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的戎放和駱茗卓二人已經等的心焦如焚,生怕殿下一時衝動,會與陛下起了衝突,此刻看到殿下從正殿中走了出來,兩人連忙迎了上去。


    戎放觀太子麵色一切如常,心稍稍放下了些,隨即問道:“殿下,太子妃之事…談的如何?”


    嵇揚聲音中帶了一些笑意:“父皇已經準許了。”


    一旁的駱茗卓知道,事情定不像殿下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以陛下的性格,說固執己見都是輕的,他既然已經屬意白映之作為太子妃人選,那想要陛下改變心意,太子殿下定是費了不少的口舌。


    戎放:“殿下,那接下來如何?是否要立即著手準備大婚儀式?”


    嵇揚搖了搖頭:“這個我自有打算,你們就無需多問了。”


    駱茗卓見太子仍不打算說出那名女子的名字,雖然心中百爪撓心,但還是按捺下來,反正過一陣應該也就能見到了。


    “對了,茗卓,聽說你家人都來參加簪花會了?他們可是已經到了九重天?”


    “是,還要多謝殿下厚愛,準許卑職接家人參加這盛宴。”


    “這也沒什麽,這簪花會本就是人越多越好,我聽說你的弟弟妹妹都還未成親,若是在這會上看中了什麽人,說不定也是個機會。”


    三人沿著宮道,慢慢走出了太極殿殿的範圍,此時已近黃昏,太陽西斜,昏黃的日光灑下來,將整個九重天都覆上了一層朦朧之感,讓人也難免生出一種倦怠之意。


    嵇揚看著落日的餘暉,指了一個方向:“先不迴崇安殿了,去落月湖附近隨意走走吧。”


    後麵跟隨的兩人齊聲說是。


    駱茗卓對這落月湖很是熟悉,因為他的住所就在附近,在九重天當值,每月上中下三旬各有一日旬休,他在旬休之日,閑來無事,也會沿著這落月湖逛上幾圈。


    三人踏在石子路上,看著昏黃的光線均勻的灑落在湖麵上,落月湖周圍綠意盎然,不時有花香飄過。


    駱茗卓感覺殿下的心情似是不錯,便尋了個機會說道:“殿下,您知道我有個弟弟,他雖有些頑劣,但在學武上的天賦還算是不錯,卑職不知可否向殿下求個恩典,讓我那弟弟來這九重天當值,不拘什麽職位,隻求能讓他安身立命便可。”


    嵇揚自是知道這件事的,這麽多年過去,這件事在駱淦黎心上幾乎成了執念了,每次他去駱宅,總能聽見他念叨兩句。


    不過以他如今的身份,給駱梁一個九重天上的職位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他對這人實在不喜,就有些猶豫要給多高的職位。


    不過這事也不急,迴去慢慢再考慮亦可,嵇揚便點頭,先同意了這件事:“可。”


    駱茗卓鬆了口氣:“多謝殿下恩典。”


    嵇揚擺了擺手,在湖邊慢慢走著,看著波光嶙峋的湖麵映著落日的金芒,剛剛同父皇了結了一樁心事,此時竟有些分外想要見到駱依依。


    雖然知道此時還不宜暴露,但遠遠的見上一麵也是好的,他催動自己在駱依依身上留下的印記,卻發現她竟然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


    嵇揚不禁停下了腳步,朝著左前方看去。


    身後的兩人也停了下來,駱茗卓順著殿下的視線,發現前方不遠處便是自己的住處,便說道:“殿下,卑職的屋子可有不妥?”


    “沒有,”嵇揚嘴邊帶上了笑意,“走,進去看看。”


    駱茗卓一驚,便想說自己的妹妹正在院中,怕是有些不方便,可殿下走的極快,還未等他開口,殿下便已經推開了門扉。


    駱茗卓隻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心中暗暗盼望妹妹可不要失了禮儀,冒犯了太子才好。


    可他剛邁過門檻,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不會是自己埋在地下那幾壇酒被妹妹找到了吧。


    果然隨後就有一個童音傳了過來:“娘親,為什麽我感覺眼前有星星?”


    一個慵懶的女音緊接著傳了過來:“大概是已經到了晚上吧,可是為什麽天還是亮的?真是不科學。”


    “娘親,科學是什麽?”


    “呃,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駱茗卓連忙快走了幾步,就見駱依依趴在石桌前,麵前有一個倒了的酒壇子,壇中還有一些未喝的酒水灑了出來,而旁邊還坐著一個女童,麵色紅潤,搖搖晃晃的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其實駱依依本來沒有想喝太多,真是隻是想要嚐一嚐,可是初嚐之後,她覺得這甜果酒沒什麽度數,便又貪杯多喝了幾杯,可誰想到這酒後勁兒太大,待酒勁兒上來,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然遲了。


    所以便有了駱茗卓眼前這一幕。


    駱茗卓心態有點崩,這天崩的開局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場才好,他偷偷看了一眼殿下,嵇揚的臉上麵無表情,實在看不出喜怒。


    他有點戰戰兢兢的說:“殿下,舍妹平日不是這樣的,今日可能是太過高興了,所以才有些失儀,萬望您不要怪罪,等她清醒了,我一定會責罵於她。”


    嵇揚還未說話,就見跳下石凳的顧煜寧,抬起紅彤彤的小臉,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後麵露驚恐之色,趕忙去拉駱依依的袖子:“娘親,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三個黑影站在院子裏麵?”


    駱依依把額前的碎發拂開,果然有幾個重影站在那裏,她極力想把眼睛聚焦,看看清楚,可暈頭轉向的,眨眼也是徒勞。


    她摸索著將顧煜寧拉到身後,心中給自己壯膽:“別怕,娘親過去看看。”


    一大一小母女倆亦步亦趨的挪了過去,越是靠近,這三人的重影便越是減少,待到近前,駱依依已經能夠完全看清三人的眉眼了。


    隻是腦中酒意上湧,連記憶都有些模糊,她看著最前方一人的眉眼,總覺得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咬著手指,駱依依站在那裏皺眉苦苦思索,很想要抓住腦海中的蛛絲馬跡,可一直不得要領。


    可就在她思索的時候,顧煜寧卻沒有察覺她已經停了下來,繼續閉著眼睛搖搖晃晃的朝前走去,一直撞到了嵇揚腿上,才揉著鼻子停了下來。


    嵇揚低頭,看著那小豆丁撅著嘴嘀咕著“好硬啊,有點疼”。


    駱茗卓連忙說了一句:“還望殿下勿怪,這是我外甥女顧煜寧,她才五歲,正是年幼不懂事的時候。”


    “無妨。”嵇揚附身,突然將那個女童抱了起來。


    顧煜寧驚唿了一聲,條件反射抱住了嵇揚,還試圖掙紮著要下地:“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還不快放我下來,要不然我讓爹爹過來收了你!”


    駱茗卓隻覺得額頭的汗都要滴下來了,他連忙低聲喝道:“寧兒,休得無禮,這是太子殿下。”


    可顧煜寧醉了之後,哪還分得出什麽是“太子殿下”,還在那裏不斷掙紮,口中不斷唿喊:“娘親,快點救我,我要被妖怪抓去吃啦。”


    顧煜寧儼然已經忘了自己貓妖的身份,把自己幻想成了一個小可憐。


    駱依依朝著拳頭哈氣,連自己會用劍都忘記了,揮著拳頭對著嵇揚威脅道:“快把我女兒放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啊。”


    嵇揚本來確實有幾分生氣,可看著駱依依這個樣子,此刻又覺得有趣,不由說道:“你想要怎麽不客氣?”


    駱依依也不遲疑,踏前一步就要朝著嵇揚揮了過去,本來一切計劃的好好的,要對著對方的臉出拳,可誰知剛邁出那一步,駱依依突然覺得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就把臉砸到了嵇揚胸口上,隔著顧煜寧,右手抓住了他腰間的衣物。


    本來就暈著的她,這下更暈了。


    站在後麵的駱茗卓和戎放見駱依依莫名就抱住了殿下,驚的微微張開了嘴,駱茗卓上前就要將自己這個膽大包天的妹妹拉開,隻求太子殿下不要過於生氣,能保住她一條小命。


    可誰知醉酒中的駱依依頗為逆反,她一把推開駱茗卓的手,說了一句“不要拉我”,便繼續看著嵇揚。


    兩人貼的極近,可醉酒中的她渾然未覺,她總覺得剛才摔了一跤,這人一定在嘲笑她,便哼了一聲:“剛才那個不算啊,都不是我的真實水平,你等著,我現在就要收拾你了。”


    “嗯?”嵇揚尾音清揚,瞳孔注視著她的雙眸,想要看看她接下來到底會做什麽。


    駱依依生怕自己打錯目標,她極力穩住顫抖的手,慢慢往上移,這次終於將拳頭貼上了嵇揚的臉,不過她沒用力,也不知道是不是“顏狗”屬性突然被激發,她緊緊盯著那張臉,喃喃自語:“你怎麽長的這麽好看,感覺有點打不下去,萬一臉被我打腫了豈不是就破相了?”


    說完這句,她就像自我掙紮一樣,又自言自語道:“可是你欺負寧兒,我是非要找迴場子不可。”


    駱依依很煩躁的揪著發尾:“算了,我不打臉了,打別的地方應該看不出來吧。”


    她又將拳頭從臉上挪下來,仔細的貼在了嵇揚的胸前,手在那裏來迴磨蹭,似乎在找準一擊即中的位置。


    駱茗卓寒毛都豎起來了,隻想把這個妹妹拉迴來暴揍一頓,這次他用上了十分力氣,一定要拉開二人,可他剛伸出手,視線不經意的掠過太子殿下時,卻發現他低著頭看著駱依依,麵上並無慍怒之色,眼神中反而蘊含著一絲笑意。


    駱茗卓生怕自己看錯了,又將伸出的手收了迴來,揉了揉眼睛,正要再細細看去,大門卻砰的被推開了。


    一個女子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駱依依,爹讓你迴去吃——。”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了,話語卡在喉嚨中,不上不下的,差點沒憋死她。


    沒錯,來的人正是駱妍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咋咋唿唿的小麻雀 3瓶;花燈遊、砂 1瓶,愛你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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