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葉楚月啊……”侍衛又弱弱地道:“五陸傳言,沒有什麽是葉三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的話,那隻要她利斧一出,就能戰無不勝了。”


    “外人不知,你們身為龍淵侍衛難道連這點兒是非都看不明白嗎?”


    劉臣眸色陰冷,嗤聲道:“帝域五陸和其他的大陸、大域不同,五陸底下有虛空,雖然虛空之軍因為鬼皇舍身犧牲的封印九萬年沒有踏足過帝域五陸,但五陸的土地,一直在被虛空的毒氣侵蝕,這是五陸的武道文明無法發展,資源匱乏的根本願意,從而導致五陸的綜合實力,武者基礎、體質,遠比彼岸之門外錦繡乾坤大道的其他大陸大域要低很多。”


    說至此,劉臣頓了頓,淡掃了眼聽他說話的侍衛們,便繼續說:“武者常年生活在被虛空侵蝕的土地,修煉者被虛空之氣浸透過的空氣,就相當於一種慢性毒素,而這種毒素,對龍吟族有很大的排斥之力。上一次彼岸之門大開時,前去護送的馴龍師們,就是因為這種毒素,才會刺激到純龍,被生吞了。從那以後,龍吟族就很排斥五陸的馴龍師,再也不像以往那般友好。”


    “原來是這樣……”


    侍衛恍然大悟,問:“這般重要之事,為何從未聽說過?”


    “傳了出去,豈非人心惶惶?”


    劉臣反問:“試想,如若帝域五陸的武者和子民都知道了虛空慢性毒素的事情,豈非要天下大亂?死不可怕,中毒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在逐步走向死亡。這種事情,隻有龍淵和五陸的幾個武神知道,都把消息壓了下去,為的就是防止人心不穩,五陸武者失控,到時候虛空又來敵,域外又有妖魔來襲,帝域五陸,豈非要走向滅亡?”


    侍衛慢慢消化著劉臣話中的信息,心內深受震撼。


    片刻後,又說:“不要擔心,葉三爺,或許能拯救帝域五陸。”


    他滿目的崇拜熱切。


    不像是龍淵的侍衛,倒像是那葉楚月的小弟。


    劉臣發現自己說了一堆,這侍衛還是把葉楚月當成了神,胸腔內便鬱結了一口怒氣。


    侍衛握住劉臣的手,堅定地道:“劉閣下,讓我們一起來期待葉三爺的未來和帶給我們的驚喜吧,她肯定能做到的。”


    劉臣:“……”


    ……


    與此同時,龍淵西邊,古木叢林中,一座藤蔓交織而成的屋,被藤蔓連接在兩棵參天百年古樹的中央。


    “嘎吱”一聲。


    古木之門,被雪白如霜的手給推開。


    推門的人,是位身著白裙戴著狐狸麵具的女子。


    麵具,猩紅如血。


    白裙的側麵岔開,走動時有風拂過,露出了覆滿黑色彼岸花的長腿。


    “淵主殿下,你來了。”


    藤屋內部,燭火幽幽,傳來一道蒼老之聲。


    女子淵主,乃是龍淵的主人。


    “魏老先生,彼岸之門已開,晚輩有一事不明。”


    淵主走近藤屋,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在一位白發老人的背後拱了拱手,優雅的行禮。


    老人身穿灰袍,在桌前用枯老的手捏出桂花糕的形狀。


    一個精致完美的桂花糕在掌中成形,不由露出了慈祥的笑。


    魏老先生將桂花糕放下,擦了擦手,給淵主倒了一杯桂花茶,“你是淵主,該由老朽向你行禮才對。”


    “老先生是龍淵前輩,後生不敢無禮。”


    淵主說道:“老先生,……”


    話未說完,魏老先生就把桂花茶遞到了她的麵前,入座古木椅,隨性地道:“淵主所來,是為葉鬼主之事吧?”


    淵主欲言又止,終是點頭,擔心說:“她是史上唯一一個永久的武宗境,又非馴龍師,讓她前去龍吟族,是否會不合適呢?晚輩知曉魏老先生做事,自有章法和道理,也沒有施加阻攔,隻是這數日來輾轉反側,憂心不止,總擔心龍吟族會出大亂子。魏老先生,你比我清楚,葉楚月她……對於帝域五陸來說,意味著什麽。”


    “這龍吟族,她非去不可。”


    “為何?”淵主詫然,


    魏老先生道:“淵主,你可知天劫?”


    “天劫難,無生釘,輪迴路上死,往生之魂滅!”淵主疑惑:“此事,與天劫有何關係?”


    “所謂天劫,是上界大陸武者修煉唿出的濁氣,產生的有害之物,長期存留在大陸,會造成很大的危害,使武道文明倒退。”


    魏老先生不疾不徐地喝完了杯中的桂花茶,長歎了一聲,才說:“故而,上界域麵,鍛造出了無生釘,用來收集有害氣力,等到達了一定的程度,就作為天劫,懲罰給下界位麵。若有驚世奇才,以身擋住無生釘,下界位麵倒也還算安全,但若沒有的話,下界位麵就會全軍覆沒,成為無生釘的消耗品。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消除掉無生釘的有害之物。冷淵主,我這樣說,你可能明白?”


    “老先生的意思是……”


    “老朽是說,葉楚月,體內有無生釘。”


    “哢嚓。”


    冷淵主手中的茶杯摔倒在地,碎裂成了幾片。


    桂花茶水溢出。


    狐狸麵具後的眼眸,難以置信地望著魏老:“難道說……她一直都在承受著無生釘的痛苦。”


    “的確如此。”


    魏老先生指向了身後的桂花糕:“老朽多年以來,在此處鑽研,就是為了研究出遏製無生釘的藥。老朽已為她遏製過兩次,以後隻怕會對桂花糕免疫,想要遏製,隻會更加困難,老朽必須提前研製出更好的藥才行。”


    老人說著說著發覺年輕的淵主沉默許久。


    他緩緩抬頭,才發現淵主不知何時就已淚流滿麵。


    兩行清淚還在往下流,眼底滿是痛楚。


    冷淵主顫聲說:“我原以為,我了解她,竟是不知,她這般難,這般苦……苦,太苦了……”


    “活在世上,誰人不苦。”


    老人淡淡笑道:“但世上千萬人,又怎及她一人之苦?她為世間眾生,做過太多事,這蒼蒼帝域,茫茫五陸,不該讓她寒心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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