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被埋起來的通道是很久以前廢棄的排汙係統中的一部分,洞壁滿是裂縫,隨著三人的腳步不住落下灰塵,空氣中更彌漫著一股十倍於外麵的腐臭氣息。因急速跑動而大口喘氣的三人,感覺自己體內好像也要隨這股氣味腐爛似的。


    突然前麵傳來陣微光,三人一見無不大喜,趕緊加快腳步。跑到盡頭,原來這是條舊有排汙管的出口,隻見他們位於一道堤壩的中部,下方5、6米是條充滿垃圾汙水的小河,隔著小河大約10多米,則是另一條堤壩。對麵昏昏暗暗,隻能隱隱看到有幾排低矮的平房。


    探頭出去,三人發覺這隻是堤壩上數個排汙管中的一個,左右兩邊還分別有幾個相同的排汙口,其中幾個正不斷往河中傾瀉汙水。一股夾雜著臭氣的夜風直吹而來,但對三人來說,卻無異最芬芳的新鮮空氣,他們無不大口深吸。


    隻要到了對麵,就能順利逃脫,徐東卓正要利用異能將郭銘和陸文一一送過去,哪知這時他突感腦中一陣眩暈,太陽穴隱隱傳來陣鑽心的疼痛。


    注意到徐東卓的異樣,郭銘趕緊道:“你怎麽了,沒事吧?”


    徐東卓定定神,喘了口氣:“這段時間瞬移用得太頻繁,出現了點副作用。不過沒關係,現在大概還能用兩次,我先把你們送過去吧。”


    郭銘忙伸手攔住他:“我們過去了,那你怎麽辦?”


    徐東卓毫不在意的搖搖手:“我再想辦法就是,趕快,時間快來不及了。”


    陸文目測下距離,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卷繩子:“用這個,你帶著繩子過去,在那頭係好,我和郭銘順繩子過來就成。”


    徐東卓點點頭抓起繩子一頭,正要行動。他忽的迴身對兩人道:“羅烈然讓我們拿到舍利後,在廣州黃埔大道17號和他碰麵。現在情況不容樂觀,幾方都在追咱們,如果有誰不幸走散,就直接趕往廣州,明白嗎?”


    郭陸兩人均點頭表示知道,陸文拍拍徐東卓肩膀:“放心,咱們都會沒事的。”


    徐東卓這才迴身凝目望向對麵,看準落腳點後,瞬間消失原地。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對麵堤壩上,然後立刻開始將繩子往身邊的樹上係。


    郭銘則伸手按在地麵一道裂縫上,向縫中注入物質,並控製其向兩旁伸出數股分支,牢牢固定在地麵。隨後陸文將繩子這頭也栓緊。


    哪知就在這時,突聽後麵腳步聲響,林宜璿等已緊追過來。看到對麵的徐東卓和連在兩頭的繩索,她立刻掏槍對著兩人:“都別動!”


    徐東卓一見不由大驚,擔心兩人安危,他正想再瞬移迴去。哪知腦中念頭剛起,一陣巨疼傳來,他慘叫一聲,不由捧頭蹲下,副作用竟比想象中大!


    對方近在眼前,再沒有過去的機會和時間,郭銘和陸文唯有無奈舉手轉身。林宜璿沉聲道:“舍利在誰身上?快交出來。”


    陸文不屑道:“對不起,舍利在對麵。現在交易作廢,你一樣也得不到。”


    林宜璿不由冷笑一聲:“019501327,是這密碼吧?跟我鬥,你們始終差了點。”


    郭銘籲了口氣,緩緩道:“東卓果然猜得沒錯,你們確是想全部獨吞。本來我還在想,如果你們守信用的話,事後就按約定給你們小球,看來是不用了。”


    聽出他話中的意味,林宜璿微微色變:“難道你們……”


    郭銘伸手從懷中掏出個小盒子,打開,那球體赫然就在裏麵。跟著他舉起右手,手腕晃動間,已在掌中製出另一顆一摸一樣的球體:“你的確很聰明,如果是我和陸文,大概真會上你的當。但你卻不該小看東卓。”


    略一思索林宜璿已明白遭徐東卓掉了包,她心中著惱,一咬牙向郭銘腳下開了一槍:“那就把它給我,否則我真的開槍了!”


    郭銘毫不畏懼,隻是默默注視著林宜璿,也不說話。似乎受不了他的眼神,林宜璿微微別過頭:“孟鑄,去把東西給我搶過來。”


    孟鑄答應一聲,緩緩走出幾步就要衝上。就在這時,陸文突然抱起郭銘幾步衝到洞口,林宜璿見狀不加思索扣動扳機,陸文咬牙慘哼,背上已挨了一槍。


    明白他想做什麽,郭銘不由大驚失色:“陸文,快放下我!”


    “放心,要老子死,沒那麽容易,自己保重。”陸文在郭銘耳邊低聲說了句,跟著雙臂用力,已將郭銘遠遠拋了出去。


    然而在背上槍傷的影響下,這一拋遠沒陸文預計的遠,郭銘身體劃過5、6米的距離,伸手抓住繩子,人便吊在小河上方。抱歉的衝向他望來的郭銘笑笑,跟著孟鑄已狂唿衝上,狠狠在陸文背上一撞。


    就如斷線風箏般,陸文自洞口飛了出去,墜往河中,片刻傳來撲通一聲,便再沒了動靜。郭銘不由狂叫道:“陸文!陸文!快迴答我!”


    林宜璿追到洞口,看著吊在半空的郭銘,她眼神幾次閃爍,終於還是緩緩舉起了槍:“把東西扔過來,否則我、我真的開槍了。”


    徐東卓這時已恢複了些,剛目睹陸文墜入河中,就再看到郭銘遇險,他不由心急如焚。然而此時他頭痛欲裂,卻再無法使出瞬移,唯有眼睜睜看著好友麵對槍口。


    他趴在堤壩上不住叫著:“郭銘,給她,快把東西給她!不要開槍…”


    郭銘迴過頭,平靜的看著林宜璿,而在林宜璿身後,孟鑄和衛小琅也在默默看著她。一時間,場上幾乎完全沉靜下來,隻有遠處排汙口中汙水瀉入河裏的嘩嘩聲隱隱傳來。忽的,郭銘衝林宜璿露出個淡淡的微笑。


    瞬間,就像有心靈感應般,林宜璿從郭銘的笑容中讀到,麵前這個總是讓自己產生奇怪感觸的倔強男孩,絕對不會把東西交給她了。


    刹那間,林宜璿心中劃過一陣讓她大感難受的電流,她的心似乎也因此抽搐起來。閉上眼睛,她顫抖的手指終於還是扣下扳機。


    砰!清脆的槍響劃破場中的寧靜,就在林宜璿手指扣動的瞬間,郭銘舉起右手擋在身前,彈頭射中他臂上的物質,發出聲脆響彈飛開去。


    雖然擋下子彈,但在衝擊下郭銘再抓不穩繩索,他左手一鬆,人便向下方墜去。衝望著他的徐東卓做個放心的手勢,郭銘低聲道:“別忘記,約定……”跟著人便消失在無際的黑暗中。片刻,落水的聲音響起。


    “郭銘!”衝下方狂喝一聲,徐東卓站起身,狠狠瞪了對麵呆若木雞的林宜璿一眼,他隨即緊緊身上的衣服,大踏步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雖然剛才的約定隻是為防萬一,但沒想到分離會來得這麽快。徐東卓確信郭銘和陸文都會沒事,那麽就照約定,各自趕往廣州吧。


    前麵,還有很長的路等著自己……


    **


    陸文和郭銘墜河,徐東卓跑掉,而舍利和小球也分別被對方帶走,一向自信總是把握全局的林宜璿,可說一敗塗地。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心中並沒有挫折感,反而充滿一種莫名的惆悵情緒,難道這就是……悲傷?


    自己終於還是向郭銘開槍了,那一刻,他的心裏又在想什麽呢?


    林宜璿呆呆出神,衛小琅和孟鑄也不敢說話。就在這時,三人身後的洞壁突然破開,他們這才一驚,趕緊迴頭,卻見鄧羽飛自破洞中緩緩走出。


    “這兒還真難找,大家都沒事吧?”鄧羽飛悠悠然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仍帶著那幅淡淡的微笑,似乎這世上已沒什麽可以讓他動容。


    “嗯,我們沒事,真真姐隻是昏過去了。”林宜璿強打起精神說道。


    “是嗎,這地方又髒又臭,真難為你了。”鄧羽飛用力抽了抽鼻翼,微笑道。跟著他麵色一正:“老大剛剛下飛機,要我問問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我們被騙了,小球早就被掉包,舍利也被帶走……”衛小琅低聲道。


    微微一愕,鄧羽飛緊閉的眼睛轉向林宜璿:“有你在,竟然還會這樣?”說著他歎了口氣,伸指揉揉鼻梁:“這下麻煩了,老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


    同一時間,遠在地麵的大街上,聞訊趕來的警方已將現場全麵封鎖,到處是閃爍的警燈和來來往往的警察。祝依芸、馬林還有四名護法武僧也全都上來了。


    慈通也已趕來,此刻他正站在坐在街邊的的謝子龍身旁。四名武僧齊齊走到他麵前躬身拜倒:“師父,弟子無能,佛祖肉身舍利已被劫走,隻將骨舍利奪迴。”說著慧真將懷中的那個盒子遞給慈通。


    慈通接過盒子,長歎一聲:“劫數,老衲將肉身舍利遺失,難辭其疚。慧空慧覺,你們明日隨我迴去告罪。慧明慧真,你兩人協助謝施主追查遺失舍利的下落,無論如何也要將我門至寶找迴!”


    四僧齊齊合什答應一聲,慈通這才對謝子龍道:“謝施主,這次的盜寶人均非常人,也隻有你們才能將之製服。如能尋迴舍利,老衲必有重謝”


    謝子龍點了點頭:“大師放心,如今舍利被奪,我們也有失職責,必定會盡力將它找出。一切交給我來辦,您盡管放心。”


    慈通又叮囑一番,這才帶著慧空慧覺離開。等慈通走後,謝子龍立刻問祝依芸道:“你是最後見過他們的人,舍利在誰身上?”


    祝依芸道:“舍利被一個叫徐東卓的拿走了,對方為減小目標,很可能會分開走,但我想舍利在他身上的機會仍然很大。”


    謝子龍隨即對身旁的中年男子道:“得貴,你立刻帶依芸去找繪影專家,畫出徐東卓的模樣,用網絡傳給各地警方,叫他們密切注意這個人。有發現後不準行動,立即向我們報告。就算東西沒在他身上,也得從他那兒找到!”


    這時才看清王得貴的模樣,這人大約50來歲,個頭不高,身體還微微有些發福。他樣貌普通,滿臉胡子拉碴,就像隨便哪處國營企業都能找到的即將退休的老工人。很難想象這麽個糟老頭,竟也是戰鬥組的成員。


    聽謝子龍這麽說,祝依芸擔心的道:“隊長,這次你也要去嗎?”


    謝子龍衝他微微一笑:“這次咱們組吃了這麽大的虧,我可不能再坐視了。放心吧,最近我身體好些了,不會有事的。”然而話沒說完,他又是一陣猛咳。


    擔心的看看咳嗽不止的謝子龍,祝依芸嚅囁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沒說出來。跟著她便和王得貴一起走了下去。


    **


    而在這時,離此處極遠的一條汙水橫流的小河溝中,一人艱難的自河中爬起。


    這人正是郭銘。剛才墜河後,他發覺水流比想象中湍急很多,加上夜晚目不能視,昏昏噩噩下他被衝了老遠,才找到機會爬上岸。


    筋疲力盡的伏在岸邊,他幾乎是搜腸刮肚的吐出不小心喝下的汙水,連連咳嗽不止。爬上岸,就著微弱的光線檢視一番,郭銘發現手機已不知在什麽時候遺失,所幸那小球和裝著證件及部分現金的錢包還在。


    自己的手機丟了,徐東卓的前些天也被燒毀,陸文則不知被衝到那兒去了。現在三人是誰也沒法聯係上對方,可算是徹底的失散在這個城市中。


    剛才還和同伴在一起,想不到轉眼間就變成獨自一人,郭銘靠坐在岸邊,呆呆的仰望夜空。陸文和東卓,你們是否平安呢?


    忽的,郭銘記起臨行之前的約定,眼中瞬間恢複光彩。


    不論怎麽樣,自己一定要到目的地,到那裏,一定能再見到夥伴!


    廣州…喃喃念了一句,他默默站起,頭也不迴的走入河邊的黑暗中。


    前麵,還有很長的路等著自己……


    ****


    第五集更新完畢,第六集會在10月更新。


    具體日期麽...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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