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孤鴻喉結滾動,正和小魔王大眼瞪小眼。


    “閣……閣下這是……”什麽玩意兒?


    饒是在此之前,他行過山川萬裏路,自認為見多識廣,卻還是被眼前一幕給驚到了。


    小魔王連翻兩個白眼,一副對方沒見過世麵的模樣,轉了個身,懶得搭理沒見識的這廝。


    周孤鴻嘴角輕抽了幾下,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見旁側有著一塊雞腿,順手就要拿起來,就見不遠處,還有好幾座真金堆成的墳,墳下傳來朱雀嗷嗚不滿的聲音,“敢偷吃老子的雞腿,腿給你打斷。”


    “別驚訝,那玩意兒,一直都這般吝嗇。”小魔王撇撇嘴。


    無上殿前雷火陣時,楚月的神農空間,被燒為一片灰燼。


    魔靈空間,尚且完好。


    小魔王因是魔靈空間的宿主,能在關鍵時刻就迴到此地。


    朱雀、軒轅修、破布等,則要在金墳之下好好養養了。


    便如孵蛋那般。


    周孤鴻眨了眨眼睛。


    有種頭一次發覺世間玄乎的微妙感。


    “年輕人。”


    又一座金墳之下,傳來了軒轅修的聲。


    周孤鴻驀地循聲望去。


    “你坐著朕的話本了,都是珍稀話本,很難買的。”


    “………”


    周孤鴻僵硬著手抽出臀下的話本,望見書頁所寫的《非吾良人》,風中淩亂了好一會兒,頗為哭笑不得,心中暗暗嘲諷什麽名字,難聽的要命。


    “有空的話,幫朕翻翻頁,許久未看,茶飯不思。”


    “哦。”


    周孤鴻坐到了軒轅修的金墳前,按照軒轅修所說翻到指定的那一頁,腹誹著葉楚帝的武體空間內,沒個正經玩意兒,不過他自信,見識過此情此景的他,再見到任何事物,都不會有所驚訝了。


    不一會兒。


    便看到十萬陰鴉從元神處來到了魔靈空間偷懶。


    一隻隻地獄之鳥,汗流浹背的仿若做了苦工迴來。


    小魔王見怪不怪懶懶地掀了掀眼皮,“趕緊滾迴去,滿屋子的汗臭味討厭死了。”


    陰鴉們發出亂糟糟的尖啼,朝著小魔王表達出自己的不滿,聽得周孤鴻一個頭都有兩個大了。


    與此同時。


    楚月孤身一人,走進了雷刑台。


    雷刑台的兩名守衛,交叉起鋒銳的長槍,擋住了她的去路。


    “勞煩出示通行令。”


    楚月麵無表情,“在下葉楚月,來看一看秦首領,秦首領放火燒我萬花街,我理當來看望一二。”


    守衛互相對視了眼,皺起眉頭。


    按理來說,沒有通行令是不能進入雷刑台的。


    “葉姑娘,非我們要為難你,隻是……”


    “葉某隻是看望一下秦首領,根據雷刑台規矩,囚犯的親屬每日能夠進出看望一次,秦首領差點兒就把葉某給活活燒死,進去一次,也無可厚非吧?通行令之事,倒是好說,隻是天色已晚,須得等明日,二位也知,白日裏葉某是個大忙人,和城主稱兄道弟,還和界主大人是同輩,又和雲王殿下寒暄。”


    周孤鴻聽得這臉不紅心不跳的話,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怎麽也想不到,竟還能這般言談。


    “這……”


    守衛陷入了掙紮。


    許久,便放下了攔路的長槍。


    “葉姑娘,這也就是你,若是旁人,萬萬不可的,還請早去早迴,莫要讓我們難做。”


    “二位兄台放心。”


    楚月笑吟吟說罷,踏步走了進去。


    等到她離開之後。


    守衛互相靠近,低聲附耳交談——


    “白日周狂人要了葉楚月的酒,須得好好觀察葉楚月和周狂人,另外,將此事稟報到城主府。”


    守衛點點頭,目光鋒銳地看著楚月消失的方向。


    雷邢台內,四周充斥著一股腐爛惡臭引人不適的血腥味,聞得真金墳裏的朱雀止不住的幹嘔出聲,一麵幹嘔還要一麵觀察著周孤鴻,生怕這廝吃掉了自己僅剩不多的雞腿。


    就連周孤鴻都擰了擰眉。


    他悄然地觀察,葉楚月從始至終,麵不改色,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風輕雲淡的宛若信步於自家後花園。


    “葉姑娘,這是秦軸軸所在的牢房。”


    雷刑台的侍衛把楚月帶到了秦軸軸的跟前。


    楚月環顧四周,悄然觀察。


    秦軸軸左前側的囚車,正是周狂人。


    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周狂人望見葉楚月,用盡力氣扯出了笑容。


    “女娃娃,謝了,酒很好喝。”


    “不客氣。”


    楚月淡淡說罷,眼角餘光察覺到有隨行的守衛在暗中觀察自己,隨即停在了秦軸軸的麵前,見秦軸軸耷拉著腦袋睡了過去,直接高抬起腿,一腳踹到了秦軸軸的腹部,踹得秦軸軸口吐鮮血,痛苦中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葉楚月的臉,一時間竟比做噩夢般還要萬分的恐懼。


    “葉,葉楚月?你來這裏做什麽?”


    秦軸軸近乎悚然。


    “今朝佳節,自是來與秦首領同樂的。”


    楚月說罷,又一腳踹到了秦軸軸的腹部。


    秦軸軸口溢鮮血,麵容扭曲,看向旁側的邢台侍衛,沙啞著聲說:“救……救我……”


    侍衛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沒有看見。


    並非他不願出麵。


    奈何這葉楚月跟大炎城主交誼匪淺啊。


    “砰!”


    “砰砰砰砰!”


    楚月一連踹了十幾下,每一迴,都是十足的勁道,把秦軸軸踹得髒腑欲裂,痛到失去清醒。


    “秦首領,這些年,壓榨萬花街,收取不義之財,過得可還快活?”


    “和藍雪姬共設賭台之局,恨不得這世上多出千百個即將傾家蕩產的賭徒,你可痛快?”


    秦軸軸並不否認自己壓榨萬花街。


    但在聽到藍雪姬的霎時,便如驚弓之鳥,扯著嗓子猛地喊道:“不!葉楚月,你莫要汙蔑我,我從來沒跟藍雪姬共設賭台之局。”


    “是嗎?”


    楚月唇角微勾,蔓延出薄涼的笑。


    她湊到了秦軸軸的耳邊,說得輕言細語,卻能引起洶湧的驚濤,“秦首領,人到中年,還如此天真嗎,真以為你的親人落到了藍雪姬的手裏,能有天大的好處?紫陽街六位鋪主的家小,險些遭受亡族之災,你以為自己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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