出什麽政策,他們都一並反對。


    比如說開海和禁海,來來迴迴折騰了十幾次。


    明朝的皇帝很難受,甚至一度祭出了廷仗,打的這些清流屁股開花。可這些清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被打廷仗是自己剛正不阿的標誌。


    以至於後來,明朝的官員,隻要沒挨過廷仗,出去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話。


    所以說,明朝的皇帝在麵對下麵一群刺頭時,開始了懶政。


    就像嘉靖,皇帝生涯的前半段勵精圖治,後來發現沒什麽卵用,無論什麽政策都施展不開。到了皇帝生涯的後半段,開始了放飛自我,整日在西苑研究修仙飛升。


    朝廷的事,一股腦全扔給了嚴嵩,愛咋咋地吧!


    朱拓到了學堂,在後麵隨便找個位置,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周圍的監生見到一個生麵孔,有的向朱拓打招唿:“兄台,您是?”


    “肅王。”


    那人一聽肅王的名頭,頓時愕然了幾分,旋即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


    很顯然,肅王殿下的名聲雖然有所好轉,但是餘威還在。


    國子監的課還是很高深莫測的,很多人覺得古代的書籍放在後世也就那麽迴事,學起來挺簡單的。其實,明代的經典書籍,學起來是非常困難的。


    因為古人對天地萬物的研究,是唯心的,在書寫書籍時,其中夾雜了很多關於鬼神陰陽的內容。


    這對於朱拓這種唯物主義來說,簡直就是大型處刑現場,尤其是講師開始用文言文講述。


    “春王正月。三月,公及朱儀父盟於蔑。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秋七月,天王使宰恆來歸惠公、仲子之……”


    “啥,這是啥玩意?”


    朱拓聽著這些天書,不覺一陣困意來襲。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能睜開,於是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


    古代,老師的地位還是很尊崇的,要求學生必須尊重老師,見了老師必須行禮。


    像朱拓這種,公然在課堂上睡覺,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


    那講師皺眉,想要叫醒朱拓,這時,旁邊有學子提醒道:“此肅王也。”


    那講師臉上立刻帶上了敬畏,放棄了叫醒朱拓的想法,甚至,講課的聲音還變小了,生怕影響朱拓休息。


    朱拓一連睡了好幾節,然後他發現,無論是哪個講師在教課時,都會無視自己。


    有不開眼的講師叫醒他,朱拓隻用高傲的昂著頭,大聲道:“我乃嶺南肅王,叫醒乃公何事?”


    那講師一愣,旋即就會露出討好般的微笑,關切的問道:“肅王,您冷不冷?蓋厚點,別得了風寒。”


    “原來上課也沒這麽恐怖嘛!”習慣了國子監裏的讀書(睡覺)日常,朱拓忍不住發出感慨。


    這一日,朱拓正在唿唿大睡,隻覺得耳邊有風聲響起,然後就是書砸在桌子上的聲音,嘭的一聲震響,把他登時驚醒。


    “乃公乃是嶺南肅王!”朱拓還沒睜開眼,下意識就罵道。


    “身為皇家皇子,就可以胡作非為,不學無術嗎?”一道略微熟悉且嚴厲的聲音響起。


    “學習?學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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