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楚雲汐心裏忽悠一下子。


    她猛地拉住了小女孩的手。


    “那他人呢?”


    “他在哪裏?”


    小女孩聳了聳肩:“不知道。”


    “可能是喂魚了吧。”


    楚雲汐嚇了一跳:“什麽意思?”


    “什麽喂魚了?”


    “你弄疼我了。”


    小女孩把手抽出來,冷冷道。


    “這個寨子裏的男人有多缺女人,就有多討厭外來的男人。”


    “更別提他還長成那個樣子。”


    “當時他還暈著,那些人就說他是偷女人的小白臉,合夥把他扔進河裏去了。”


    楚雲汐眼神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她用手中提著的砍刀拄地,這才沒摔倒。


    “什麽河?哪條河?”


    “你快點帶我去看!”


    “沒用的。”小女孩搖了搖頭。


    “這三水寨周圍到處都是水,別說是人了,就算羽毛和樹葉進去都浮不起來。”


    “這整個寨子裏的人,都隻有佩戴大祭司施過法的黃符才能出的去。”


    “不然入水就會沉底。”


    “黃符?”楚雲汐微微一怔,隨即又拉住女孩的手。


    “小妹妹,無論如何,你先趕緊帶我去看看再說!”


    “我必須找到他!”


    小女孩目光暗沉沉的。


    “他是你情人嗎?”


    “什麽情人?自然不是。”楚雲汐哭笑不得,“你別胡思亂想。”


    “他是我師兄。”


    “我跟你說啊,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他教你一天,那比我教你一個月甚至一年都強!找到他對你絕對有好處!”


    “那我也不要他來教。”小女孩冷笑道。


    “我最討厭的就是男人!”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尤其長得好看的男人!”


    “我跟你說,這寨子裏好多蠢女人可都是被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騙來的!”


    “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寨子裏這些人渣一樣啊。”


    “我師兄的人品,那可是天上地下,打著燈籠都難找!”


    “你沒見他一直都在保護我嗎?”楚雲汐懇切道。


    “小妹妹,你就幫我這個忙吧。”


    “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會帶你一起離開這破地方!”


    小女孩:“……”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好,你跟我來吧。”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楚雲汐道。


    “我先把這裏處理一下。”


    “還有……”她頓了頓。


    “你娘和你妹妹是不是應該……”


    小女孩有些不耐煩。


    “你殺了這麽多人,天一亮他們家裏人就會去報告族長和大祭司。”


    “處理不處理都一樣。至於我娘……”


    她幫女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女人嘻嘻笑著,“咿咿呀呀”的伸出舌頭來舔小女孩的臉。


    小女孩麵目表情的道:“隻能先把她鎖在這裏,不然她就會到處亂跑的。”


    楚雲汐暗暗歎了口氣:“抱歉啊,提到你傷心事了。”


    說完,她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肩。


    “小妹妹,我應該怎麽稱唿你?”


    “隨便。”小女孩冷冷道,“我沒名字。”


    楚雲汐:“……”


    這個答案讓楚雲汐莫名想起了楚陵。


    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對方的場景。


    當初那個少年也是類似的迴答。


    也是冷冷的,什麽事都不在乎。


    如今感覺他們已經分別很久了。


    自從離開山海域之後,他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雖然生他的氣,但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其實還是隱隱的,有些想他。


    克製不住想他的好。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一直都在保護她。


    就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楚雲汐仰頭,看向天邊一輪明月。


    血流滿地,屍橫遍野,可是今晚月色竟然格外的好。


    她低聲道:“那不管你從前叫什麽,往後我就叫你悠悠吧。”


    她伸出手,在小女孩掌心寫下一個字。


    “寓意長長久久,自由自在。”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擺脫這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女孩愣了片刻,隨即不耐道:“都說了隨便。還不趕緊走!”


    她伸出手,捂了捂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滾燙的耳朵尖。


    反正不管什麽名字,都要比“得子”好聽一萬倍。


    楚雲汐:“……”


    …………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悠悠帶著楚雲汐來到一條湍急的大河邊。


    兩個人一路小跑,全都氣喘籲籲。


    等真看到這條河,楚雲汐立即傻了眼。


    整條河深不見底,並且還不是正常河水的顏色,而是一種粘稠的,令人感覺無比壓抑的墨綠色。


    如果顧宴疏是醒著的,以他的修為,那倒沒有什麽,可如果他還是昏迷狀態,被扔進這樣一條河裏……


    後果楚雲汐簡直不敢想象。


    她看向身旁的小女孩:“悠悠,那些人是從哪個位置把我師兄扔下去的?”


    悠悠立刻猜到楚雲汐的意圖。


    “你不能下去。”


    她皺眉道:“我說了,這裏的所有河水都需要佩戴大祭司的黃符。不然的話,一下去就沉了。”


    說完,她伸出手,從地上撿了一片葉子扔進河裏。


    墨綠色的河水“咕嘟咕嘟”沸騰起來。


    葉子幾乎是立時便翻滾著沉入了水中。


    楚雲汐咬了咬唇:“可你不是說,我和我師兄就是在河邊被發現的嗎?”


    悠悠翻了個白眼。


    “是在河邊,不是在河裏啊。”


    “所以我們都說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反正如果你想過河,一定要有大祭司的黃符才可以。”


    “但是如果你想下水……”悠悠聳肩道:“那就隻能喂魚了。”


    “我說了,你那個師兄沒救了。”


    “從大笨牛發現你們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兩夜了。”


    “你就不要再費心思想著他了。”


    “不可能!”楚雲汐有些急了。


    不可否認,她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怨恨顧宴疏,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方去死。


    更沒有想過讓他死在這樣一條肮髒汙穢的河裏。


    他是高懸天邊的明月,一直都是。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眼眶莫名有些酸澀,楚雲汐狠狠抹了抹眼睛,但淚水越擦越多,還是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了。


    悠悠看著她的模樣,小小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


    空氣近乎凝滯。


    過了一會兒,楚雲汐低聲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


    悠悠忽然憤憤跺了跺腳。


    “你還敢說你不喜歡他?”


    “你要是不喜歡他,幹什麽為他哭?”


    “還要為了他冒險?”


    她顯得非常生氣。


    她覺得為男人掉眼淚的行為非常愚蠢。


    “悠悠,你不懂。”


    “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兒。”


    楚雲汐看著墨綠色的河水。


    她忽然冷靜下來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真的可恨的,並不是男人或者女人,而是這種行為,以及維護這種行為的人。你真的沒必要把全天下男人都給一竿子打死。”


    悠悠:“……”


    悠悠抿了抿唇。


    她大眼睛裏閃著幽幽的光:“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讓我幫你找他,對吧?”


    “對不起。”楚雲汐道,“不管你幫我,還是不幫我,我都必須要找到他。”


    “但是你放心。”楚雲汐俯下身,盯著女孩的眼睛。


    “答應你的事,我肯定會盡力做到的。”


    悠悠:“……”


    “你就是個笨蛋。”悠悠將一粒石子踢到河中,河水再次“咕咚咕咚”沸騰起來,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把石子吞噬了。


    “隻有大祭司才知道關於這裏的秘密。”


    “如果你真的想找他,那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混進大祭司府。”


    “你一直都在說起這個大祭司。”楚雲汐皺眉道,“他是你們這裏的領導者?”


    “不,族長才是這裏的領導者。”悠悠搖頭道。


    “這個大祭司隻不過是個外來人。”


    “而且據說他來之前,這裏的水並不是如今這樣子的。”


    “人們都可以自由進出。”


    楚雲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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