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龐賁的口才,說不定真能說服報仇心切的羅鋒一起圍攻洛陽,到時候自己跟琅琊軍就危險了。


    “屬下必須要在龐賁知道洛陽失守之前搶先一步說服羅鋒,望大都督準允。”皇甫韜再一次請求。


    蕭錚麵色有些複雜,他知道皇甫韜是對的,但是據他所知,羅鋒並不是吳三桂,他對寧朝和陳昭忠心耿耿,若是皇甫韜去見他無異於自投羅網,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擔心羅鋒會對軍師不利。”蕭錚歎了一口氣。


    “羅鋒不會殺我的。”皇甫韜自信一笑,“羅鋒此人與其祖父羅林一般愛兵如子,若是他殺了我,大都督必然會與白巾軍一起夾擊小平津關,到時候官兵一個都活不成,他狠不下這個心。”


    “話雖如此,但羅鋒對寧朝忠心耿耿,絕不會投降我琅琊軍的。”蕭錚還是搖搖頭。


    皇甫韜笑了:“主公,我們不需要羅鋒投降我琅琊軍,隻需要他將小平津關和孟津關交給我們,我們可以放他們出函穀關去長安。陳晱已經在長安稱帝,想必羅鋒也願意去長安,繼續為陳家效命吧。”


    蕭錚眼前一亮,皇甫韜此計甚妙呀,若是小平津關和孟津關都握在琅琊軍手中,將白巾軍擋在關外,跟白巾軍交涉的時候自己手裏確實又多了一個籌碼,還能保證自己大軍能夠安全撤離洛陽。


    蕭錚目光死死盯著皇甫韜:“軍師你實話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可以說服羅鋒?”


    皇甫韜淡淡一笑:“至少七成。”


    蕭錚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那軍師務必注意安全。”


    皇甫韜哈哈一笑,道:“主公放心,我必不辱使命。”


    蕭錚卻是麵色一寒,冷冷道:“若羅鋒膽敢對軍師不利,我必要整個豫章羅氏為軍師陪葬。”


    ……


    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一夜一天,卻絲毫沒有阻擋白巾軍攻關的步伐。


    在高成的命令下,白巾軍瘋了一樣向小平津關發動猛攻,一波波進攻被關上的官兵擊退,又一波波湧了上去……


    最終,當殘陽西下,最後一波進攻的白巾軍無奈如潮水般退去,隻餘下一地狼藉的屍體,將雪地染得一片血紅,煞是刺眼。


    白巾軍軍營正中央有一條高高的旗杆,上麵吊著一長串首級,都是扛不住官兵的壓力而臨陣脫逃的將領與士兵,高成將他們一一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軍營中空地上悶棍聲、求饒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上百個今日攻關不利的將領被扒掉褲子,一人當眾重打一百軍棍,生死不論,高成就是要讓所有白巾軍將士都看到,這就是作戰不力的下場。


    也難怪高成如此憤怒,二十多萬白巾軍攻打小平津關數日,損兵折將,光戰死的士兵就超過了四萬,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卻還是沒能拿下一個隻有七萬守軍的小平津關,高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龐賁知道高成心中有氣,也不好多勸。隻不過羅鋒此人用兵韜略不下於其祖父羅林,龐賁一時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計策能夠攻下小平津關。


    龐賁現在更擔心的是,琅琊軍圍攻洛陽已有四五日,如今消息斷絕,他根本無法知曉蕭錚那邊的戰況如何,若是琅琊軍已經攻破洛陽城,那對白巾軍可是大大的不利。


    他曾經跟高成提過他親自去見羅鋒,放羅鋒率兵安全離開小平津關迴去支援洛陽,卻被高成毫不猶豫拒絕了,沒有一絲商量的的餘地。


    龐賁明白高成的想法,一來羅鋒殺了這麽多白巾軍將士,就是高成願意放過羅鋒,其他將士也不會答應的。二來羅鋒自己也不會答應的,畢竟他對白巾軍有很深的成見,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他們前腳剛離開小平津關,後腳就被白巾軍從背後偷襲。


    今日眼看高成如此氣急敗壞,龐賁趁機再次提出想親自去小平津關勸說羅鋒,畢竟白巾軍傷亡慘重,但官兵一樣好不到哪裏去,羅鋒興許會願意談談。


    高成這次破天荒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沉默了許久,他其實也有一些意動,畢竟白巾軍在小平津關下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還有一點就是他也跟龐賁一樣,甚至比龐賁更擔心琅琊軍會搶先一步攻下洛陽,那對於他的王圖霸業而言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但若是派人去跟羅鋒講和高成多少拉不下這個臉,也會引發將士們強烈的不滿,更會嚴重削弱士氣。


    “明日我軍再攻一次,若是還攻不下小平津關,再試試軍師的法子吧。”最終高成緩緩吐出了這句話。


    龐賁默默點點頭。


    ……


    攻關拉鋸一連長達數日,白巾軍傷亡慘重,關上的官兵也好不到哪裏去,光戰死和重傷不治的官兵已經近兩萬人,更是幾乎人人負傷,羅鋒又何嚐不是在苦苦支撐呢。


    現在更嚴重的是,因為小平津關離洛陽近,糧倉修的並不大,存糧也不多,自從琅琊軍開始圍困洛陽那日開始,來自洛陽的糧草已經斷絕,糧倉中的糧食已經快見底了,不得不開始縮減將士們的口糧。


    將士們並不知道洛陽已經陷落,他們隻是見洛陽多日沒再派人過來,而且口糧也開始縮減,軍中也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紛紛擔憂是不是洛陽那邊出了什麽事。


    羅鋒也明白自己和官兵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每一天都危在旦夕,在生死的邊緣徘徊。


    長安那邊已經派人給他來信了,新帝陳晱要他放棄小平津關,率領所有的將士去長安,為寧朝守住最後一塊疆土。


    羅鋒也有想過趁夜放棄小平津關,連夜繞開洛陽城從函穀關去長安投奔陳晱,但最後他還是不敢如此冒險,畢竟此事風險太大,極有可能最後的結果是白巾軍在後麵追,琅琊軍在前麵堵截,到時候將士們才真的是九死一生。


    “大將軍,關下有人求見。”一個親兵進來通報。


    “估計是白巾軍又來勸降,不見!”羅鋒心煩意亂,哪有什麽心情見白巾軍的使者,直接擺擺手拒絕。


    親兵遲疑了一下:“不是白巾軍,是洛陽方向方向來的,不過看樣子不是朝廷的人。”


    羅鋒瞬間暴怒,洛陽方向來的又不是朝廷的人,那必然就是琅琊軍的人了,他們占領了洛陽,逼死了陛下,還妄圖來勸降本將軍嗎!


    來得好,本將軍這就去親手宰了他,為先帝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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