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整晚,安東尼都沒睡好,不是因為側臥在沙發上睡不著,反而是因為很少有這麽安靜過,他不太適應。這幾天來,他不斷趕路前往【寧輝城】,為的就是參加寧輝城的拍賣會,連續幾天沒有睡覺。而且還跑了這麽遠的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但此時,安東尼隻是安靜地躺著,隨後慢慢拿出他盜來的寶物仔細端詳起來。


    “嗬,這麽閃亮的首飾,要不是為了錢誰願意賣掉啊。”安東尼自言自語道。安東尼行走於外界,喜歡收集這樣閃閃發光的東西,看起來他有些不想賣掉它。不過為了生存,再過一段時間,它就要被拿到寧輝城的拍賣會上賣掉了。這次是拍賣會據說有許多富商參加,這對於安東尼來說,是個大賺一筆的好機會,隻要是開在寧輝城的拍賣會,就一定會有很多有錢人來參加。


    【寧輝城】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住在裏麵的全是富豪,靠著頂尖的技術使城市變得越來越發達,這僅僅是因為這個“穹頂”保存了許多殘餘科技。漸漸的,經過幾代人的發展,寧輝城科技遠超其他城市,成為了科技發達的大城市,具有完整的大型水循環係統和空氣淨化係統。人民的溫飽個安全問題解決後,開始出現了娛樂項目,然後又出現了許多富豪,奢靡之風開始盛行,據說寧輝城一天用掉的水資源夠幾個其他城市的人們用許多天。其他城市的人想要進入寧輝城簡直比登天還難,更別說像安東尼這樣的拾荒者。


    然而拾荒者有拾荒者的好處,據不完全統計,拍賣會上近乎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外界發現的:異獸頭骨、獠牙,珍貴的人類文明遺物,這些都是拾荒者踏足外界的原因。拾荒者尋得這些寶物後拿去拍賣會拍賣,有錢人出高價買,拍賣會把錢賞給拾荒者,三者的關係不言而喻。拾荒者以此生存,拍賣會以此得利,富豪們以此娛樂。


    安東尼也是這些底層勞動者的一員。於是在某一天,他也得到了一件寶物,打算趕在拍賣會的時候大賺一筆。而這件寶物價值連城,正是【骷髏幫】幫主【西斯】的收藏寶物——生命之光。閃閃發光的藍靛色寶石,鑲嵌在一個金燦燦的底座內作為花蕊,花邊用銀白色的寶石圍起來,一層一層,包裹著中間的花蕊,如同鮮活的生命一樣綻放。這是西斯最珍視的寶貝,將它放在自己的收藏櫃當中,卻沒想到被一個小賊偷走了。


    安東尼得意地笑了,為了這件寶物,他準備了很久,花了不少時間觀察骷髏幫基地地形,製定計劃,現在終於落到了他手裏。


    月光撒在這寶石花瓣上,反射出來的白光像雪花一樣潔白無瑕。安東尼看得有些入迷,他很少見到如此閃耀的東西。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首飾,慢慢睡著了。


    等安東尼再次睜開眼睛,太陽已經不吝嗇地把光射進了他的眼睛,使他不敢完全睜開眼。他緩了一小會兒,忽然意識到現在時間差不多快到中午了,誰也沒想到他會睡得這麽香。他往床上一看,埃米早就不見了身影。他整理了一下,慢慢從沙發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發酥的筋骨。


    他慢慢走出房子,發現埃米正和一個老人忙著給田裏的植物灑水,貧瘠的土地上鑽出來一根綠葉搖晃著,像是蹲在旁邊休息的老人一樣,歎息,搖頭。


    埃米看到安東尼出來後,跟他打招唿:“喂!怎麽才起來啊?居然睡得跟頭豬一樣!”安東尼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走到他跟前。“這地,能種出來東西麽?”


    “不管你事,你怎麽還不走?”


    安定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這葉子都死了吧?還要浪費水麽?”


    “你怎麽知道。”埃米有些生氣了,手中的水壺慢慢地放在了地上,“都說了這不需要你管,休息完了趕緊走。”


    安東尼不說話了,他迴頭默默地靠在牆上,靜靜地點了一根煙。


    埃米有些不高興,不僅僅是因為安東尼打攪了他。這裏的食物來源全靠從附近的驛站買迴來,埃米想在這汙染的土地種點什麽,可惜就像是安東尼說的那樣,沒有一株活下來。


    (注:這裏的驛站大部分是旅館和小酒店,為在外界長途旅行的人們提供食物與資源,每一個驛站都是建立在被開發過的【淨土】上,沒有空氣汙染和輻射殘餘。驛站或是城市政府建立,或是富人土豪在這裏私人開發土地賺錢)


    埃米也深知這不是辦法,想要搬到別的地方但又不舍得自己精心布置的房子,於是陷入了糾結。


    安東尼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埃米呆呆地站在那兒,暗自心想:真是個十足的笨蛋。不過安東尼可不想多管閑事,特別是對方不願意讓你幫忙。安東尼吸完最後一口煙,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幾腳。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一個人,戴著一頂高高的牛仔帽,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長筒靴踩在深紅色的廢土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所有人朝這個陌生人看過來。


    一些老人見過些世麵,認出他是一個拾荒者,身上佩戴著一把火藥槍。老人們互相低語著,語氣十分不安,時不時地用餘光撇了幾眼年輕人。年輕人腰上的這種火藥槍很落後,是上個文明的產物,目前來說沒有任何殺傷性。這種東西在收藏家眼中是寶物,而在他手裏卻成了配槍,安東尼忽然對這家夥來了興趣,但他沒有動,慢慢地從煙盒中又取出一根煙,但沒有點著。


    “喲,外界的小村子,有沒有好酒來招待一下客人啊?”沒想到那人一開口就要酒,完全不在意這裏是否是個貧窮的小村子。這時蹲在地上的那位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到年輕人麵前,用顫抖的聲音說:“對不起啊,這裏什麽都沒有啊,您要是想要酒的話,這附近……”


    “沒有啊……”年輕人失望地說著,隨後掏出了那把他的那把槍,語氣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小爺我有點兒累了,不如你去跑個腿吧,最好快一點,我可沒什麽耐心。”


    老人嚇了一哆嗦,隨後用顫抖的聲音答應著:“這……我,我馬上給您去——”


    老人還沒說完,忽然一個水壺飛過來,年輕人眼疾手快迅速接住,打開之後,一陣酒香飄了出來,年輕人一陣驚喜,忍不住一飲而盡。直到最後一滴酒從水壺裏流出,年輕人依舊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好酒!驛站裏可嚐不到這樣的美啊!”年輕人滿意地收起了槍,隨後望了望四周,“這水壺是誰的?”


    安東尼慢慢地走過來拿走水壺。“是我的。”


    “自己釀的?老兄?”年輕人像是很熟似的拍了拍安東尼,安東尼擋住了他的手。“很久以前釀的,平時隻會小嚐兩口,不敢多喝一滴。”


    年輕人眉頭一皺。“你這是要我付錢?”安東尼淡淡一笑:“自便。”


    安東尼一句話,那個想要白嫖喝酒的人瞬間炸了。“nmd,不就是錢麽?看好了。”說著,掏出一個紐扣大小的金幣,“這是小爺我在外界西麵得來的,價值不菲的金子!要不是這酒還算不錯,小爺我還不願賞你呢!”然後把金幣在安東尼眼前晃了晃,有些炫耀地說。


    安東尼知道這是赤裸裸的嘲諷,於是他沉默不語。年輕人見狀開始笑了起來:“喲,怎麽不要?不要的話小爺我走了啊。”


    說時遲那時快,安東尼左手大拇指用力彈出劍來,劍柄打在了年輕人的臉上,年輕人用手捂住臉,金幣掉了下來,安東尼順手接住。安東尼看用手墊了墊,確實是金子做的,於是他學著年輕人的樣子晃了晃金幣。


    年輕人惱羞成怒,準備搶走金幣,安東尼飛快向後退,把金幣藏在衣袋裏,躲開了他的攻擊。“錢也付過了,沒什麽事可以走了,這裏可沒什麽好住處。”


    “少tm廢話!把老子的金幣還給我!”年輕人拔出手槍對準了安東尼,威脅他交出金幣。安東尼依舊麵不改色。“你覺得你的老古董快還是我的劍快?”安東尼把手裏的劍耍酷似的轉了一圈,似乎信心十足。年輕人看他手上有武器,而且在這麽短的距離下足以砍到他,於是便不敢妄動。


    “大伯,他會不會輸啊?”埃米擔心地問旁邊的大叔,“他手裏有槍誒。”


    大叔神情嚴肅地說:“我看……還是拿劍的那個看上去跟有把握一些,但是誰知道呢?那個拿槍的看上去是個不好惹的家夥。”


    埃米緊張的看著他們,雖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類似的場景,但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


    “那有怎麽樣?你以為你再快能快過——”那人還沒說完,安東尼再次表現出驚人的反應能力——趁著他講話時迅速將劍砍向他。劍不偏不倚砍在了年輕人的左腿上,鮮血流了出來。年輕人抱著大腿倒了下來,槍掉到了地上。


    “誒誒?剛發生了什麽?”站在一旁觀戰的埃米有些意外,“這……偷襲?也太不要臉了吧?”大叔卻並不感到意外,隻是點點頭說:“嗯……這小子還挺厲害。艾米爾,這個世界還有秩序和規則麽?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是基本常識,偷襲什麽的都是小事,那個拿槍的家夥還是太狂了。”


    埃米一聽大叔像是在誇那個卑鄙的家夥,有些不樂意,但他知道,外界就是這樣。他又想起以前被強盜和混混搶水和資源的過去,除了憤怒,沒有任何辦法。這時,埃米想看看那個小人會如何處置那個受傷的家夥。


    “啊——啊,你……你個混蛋!居然趁我說話偷襲我!有本事再來一次!”年輕人痛苦地捂著左腿的傷口,痛苦地大叫著。


    安東尼不去管這些,他把劍再次砍在年輕人腿上。年輕人又痛苦地叫了一聲。“啊啊啊你個混蛋!”


    “噗”,劍又拔了出來。


    年輕人:“啊啊啊!”


    安東尼淡定地問道:“你自己說的再來一次,現在還要再來麽?”年輕人嚇地抱頭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我……我把所有錢都給你,你放我一馬吧!”


    安東尼冷漠地看著他,並沒有迴答,受傷的家夥驚恐地看著他,以為他會殺了他奪取他身上的所有物品,於是害怕地跪地求饒。安東尼點上根煙,隨後朝他吐了一口煙,淡淡地說道:“我不會殺了你,隻要你滾的越遠越好。”


    “我……我知道了。”那人低下頭慢慢地站起來,正想伸手把槍拿起來時,安東尼用腳踩住了槍。“還有,這個東西我挺喜歡的,不如送給我吧?”


    “您……您喜歡就,就拿去好了。”年輕人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在傷口的刺痛下,剛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隻能半開著口想啞巴一樣發出簡單的聲響。


    “那人被完全鎮住了……”埃米覺得安東尼未免也太殘忍了。但天真的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忍,拾荒者互相殺戮,或者是為了搶奪生存資源,又或者因為對方身上值錢的東西而殺掉對方。


    年輕人跌跌撞撞地逃走了,拖著帶血的腿走在外界很容易吸引變異的野獸。安東尼本可以留住他在村裏過夜,但他卻沒有這麽做,因為受傷的年輕人可以把附近的野獸吸引走,這裏會暫時安全一些。


    安東尼也本來想離開,但是村裏的老人卻強求這留下了他,安東尼也隻好答應留下來。埃米卻在一邊沒有過去一起吃,他覺得村裏人款待得有些過頭了,對一個陌生人這麽客氣。屋子裏的爐子生著火,大家圍著一個圓桌吃飯,不少老人湊過去與安東尼閑聊,安東尼卻隻是迴答一個字來敷衍。“真不知道大家怎麽都……嘖。”埃米自言自語著。


    之前的那個大叔看到埃米在一旁不滿地看著安東尼,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別隻看表麵啊艾米爾,他身上有著我們都沒有精神,隻有他能帶你離開這,去城市裏尋找治病的方法。”


    “我不需要他來幫我,他這麽殘忍,萬一走著走著忽然把我殺了怎麽辦?”埃米開始胡亂猜測,他覺得這個人就是不安全。


    “應該不會的,我看他隻是個拾荒者,還算有點兒底線,也不是什麽殺人魔吧?”


    “可是……”


    “沒事的,你等著,我去叫他。”


    埃米還想說什麽,但大叔已經走向安東尼。


    “打擾一下,小夥子,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大叔拍了拍安東尼的肩膀。安東尼停下手中的筷子,禮貌的迴了一句:“有什麽事情就先去旁邊講吧!打擾他們吃飯不太好。”


    安東尼跟著大叔離開了屋子,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埃米。“嗯?你沒有胃口麽?為什麽不進去?”埃米沒有迴答,安東尼轉向大叔問道:“關於他的事?”


    “嗯對,”大叔點點頭,“這位是艾米爾,她從小就患有怪病,對汙染和輻射特別敏感期。這樣生活在外界是不行的,可是我們也沒有什麽能力帶她去治病,我們也隻能把她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來保護她,所以……”


    “嗯,明白了。”安東尼靠著牆靜靜地看著艾米爾,“艾米爾……原來昨天我不小心闖入了一個女生的家裏。”


    艾米爾生氣地迴答:“女生怎麽了,誰讓你眼神不好看不出來。”


    “誰讓你裹得像個粽子一樣,要不是有顆頭露在外麵還真看不出是個人。”


    “你!”艾米爾伸出手來去打他。


    “艾米爾,”大叔用責怪的語氣說著並攔住了她,“別介意,她雖然剛成年,但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沒見過世麵。”


    “艾米爾的母親生她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們把她從死神那拉迴來後,把她當親生孩子看待。後來發現她有這種病後就……就想把她送去別的地方看病,可是……外界也沒有治病的地方……我就是……想請你幫個忙,帶著她一起走,跟著我們也是受苦……”


    大叔不再講下去,隻是靜靜地看著安東尼,等他做出決定。艾米爾忽然有些難受,她看到一直照顧她的人現在這麽低聲下氣,心裏很不是滋味,這讓她對安東尼的反感又增添一層。


    安東尼等大叔說完後,靜靜地點上煙,“唔……也不用說這麽多,我了解了。就是……帶著她去大城市看病吧,正好我順路。”


    “真,真的麽?那,那太好了,謝——”


    “不過我有條件,五百水幣怎麽樣?”


    大叔愣了一下。“五……五百?”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對於安東尼這一要求,顯然是在敲詐。由於水資源欠缺,於是民間便流行“水幣”,一定數量的水幣能換取一定數量的水。一般來說,五十水幣能換大概一升多的水,五百水幣能換大約一桶多,不同地方換水所需的水幣也不同,但隻會越來越貴。外界雖然荒涼不堪,但不至於需要這麽多水。大叔突然陷入了沉思。


    村子裏的食物和水都是大叔靠著在附近的驛站打工換來的,平時的工資都少點可憐,要是把水幣給了他,村民們就會渴死,但是這樣的艾米爾就不能……


    大叔橫下心來,u看書 uuanshu 他從口袋裏掏錢時,手心裏攥緊了十個麵值為十的水幣,他把它們交給了安東尼。“我們……隻有這些,您看夠麽?”


    艾米爾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走向安東尼,一把搶走他手上的水幣。“你不要太過分!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走,不需要你來幫我!”


    安東尼看也沒看,把手裏的煙頭一丟。“嗯,剛好。”隨後又看著艾米爾,“那這些錢你保管好了。”


    “怎麽,虧心錢不敢拿麽?”


    安東尼轉身離開,臨走前說道:“今晚準備一下,明早出發。”


    “切,誰要跟你走了。”艾米爾朝他撇了一眼,然後把錢推給大叔,“叔,這錢還給你。”


    “這錢你還是拿著吧,我想……你還是先迴去準備一下吧……”


    艾米爾不明白為什麽大叔這麽相信那個家夥,大叔向她解釋道:“我剛剛隻給了他一百塊錢,但是他連看都沒看,就答應帶你走了,可見他品行也不一定很差啊。而且在外界,你一個弱女子如何來保護自己?”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啊。”


    艾米爾有些明白了,她也明白了為了活下去,隻能跟著那個男人一起走,替村裏的老人們活下去。她默默離開,迴到自己的房子裏。


    艾米爾迴到家中點上燈,忽然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人。“你你你!你怎麽又迴我家睡了啊?”


    “啊,抱歉,我以為睡過一晚上後會習慣許多,果然闖入女生的房間還是不行的啊。”


    “睡過……習慣……奏凱啊你!”艾米爾慌張地把安東尼推出門外。


    pong!房門猛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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