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虎軀一震,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臥槽!


    自己嘛時候要造反了?


    自己怎麽不知道?


    這他娘的是誰在造自己的謠言?


    想死嗎?


    朱拓轉身就想問那個小乞丐,卻發現那個小乞丐傻乎乎的,無論誰給錢,都隻會重複那一句話:“肅王殿下,您嘛時候要造反啊?”


    “還好還好。”朱拓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這是個小傻子,說的話當不得真。


    “大王,麻煩了啊!”這個時候,呂青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提醒道:“您想啊,大王,京城連小傻子都知道您要造反,那您造反的消息肯定傳遍京城了啊!”


    “對啊。”朱拓猛然驚醒,拍桌而起,大罵道:“到底是誰走漏了造反的風聲?”


    “呸,到底是誰造本王的謠言!”


    “您,您是肅……肅王殿下?”那小二注意到這裏的動靜,瞧著朱拓這一臉怒意,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是又如何?”朱拓傲然的掃視整個酒樓。


    凡是被朱拓看到的人,都不自覺低下了頭。


    “肅王殿下親臨本店,本店未曾遠迎,還……還請見諒啊……”聞言,小二的話都是結巴的,哆哆嗦嗦道:“您這桌不用付銀子,隨便吃。”


    “不用,本王照付。”朱拓一揮手,喝問道:“本王問你,到底是誰造的謠言,說本王要造反的?”


    “小的實在不知道啊。”小二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京城的百姓都這樣說,還有的戲子,把您造反的事編成了戲文,還有小說流傳呢,說您天生反骨……”


    “我他麽!”


    朱拓睚呲欲裂,自己在嶺南蹲了整整三年啊,就是為了不引起京城的注意,當一個小透明,躲過以後撤藩的危機。


    自己容易嗎?


    朝廷要求自己來京城述職,自己也是千方百計的不來,可是沒想到的是,在京城,自己的名號竟然傳開了。


    可是這傳的什麽玩意?


    自己要造反?


    娘希匹!


    “哎,客官,您別走啊,您還沒付賬呢!”


    有些客人見到暴怒的肅王,再想起那可怕的傳聞,趁著肅王沒注意到自己,連錢都沒付,彎著腰,從桌子底下偷偷的跑掉了。


    客人越跑越多,到最後隻剩下朱拓一行人,朱拓陰沉著眼眸,扔下幾兩銀子,一揮手道:“走!”


    路上,呂青狐疑的問道:“大王,您不會真造反吧?”


    “放屁,本王一向忠君愛國,造哪門子的反?”朱拓深唿一口氣,皺眉道:“找個地方,先打聽打聽這謠言到底是什麽迴事。”


    要說京城瞎扯閑聊的地方,也就是聽曲看戲的地方,朱拓來到露天看台外,這裏已經有不少人聚集,不免就紮堆閑聊起來。


    “我聽說啊,肅王殿下在打了湘王的侄子後,竟然還敢來京城啊。”有人八卦起來,朱拓豎起了耳朵聽。


    現在肅王的話題居高不下,堪稱京城第一大熱搜。


    多聽聽人民群眾的心聲,總歸是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的。


    “我也聽說了,要說這肅王膽子也真夠大的。皇宮裏的太監說,皇帝已經準備了五百刀斧手,隻待肅王進殿,然後群起發難,將肅王砍死在大殿上。”


    朱拓大吃一驚,父皇要砍了自己?


    為什麽?


    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犯了什麽錯。


    又有人接上話說:“對的,對的,我也聽說了,那肅王實在是太狂妄了,還欺壓百姓,聽說嶺南的百姓都吃不上飯。”


    “別說吃飯了,嶺南的百姓連觀音土都吃不上,一家人穿一件衣服,都是誰出門誰穿,其他人光著身子躺床上。”


    當事人朱拓再次愕然,這傳的什麽玩意,搞得自己的嶺南好像是人間煉獄一樣。


    這些人要是在嶺南,自己非要把他們一個個拉去服徭役!


    太可恨了!


    “唉,沒辦法,聽說他十三歲就離開了京城,從小缺少了父愛,心裏實在是太陰暗了,嶺南的百姓也跟著受苦啊!”


    朱拓看了此人一眼,膽敢罵自己心理陰暗。


    “大王,用不用報出你的身份?”呂青皺眉道。


    朱拓搖搖頭,又吩咐道:“記住這個造謠的家夥,一會兒找人敲他悶棍。”


    實在聽不了這些人胡說八道,朱拓一揮袖子離開了此地,然後又直奔路邊的書攤,沒想到那書攤上還真有關於自己的書籍。


    《震驚,肅王造反密》


    《肅王造反的十八種方法》


    朱拓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眉頭緊皺起來,這書裏麵寫著肅王將采取哪種方式造反,詳細說明肅王挖地洞造反的可能性最大。


    從城外挖一個地洞直通皇宮,然後幹掉皇帝,自己當皇帝。


    朱拓大怒,叫道:“父皇平日裏那麽嚴苛,現在謠言傳的沸沸揚揚,他也不管管,也不把這些人全都拉出去砍頭。”


    呂青勸道:“大王,要不咱們趕緊逃吧,趁現在還沒引起朝廷注意,咱們迴嶺南。”


    “放屁,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朱拓深唿一口氣,撫摸著下巴思索道:“你說,父皇不會真的想要殺了本王吧?”


    呂青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不應該啊,沒理由啊。”朱拓喃喃自語。


    呂青在一旁提醒道:“大王,您在嶺南經常罵陛下昏庸,還有很多事情都逾規了,是不是被朝廷發現了?”


    “不會吧?父皇身為一國之君,能計較這些事情?心眼不至於這麽小吧?”


    朱拓記得,朱元璋在曆史上,是一個內心極為糾結的皇帝,一方麵,他對待朱標、朱棣等一眾皇子有極大的信任和愛護,尤其是朱標,甚至鼓勵朱標篡自己的位。


    另一方麵,朱元璋又非常刻薄,對待劉伯溫、胡惟庸等人,隻要發現他們有一點異心,就會不顧幾十年的主仆之情,斬草除根。


    那自己是屬於寬厚的一列,還是屬於刻薄的一列呢?


    朱拓拿不定主意,扭頭問道:“呂青,你說咱們嶺南能募集多少兵力?”


    呂青一臉驚悚,壓低了聲音:“大王,您不會真要謀反吧?”


    “瞎說什麽呢?”朱拓擺擺手:“大明百姓好不容易過上幾年安生日子,我怎麽可能起刀戈呢?我想要不逃……呃,打到安南,自己做安南國王……”


    朱拓和呂青兩人邊走邊說,迴到驛館後,正準備休息,小二急匆匆的敲響了門:“肅王殿下,外麵來了個宮裏的欽使,陛下有旨意。”


    陛下……


    朱拓立刻警惕起來,臥槽,自己剛進城幾個時辰,朝廷那邊就已經知道自己來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朝廷一直在監視自己啊!


    為何要監視自己,難道朝廷真對自己有想法?


    難道我朱拓寸功未立,就要英年早逝了?


    呂青也反應了過來,他臉色有些變了,眼眸中閃過厲芒,緩緩道:“大王,您從後門走,我殿後。”


    “走個屁!”朱拓擺擺手,深唿一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哎,你看,本王早就說京城比龍潭虎穴還可怕,這下你相信了吧?”


    呂青讚同的點點頭:“是我的錯,早知道就不勸大王來京城了。唉,誰能想到,大王造反的消息竟傳遍了京城呢?”


    “放屁,本王什麽時候造反了?本王對大明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朱拓破口大罵道:“不知道哪個鬼祟小人,在背地裏造我的謠,要是讓本王抓住,非活剝了他!”


    朱拓佯裝鎮定的打開門,門口則是站在一名宦官,扯著嗓子道:“肅王殿下,陛下派咱家傳個口信,明早肅王殿下要參加早朝。”


    朱拓問道:“我一個藩王,為何參加早朝?”


    宦官笑道:“這咱家就不知道了。”


    “那明天什麽時辰?”


    “辰時。”


    宦官走後,呂青擔憂的問道:“大王,您還記不記得,傳遍京城的謠言,說是在奉天殿門口埋伏五百刀斧手,隻要您進了殿,必定血濺當場。”


    朱拓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半晌後,拿著筆,在紙上寫下八個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呂青疑惑的問道:“大王,您這是?”


    “謠言猛於虎啊。”朱拓搖晃著腦袋:“呂青,明天本王上朝後,你將這裏的消息告訴嶺南,讓那些嶺南官員趕緊逃命,以免受本王牽連。還有啊,你一定要抓住幕後兇手,還你家大王一個清白,也好讓我瞑目。”


    “到時候把這八個大字貼在墓前,再給你家大王編點典故,說不定啊,過個幾百年,你大王我也能和嶽武穆齊名了。”


    “大王!!!”聽著朱拓交代後事,呂青聲音有了哭腔。


    “還有一件事,也要拜托你。”


    “大王請講!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卑職也會做到。”


    “沒那麽誇張。”朱拓擺擺手,歎道:“那女孩要是來找本王,你就說本王有事出遠門了,再也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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