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識到朱拓花樣作死的手段後,徐達好幾天都沒反應過來。


    他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


    從肅王的行為來看,做了那麽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但是肅王也有優點啊,要不是肅王,貧窮落後的嶺南能發展的這麽快?百姓能這麽安定繁榮?


    可自己要不要如實上報朝廷呢?


    “徐大人,徐大人。”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徐達打開門,幾個官員一臉焦急,拱手道:“大人啊,咱們要火速趕迴京城,將這裏的事情如實稟報陛下啊!肅王簡直無法無天,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要反了。”


    徐達搖搖頭:“肅王殿下久在嶺南,不知道朝廷的政策,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止如此啊。”又有個官員說道:“大人啊,您不知道,這兩天我在嶺南四處閑逛,打聽出肅王殿下還想改變嶺南的官製,您看看,這不是公然要造反嗎?”


    徐達嘴角抽了抽。


    肅王還真是在造反的路上一去不複返啊!


    “怪不得徐大人讓我等隱瞞身份,真是高瞻遠矚啊,要是我等表明身份,說是朝廷的官員,恐怕現在已經在閻王殿了!”有官員感慨道。


    “徐大人救了我們一命!”


    “徐大人猶如再生父母!”


    “不過,當前最要緊的事,應該是火速返迴京城!”


    幾個官員議論紛紛,徐達無力的擺擺手,說道:“我等再觀察幾日,我相信肅王殿下不是那種人。”


    眾人見徐達態度堅決,也隻能應諾。


    又過了幾日,一名侍衛到了徐達所住的客棧,恭敬地對徐達行禮道:“徐大人,我家大王明日請大人觀禮。”


    徐達疑惑的問道:“觀禮?什麽意思?”


    “這幾日南方的土司都派來了人,陛下為了迎接他們,打算舉辦一場閱軍儀式,以彰顯我嶺南的軍威。您身為大王的朋友,所以大王也邀請您一同前往。”


    “好,我知道了。”徐達點頭,等侍衛走後,又將這個消息說給了其他人。


    “徐大人啊,肅王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沒有朝廷同意,竟然敢公然召見南方的土司,這不是要造反嗎?”


    徐達一拍桌子,嗬斥道:“放肆!南方土司一直以來有異心,肅王殿下不這樣做,怎麽能鎮得住他們?你們明日與我一同前去!”


    第二日,徐達帶著官員去了王府。


    由於前些日子收攏了不少土司,而這些土司按照和朱拓的約定,在處理好土司內部的事宜後,各自的首領來到了嶺南。


    朱拓先在王府的大殿宴請了這些土司,宴會的氣氛十分融洽,那些土司首領和朱拓很熟悉,也不講究那麽多,三兩成群的聊著天,有人笑著為朱拓倒酒。


    朱拓啃著牛大骨,大聲吹噓道:“本王親征安南,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平定了那些蠻夷,今後咱們這些地方啊,再也沒有蠻夷欺負你們了。”


    “全賴大王之功啊,現在那些土司首領見到我,都是畢恭畢敬的行禮!”


    “對啊,我們土司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大王對於我們,猶如天上的太陽。”


    “今後唯大王馬首是瞻!”


    “大王讓我等朝西,我等就不朝東,大王讓我等攆雞,我等就不追狗!”


    聽著這些人赤裸裸的表忠心,徐達一行人沉默了。


    這哪是宴會啊,分明是一群反賊聚集啊!


    “哈哈哈!”朱拓笑的嘴都扯到耳朵根子後麵了,拍著胸口大聲道:“咱們都是大明人,大明人就要堂堂正正活著,今後你們好好聽朝廷的命令,再也不會受到欺負了!”


    “我等隻聽大王的命令!”


    “對。”


    “大王比大明朝廷重要。”


    “哈哈,都一樣!”朱拓毫不在意。


    待到酒宴結束,朱拓揮揮手,說道:“難得今日大家都聚到一起,本王打算舉辦嶺南閱兵,邀請大家一同觀看。”


    “同去,同去!”


    一行人跟著朱拓來到了嶺南的南城門城樓上,遙遙看到遠處的軍隊。


    隨著戰鼓擂響,在太尉士子梁的指揮下,戰旗迎風獵獵作響,然後那些大軍動了,傳出一陣若有若無的踏步聲。


    大軍共排成十個方陣,每個方陣為一千人。待第一支千人方陣經過城門樓這段城下時,土司首領們仔細打量,隻見士卒身上布甲齊全,邁著整齊的步伐,看起來訓練有素,著實不凡。


    “哈哈,這支是嶺南北軍,負責剿滅盜賊事宜。”


    當這支部隊來到城樓正對麵,隻見這些將士齊刷刷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異口同聲的喊道:“保衛嶺南,人在城在!”


    這冷不丁的一聲口號,好似驟雷般,驚的城樓上的好幾位土司首領不由的渾身一震。


    眾人眼中不禁更凝重了幾分,這支軍隊的軍容與士氣,把他們幾個土司湊到一塊,也湊不出來這樣的一支軍隊。


    朱拓洋洋自得的問道:“本王的軍隊,威武否?”


    “威武!”


    眾人齊齊應道。


    “哈哈,像這樣的軍隊,本王足足有十萬!”朱拓忍不住吹噓,繼續道:“而且我嶺南還操練民夫,如果戰時,嶺南不惜全力,可組建三十萬大軍,糧食也可供應一年之久!”


    眾人心中大驚。


    連大明第一功臣徐達此時都有些急了,這他娘的。


    私自開采鐵礦、鑄幣,販賣私鹽,交好南方的蠻夷,甚至還私底下操練了十萬大軍……


    任誰看了,也會覺得這是要謀反的節奏啊!


    “大王,您有這麽多軍隊,向朝廷報備了嗎?”徐達心驚肉跳的問道。


    “報備?報什麽備?”


    徐達歎了一口氣,提醒道:“朝廷有要求的啊,各地藩王的軍隊不能超過兩萬。”


    “父皇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規矩?”聞言,朱拓臉上滿是惱怒:“本王的嶺南國力強盛,能養得起十萬大軍,憑什麽不讓我擴軍?要我說啊,父皇年齡大了,腦子有點糊塗了,唉……”


    “大王,噤聲,噤聲……”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徐達嚇了一跳。


    “怕什麽,這裏都是本王的人,又傳不到京城!”朱拓毫不在意。


    當第一支部隊喊完口號後,齊刷刷的向西麵轉身,朝著城外西郊而去。


    然後在西郊平坦的地麵上整齊列隊,麵朝著城門樓。


    與此同時,北城牆那邊又轉出一支軍隊,同樣是千人方陣,但有所區別的是,這支千人方陣,全都是騎兵。


    “哈哈,這是本王嶺南的騎兵軍隊,不瞞大家,本王的騎兵約有一萬人,別看人數少,但是在平坦的地麵上,一萬多騎軍衝鋒,那場麵就像是山崩地裂!”


    一旁的呂青無奈,他有時候真想不明白,自家大王為什麽這麽能吹呢?


    由於嶺南山高路陡,所以軍隊以步兵為主,但是現在嶺南的軍隊隻有三萬,大王是怎麽敢喊十萬的?


    還有,嶺南的騎兵全加一塊,甚至把騾子、毛驢都加上,都湊不夠五千。


    肅王殿下是怎麽有勇氣喊出來一萬呢?


    眾人顯然是被朱拓的話語嚇住了,久久沒反應過來。


    繼騎兵之後,又有什麽大刀隊、弓弩手等隊伍依次亮相,這一支支軍隊陸續登場,步履穩健有力,精神昂揚向上,一看就知道這都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軍隊。


    隨著軍隊亮相完畢,所有軍隊徐徐在西郊平坦地形上排列,虎視眈眈的眺望遠方,然後一同大喝:“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那聲音傳出老遠,讓所有的土司首領口幹舌燥、心跳加快。


    此時,朱拓走到城牆邊上,手扶著城牆,朝著遠處的軍隊大喊道:“嶺南英勇的將士們,辛苦了!”


    話音剛落,城下那整齊劃一的軍隊,仿佛異口同聲般的迴應道。


    “為大王效命,雖死不悔!”


    然後,朱拓轉過身來,攤攤手,笑著對各位土司首領說道:“本王嶺南的軍隊雄壯不?”


    “雄壯!”


    土司首領們紛紛稱讚、恭維。


    這一刻,那些就算有二心的首領,也趕緊將這異心收起來。


    在如此強大的嶺南軍隊麵前,他們如果敢與之對壘,恐怕頃刻間,就會被這樣一支精銳之師撕的粉碎。


    就連徐達這種打了一輩子仗的人,此刻也深吸一口氣,無論是這些嶺南將士本身,還是這種史無前例的閱軍儀式,都讓他有種心潮澎湃之感。


    肅王殿下,治軍嚴明啊,毫不弱於當今陛下!


    “徐大人,我等要將此事稟報朝廷啊。”


    徐達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嗬斥道:“難道你要把肅王逼反嗎?難道你想讓天下再一次陷入動亂嗎?難道要讓陛下骨肉相殘嗎?”


    “可……”


    “收起你們的小心思,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你們不必多說!”


    在見識到嶺南恐怖的軍力之後,朱拓又帶著各位土司的首領,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去了城外的農田。


    平心而論,參觀幾塊農田,確實無法讓各位土司首領提起興趣。


    但是長史張渭緩緩說道:“這些農田的產量,比一般農田高兩到三倍,每畝能產三石。”


    “三石……”


    場上頓時響起齊刷刷的倒吸冷氣聲,眾人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渭,那表情仿佛在質問:“你他娘的在逗我?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有如此高的畝產?”


    朱拓哈哈一笑:“這全是本王的功勞,本王親自下地種稻米,研究出了種植新方法,厲害不?”


    “大王真乃大才!”


    “大王堪比堯舜禹!”


    “遠超堯舜禹,比肩炎黃……”


    聽著吹捧,朱拓更加高興,露出一臉十分舒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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