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強行解釋了一波。


    呂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一壓自己心中的無語之情。


    “算了,你閉嘴吧,剩下的我來。”


    葉軒捂著嘴,做了個請的手勢。


    “朝中獨立於文武序列存在的畸形,按照你的命名,可以叫魏黨,也可以叫皇黨。”呂誼第一次在提到朝官時把眉頭皺了起來。


    “魏元這個人,能文能武,深淵似海,看不透。朝中的每一個官員,我都知道他們想要什麽。獨獨這個魏元,我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麽!”


    葉軒琢磨著,下定決心說道:“其實我跟他已經見過麵了,還聊了許久。”


    “嗯?什麽時候?”這個消息他是不知道的。


    “大年初一,因為一件案子,我去了治撫司。”葉軒省略了案子。


    這件事目前還沒結論,從那天之後已經一個月了,不僅魏元沒有找他,連元華都沒找過他。


    葉軒也沒什麽新的消息,沒有身份,不好強闖治撫司。


    “哦,那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看出來了葉軒不想說與魏元的談話內容,呂誼也不多問。


    “說實話,非要我評價的話,可以用這句:夫英雄者,胸懷大誌,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也!”


    “很高的評價。”呂誼思索了片刻,追問到:“你知不知道他的發家史?”


    葉軒搖搖頭道:“我隻知道他跟我爹認識,其餘的,知道的不多。民間隻是傳說他是個多可怕的太監惡人,也沒什麽相關事跡。”


    呂誼歎了口氣道:“沒辦法,他管著言官,捏住了朝廷上的風風雨雨。相應的,就放開了民間的傳言。握著筆杆子的人,最會擺布輿論了。”


    看著葉軒的表情,他笑了笑,補充道:“我也是。”


    葉軒心裏默默畫起了圈圈。


    看來人性都是相通的,這個世界的人與藍星那群古代人,現代人,沒有區別。


    “魏元這個人啊,非常複雜。”呂誼感慨道:“他的出身,其實不比你差。”


    “嗯?”葉軒一愣。


    “中宗皇帝時期的大將軍魏坤的二兒子。”


    葉軒猛地抬頭。


    前朝中宗皇帝時期,發生的最大的事情,不是邊疆那越演越烈的妖蠻攻勢,而是官居一品封魏國公的三品武夫,當朝大元帥魏坤一家,鋃鐺入獄,滅族。


    此事原由眾說紛紜,中宗皇帝給出的理由是魏坤手握重兵意圖謀反。


    據說事發當時,魏坤被人從皇宮裏押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生死未卜了。


    一個三品武夫,正直壯年,卻在宮裏被人打成這樣!


    這事對當時混亂動蕩的朝廷產生了劇烈的影響,瞬間平息了許多紛爭。


    就連一向敢於指著皇帝鼻子罵人的都察院那群瘋狗們,都偃旗息鼓許久沒敢說話。


    “我記得文獻裏說的是,魏家被滅了。他是?”葉軒不覺得老皇帝會這麽善良,留下這麽個仇恨的種子。


    “魏坤的結拜兄弟,因為受傷,不能人道。於是,魏坤就把自己的小兒子送給他作孩子。”


    “那他怎麽進宮當了太監的?”葉軒不解:“而且,過繼要改姓,他怎麽還是姓魏?”


    呂誼喝了口茶,搖搖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魏元的身世之謎,已經是最大的隱秘了,整個京都知曉這些事的,隻有各黨的最高層。你可知為何?”


    葉軒略微思索,脫口而出道:“陛下?”


    呂誼的眼中滿是欣賞。


    “不錯!很聰明!因為魏元是陛下的一條狗,一條最忠心最有用的狗!”


    “陛下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對他不利。因為魏元,就是他手上最鋒利的那一把刀。”


    葉軒點頭讚成。


    “至於他的發家史,一樣,除非他自己說,或者你自己去查,不然,誰也不知道。”


    呂誼輕輕敲了敲桌子道:“輕眉,茶喝完了!加水!”


    “這麽說來,有關魏元的事情,您知道的也不多。”葉軒把自己茶杯裏的茶水一口飲盡。


    呂誼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現在隻知道魏元掌控了治撫司,手裏握著一群四品的武者。其次,也掌控著都察院,有一大群因為他的意誌而隨意發言的禦史們。”


    呂誼點點頭,解釋道:“是的,所以我說,魏元是朝廷的異數,是一個獨立於文官武官兩個序列之外而特別生長的畸形存在。他是一個孤臣,直臣。”


    “魏元存在這麽多年來,在朝上,不結黨不營私,隻做自己,不管得罪誰,隻說自己想說的或者陛下想聽的,一以貫之。”


    “滿朝文武能夠達成的統一意見隻有一種時候,針對魏黨。”


    葉軒皺起眉頭,有些疑惑:“不應該啊。如果說,魏元是陛下最忠誠的鷹犬,那麽他的意思基本上也就代表了陛下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不就是陛下的傳話筒代言人嗎?怎麽會引起大家如此激烈的反抗?”


    “這就是問題關鍵。經過一次次的驗證,我確定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消息。魏元與陛下之間,並非走同一條康莊大道。兩人之間,其實更多的是一個曲折盤旋的過程。”


    “還記得我前麵說的,魏元隻做陛下想讓他做,以及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嘛?”


    葉軒微微皺眉:“這麽說,他其實有自己的意誌,並且貫行之?”


    “是的,而且有不少次。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沒辦法分辨,到底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這也是朝臣敢集體反對魏元的原因,也是陛下故意留下的這麽個宣泄口。”


    呂誼笑著搖搖頭:“陛下的心術手段,非常高明!”


    葉軒瞬間明白。


    有些髒活累活,都不用天順帝說,魏元主動就幹了。而如果是皇帝親口,那朝臣大部分是不敢反抗的。但這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怨氣!


    魏元,就是釋放怨氣匯聚憤怒的宣泄口和目標。


    通過這麽一個人,天順帝讓一眾大臣把因為某些政策行動產生的不滿情緒,全部轉移到了魏元身上,自己則永遠保持著那副模樣。


    同時,在這個過程中,魏元也會因為自己的意誌,做一些隻屬於自己的私事。對此,老皇帝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這點都不如魏元做,那魏元也沒理由替她他扛這麽多。


    畢竟魏元自己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孤家寡人一個,渾然不怕任何威脅。


    “對了,工部尚書也是魏黨的核心之一。馮布淶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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