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楚月尷尬到頭皮發麻,甚至不敢去與身邊的男人對視。


    當時麵對李蓮城時有多麽的豪言壯語,而今便有多麽窘迫。


    關鍵是。


    她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那種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還去缺德的用千行神卷錄下來。


    各護法們聽到這番言語之後都齊齊的怔了怔,旋即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夜墨寒。


    可想而知,有了這玩意兒,劍帝殿下日後該是何等的嘚瑟……


    夜墨寒笑吟吟的望著楚月,眉角眼梢氤氳著微光,恰如星辰霽月般的好看。


    “阿楚。”


    他低低的喚。


    “嗯。”


    楚月垂頭看著鞋尖,從麵頰到耳根都是發紅的。


    “阿楚。”他又喊。


    “幹什……?”


    楚月惱怒的仰頭,淺紫色的眸瞪圓了,頗為慍怒的看向拿她打趣的夜墨寒。


    隻是話還沒說完,殷紅的唇就被男人堵住。


    刹那間,起龍吟。


    夜墨寒丟出了九龍劍,劍閃光芒,化作九條蒼龍盤旋在天地四方,將十幾位護法都隔絕在外。


    十三嚎道:“都是生死與共的自家人,有什麽是我龍十三不能看的咩?”


    他很生氣。


    氣到一半,就被另外的護法捂著嘴給拽走了。


    十三活膩了想給腦袋搬個家,但他們還想多活幾年呢。


    九龍陣中。


    楚月下意識的想躲,腰部卻被男人修長且強而有力的攬住。


    男人輕咬她的唇,隨後緩緩撬開,一吻貪歡,繾綣唇齒之間還在不斷升溫的炙熱,貪婪的品嚐著獨屬於她的香甜,縱然隻有一刻,仿若也不辜負九萬年的等待與期許。


    “阿楚。”


    “嗯。”


    她惺忪懶懶的哼了一聲。


    “我也是。”


    楚月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抱枕是在迴應千行神卷裏她的話。


    旋即,緩抬雙手環繞住男人的脊背。


    就在兩人難舍難分之時,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詭怪。


    不多時兩人一同側目看去,隻見血翼紅眸的少年蹲在半空,睜大了眼睛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們,還眨巴了兩下眼睛。


    “你們,好像,很吃力。”


    血翼少年耿直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赫然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吼聲,是言簡意賅的一個字:“滾——”


    隻見長臂一揮,氣力翻湧,狂風帶著十足的勁道將血翼少年掀飛了出去。


    這一飛,便落迴了遙遠的浮屠山,摔出了一個冒煙的巨坑,砸得少年眼冒金星,還頗為茫茫然。


    娘親說,做好事會有好報的。


    這和娘親說的,怎麽不一樣呢?


    少年委屈地撇了撇嘴,羽翼跟著一抖一抖的。


    ……


    九龍陣隨著夜墨寒的低吼而消失。


    護法們麵麵相覷。


    黑護法呆滯的張大了嘴,“殿下,出息了。”


    劍癡護法雙手環胸,自以為英俊的吹了口額前的碎發,“殿下是要擺脫掉妻奴的稱號,展現男子雄風了。”


    “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唰的一下飛出去了?”紫護法摸了摸下巴。


    龍十三則殷勤狗腿的貼向了夜墨寒,“殿下,這大寶貝,可還喜歡?”


    夜墨寒與之對視,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才好似想到了什麽般,驟然一聲喊:


    “賞!”


    龍十三當即跪下連磕了十幾個響頭,“屬下叩謝劍帝的賞賜。”


    眾護法:“……”


    護法十四嘴角猛抽,風中淩亂。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龍十三拿出千行神卷的初衷,是想記錄下葉楚月是否會變心於李蓮城。


    楚月瞧著一個個看起來不大靠譜的護法,抬手輕揉了揉眉心,恰好小舅舅慕臨風過來喊一眾人前去開飯,楚月腳底抹油,溜得比兔子還快。


    不遠處。


    蕭離用胳膊肘撞了撞眼睛發亮的屠薇薇,笑眯眯地說:“屠師姐,去吧,去吃不被定義成飯桶的飯。”


    屠薇薇:“……”她怎麽覺得,蕭離師妹近來愈發幽默了?


    秦鐵牛緊跟著說:“對於我們薇妹來說,沒什麽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實在是有,那就兩頓飯。”


    屠薇薇氣得牙癢癢,掏出鋼鐵般的巨碗,一碗砸到了秦鐵牛的腦門之上。


    下一刻便見秦鐵牛光滑圓滿的腦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一個大包。


    見此情形,屠薇薇才把巨碗塞迴了原地,拍拍手挺直胸脯朝著發出飯香的地方走去。


    ……


    桃源海中島。


    島嶼寬闊。


    太夫人帶著隨從,用葉宮的下廚法器,做了許多桌的飯菜。


    楚月的左手邊是個空位置,桌上的杯盞裏倒滿了酒,碗中也盛了湯。


    這個位置,是留給晏紅鳶的。


    眾人推杯置盞,慶祝這一場戰爭的勝利。


    楚月喝完了一口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杯,她敬向了無人的杯盞,再獨自落寞的一口飲盡。


    獨孤蘭坐在另一桌,坐的都是三十六煞的幽冥弟子。


    他們也空了一個位置出來,倒滿了晏紅鳶愛喝的酒。


    獨孤蘭看著身邊的空位,又看了看楚月的方向,低下頭勾著唇苦澀的笑了笑,“晏師姐,你若能魂歸人間,隻怕會葉師妹那一桌,陪她喝酒吧。”


    說到最後眼睛紅了一大片,聲音都帶著些哽咽,咽喉脹痛到吐字如同刀割。


    狼眼和瞳的組合,白到近乎病態的肌膚,以及錯綜複雜的血色筋脈四處橫生,讓她儼然像是個活生生的怪物。


    “師姐,來,喝酒,喝最烈的酒,殺最強的敵人,去最高的天堂,睡最野的男人。”


    獨孤蘭笑著落淚,痛飲盡烈酒。


    酒過三巡。


    上官曜喝得麵頰緋紅,醉醺醺的,捧著一壺酒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裏叨叨著:“墨月妹妹你岸上走,曜哥哥我坐船頭兒。”


    說著,一把就勾住了麒麟天帝,“日後有哥哥在,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麒麟天帝當時就如坐針氈,惡寒到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與此同時。


    夜墨寒和葉無邪的臉色驟然一變,同仇敵愾般,充斥著危險火藥味的目光掃向了上官曜。


    上官曜的情緒如三月之天,說變就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一屁股壓在了麒麟天帝的腿部,“月妹,當初明夜一別,哥哥我那是茶不思飯不想,哥哥的心好苦哇。”


    八位老武神:“……”他們怎麽記得上官陸主一天吃十頓,一頓吃十碗,半夜如廁還要順道去加個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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