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和李家是世交,多年來姻親不斷,李弛的祖母就是盧家人,正是因為顧念這層關係,李弛一直沒有想過對弱小的兗州牧盧濟動手。


    但萬萬想不到自己的仁義換來的卻是盧家的背叛,盧淵身為河間盧氏的家主,居然會跟蕭錚一起合謀算計自己,以致於自己和豫州今日陷入如此困境。


    李弛現在可以說是恨盧淵和盧家更甚於恨蕭錚,想不到他居然還敢出現在許昌,就不怕自己將他千刀萬剮嗎?


    李威也看到李弛目光中的不善,遲疑了片刻,還是老實道:“是盧司空送我迴來的……他就是齊王派來的使者。”


    李弛一時愣住了,但很快猜到應該是自己的族弟李威被琅琊軍俘虜了,現在蕭錚為了表示和談的誠意,將他放了迴來,而盧淵作為蕭錚的使者,順理成章跟李威一起來了許昌。.biqugetν


    李威低著頭不敢看李弛,那日親兵明明已經拚死護衛他趁亂逃了出去,但是似乎薑維早就知道他往哪裏逃,提前布置好了埋伏……最終他還是不幸成了琅琊軍的俘虜,一路被押送去了下邳。


    不過好在琅琊軍並沒有虐待他,也沒有試圖勸降他,甚至都沒有派人審訊他,隻是將他關起來每日好吃好喝養著他,直到前些日子,蕭錚突然表示要釋放他,並專門派使者護送他迴許昌,而這個使者居然就是出賣他們隴西李氏的盧淵……


    既然盧淵是蕭錚的使者,李弛也隻能按捺住心頭的怒火,畢竟薑維的軍隊還在死死盯著睢陽的族弟李豪,琅琊軍的刀子隨時都會架在自己脖子上,為了族人的安危計,他確實不敢拿盧淵怎麽樣。


    “盧司空,裏麵請吧。”


    李弛冷冷拋下一句話,轉身自己進入府內。


    李威有些尷尬笑笑,也進了府內,


    盧淵自然知道李弛心中有氣,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搖搖頭微微苦笑,也跟在了李弛後麵。


    以自己河間盧氏家主的身份,屈尊來給蕭錚當一個使者,已經夠丟臉了,他盧淵還有什麽放不開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自己背叛了身為世交的李家,本身就多多少少有些理虧,他們心中有氣自然也能理解。


    但是盧淵已經沒辦法了,盧家在冀州的產業已經被白巾軍劫掠殆盡,原本唯一慶幸的就是比崔家好一點,至少大量盧家子弟因為提前來兗州投奔弟弟盧濟而躲過了一劫。


    但是萬萬沒想到,因為侄子盧盛與盧濟的小妾偷情,導致盧濟身死,盧家子弟為了爭奪兗州牧之位居然同室操戈,自相殘殺。


    而河間盧氏也因為這次內亂,離心離德,眼看就要分崩離析,各奔東西,盧淵身為河間盧氏的家主,自然要想辦法重整盧家人心,重振盧家基業。


    而此時身為蕭錚的中書令的王湛主動致信給他,邀請他投入蕭錚麾下。


    盧淵也發現似乎投靠蕭錚是目前盧家最好的選擇,以蕭錚的野心和實力,遲早都能趕走白巾軍拿下河北,到時候哪怕按照清河崔氏的待遇,自己也至少能夠拿迴一成的土地,那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足以讓自己重新振興家族。


    但是投奔蕭錚必然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而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無疑就是死去的兗州牧盧濟的兄長,名義上是最有權力決定兗州牧人選的人。


    但是當自己趕到下邳的時候,豫州牧李弛已經對兗州動手了,但是蕭錚卻一直不慌不忙,隻是說要在最合適的公布自己的存在。


    盧淵自然明白蕭錚是什麽意思,也知道自己是在與蕭錚合謀算計世交多年的李弛,但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別無選擇……


    自己與蕭錚合謀了這麽久,就看今日的談判結果了,若是一切如蕭錚所願,自己說不定也能如王湛一般成為一省長官。


    “盧司空,說說你們齊王的條件吧!”


    還未等盧淵坐下,李弛連茶水也沒一杯,直接冷冷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雖說盧淵是代表蕭錚來談判,但並不意味著他會給盧淵好臉色。


    盧淵似乎對李弛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也不隱瞞,直接道:“齊王希望李州牧可以自請辭去豫州牧,去下邳擔任尚書令。”


    雖說早猜到蕭錚不好談,卻也沒想到開出的條件如此苛刻。


    說得好聽是升任自己為尚書令,但實際上不就是要自己投降蕭錚,放棄整個豫州的基業,去下邳擔任有名無實的尚書令嗎!


    “盧司空,你自己聽聽,你們齊王有半點談判的誠意嗎?這與要我直接投降有何區別,如此苛刻的條件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李弛的聲音愈加冷淡。


    盧淵搖搖頭笑道:“恕我之言,以如今的形勢,李州牧除了投降齊王外,並無其他退路。”


    李弛冷笑道:“不見得吧,我族弟李豪駐守睢陽,琅琊軍薑維部止步不前,根本無法前進半步,我許昌尚有數萬兵馬,十幾萬百姓,尚有一戰之力,為何要向他蕭錚投降。”


    盧淵還是笑笑,從容不迫道:“若是豫州還有一戰之力,又豈會派人去下邳向齊王求和,莫要告訴我是為了化幹戈為玉帛,使百姓免遭塗炭。”


    李弛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卻還是硬氣道:“我承認我不是蕭錚對手,但我李家兒郎絕非懦夫,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苟延殘喘。”


    “我佩服李州牧的英雄氣概,隻是可惜李家這麽多兒郎要一起陪葬,若是先祖李信泉下有知,知道李家基業就此斷送在李州牧手中,不知道會作何感想。”盧淵搖頭歎氣感慨道。


    李弛一時神色微變,但還是冷笑道:“即使蕭錚殺盡我豫州李家兒郎,我李家隴西根基尚在,豈會輕易斷了基業。”


    盧淵笑笑,搖頭道:“李州牧誤會了,齊王非殘暴之人,他絕不會殺你進你們李氏之人,但你們李氏恐怕在他的朝廷不會有任何位置,若將來齊王得天下,你們李家沒落,與基業斷送何異?”


    李弛神色陰晴不定,他想起自己兄長李弘去長安前跟自己說過,其實他自己更看好蕭錚能得天下,隻是因隴西在陳晱治下,不得不去長安罷了,甚至李弘還一再勸他,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與蕭錚為敵,免得貽害李家子孫後代。


    盧淵看他神色知他心中已經有些動搖,繼續勸道:“你可知我生平最後悔之事是什麽,就是當初吾弟盧濟占據兗州之時,沒有及時勸諫吾弟以兗州為晉身之資投奔齊王,以致於今日隻能委身作為齊王使者,前來勸降李州牧。”


    李弛沉吟片刻,歎氣道:“我願以兗州牧之身份侍奉齊王,如何?”


    盧淵搖搖頭:“李州牧,恕我直言,齊王任命你為尚書令,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需要的是一個完全歸附他的豫州,若是你繼續擔任豫州牧,則齊王如何在豫州推行均田製和攤丁入畝,若你執意不願意放棄豫州牧一職,恐怕隻能在戰場上與琅琊軍兵戎相見了。”


    李弛沉默不語,良才,又長歎一口氣,無奈道:“此事事關重大,容我考慮幾日。”


    盧淵也知道李弛需要一些時間考慮清楚,也不好繼續勸下去,李弛命人帶盧淵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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