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出來嗎,有旨意,昨天給我放了。”


    葉軒說得輕描淡寫。


    但已經位居銀邊紫衣的元華立馬嗅到了這其中的政治意味。


    那天朝會上的事情,可是在京城官圈裏傳遍了,鬧得沸沸揚揚。


    現在看來,是軍方和鄭懷民那一係,都敗了啊!


    屬實是沒想到啊!


    “嘖嘖嘖,沒想到啊,虧你還跟我說,你不受寵。結果看來,這麽多人聯合都不如你爹一個人啊!”


    元華下意識就覺得應該是虎侯的原因,讓皇帝最終撤銷了自己原本的旨意。


    “不是他,要真是忌憚他的身份地位,陛下一開始就不會發第一道旨意,把我抓起來。”


    葉軒搖搖頭,對於天順帝沒有丁點好感。


    要不是院長進宮,獻上儒道修行的手冊,他這個年,就要在牢裏配一個和尚過了。


    元華愣了愣,猜測應該是葉軒其他的關係,不過既然對方沒主動說,那他也不好問。


    “好吧,那我就猜不到了。你先說吧,什麽情報!”


    這才是他最感興趣的地方。


    開年大吉,第一件案子如果就這麽成了,他這功勞不說,能解酒多少可憐人,才是真正的福蔭。


    葉軒把老和尚跟他說的東西複述了一遍,隱去了後麵關於他爹的那部分。


    元華越聽眉頭皺地越深。


    按照證人所言,那些拐賣的牙子組織,至少在京城的存在,已經超過了梅鴻博的整個任期!


    甚至,如果深度聯想一下,可能在上一任京兆府尹,現任吏部侍郎的胡大人任職時,就已經存在了。


    超過十年!京城以及左近地區,會有多少可憐無辜的女子被害?


    一想到這個可能的數字,元華的心裏就有一股滔天怒火,恨不得直接衝到梅鴻博家裏,掐著他的脖子讓他認罪。


    “所以說,那位人證還被他關在牢裏,需要我們先去把他救出來?”


    元華看向葉軒。


    “是的,是一個四品的和尚,很強,被個關了近六年,還沒死。”葉軒感慨不已,這簡直就已經不是人類了。


    有什麽人可以不吃不喝六年時光還活著。


    其他就他的認知,一般的四品武夫是做不到的。隻能說,佛門一脈確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元華的眉頭皺地更深了。


    “地字號牢房,很難辦啊!總不能劫獄吧!”


    “薑大人,有權限拿到鑰匙嗎?”葉軒忽然問到。


    元華搖了搖頭,解釋到:“治撫司管不到京兆府,不然在京都我們的權力就太大了。一般的治安其實都是由他們負責的。我們隻是在類似除夕夜這樣的時間,或者出現高階武夫以及靈異事件時,才會出手。”


    “我們有自己的牢房。”說著,元華忽然笑容詭異聲音低沉道:“你不會想去看的。”


    “嗬嗬,激我。”葉軒目光堅定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想去,即使我無感。”


    眼瞅著自己的激將法沒有生效,元華有些失望。


    除了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基本上每一個治撫司的紫衣人,第一次去他們審訊室,都會吐,並且好幾天吃不下飯。


    在這裏,審訊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對於四品的武夫來說,抽筋剝皮,可以精確到點!


    尤其是武夫們向來最身體的強度構造有著最深入最嚴苛的理解,再配上刺激感覺的丹藥,基本上就沒見過什麽犯人能不招的。


    “那沒轍啊!先不說四品能不能破開牢門,就是能破開,薑大人,怕是也不樂意幫我們吧。”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是葉軒的言辭,這些東西是不足以讓治撫司直接闖進京兆府,拿下一個四品大員並且強開地字號牢房的。


    這麽做下來,哪怕最後案情真相大白,梅鴻博被問斬,帶頭這麽幹的人,也不會分道丁點好處,反而會被群臣攻訐。


    因為四品以上的京官,可以上朝。除非皇帝密旨,否則,即便是當眾犯下罪責,治撫司也不能越過皇上直接拿人。


    而這個階段毫無證據,全憑葉軒的話就去找皇帝參他,大概率反而會被批上一頓,連帶著魏元都得挨罵。


    因為皇帝知道葉軒和何舒的那個爭執。


    更何況,他剛剛才因為儒道體係的事情,放了葉軒一馬。


    這種時候再去鬧,絕對會讓天順帝產生葉軒居功自傲的觀點。


    整個案子,最好都不要跟葉軒扯上關係。


    “還有一個辦法。”


    當元華扔在冥思苦想的時候,葉軒忽然開口。


    “什麽?”


    “找魏公。”


    找魏公還是得先找薑文柏,在治撫司,除非魏公親點,否則下屬是不能越過直係上級向上上級直接匯報的。


    鐵邊紫衣就算找不著自己的直係上級,也要先找跟上級平級的其他銀邊紫衣匯報,同理,銀邊也要先找金邊,金邊才能找魏元。


    薑文柏聽了葉軒的介紹之後,沉吟片刻,上下再次打量幾眼,點點頭道:“也行,想必魏公也挺想見你。”


    葉軒不解:“為何?”


    “他跟你爹做過戰友。”


    葉軒茫然。


    兩人向著治撫司最深處的一個獨棟小樓走去。


    曲徑幽深,路上基本沒人,能進來的隻有金邊,一口池塘,幾株柳樹,一方水麵小亭,不算多奢華,但也絕不簡單。


    葉軒的眼中流淌著清光,他感受下此地極強的陣法流動。


    “專心,別亂看。”薑文柏忽然提醒道。


    葉軒連忙低頭,悶聲走路。


    他還沒見過魏元,書上說的是,這個大太監天生女相,麵龐陰柔,眼神狠厲,喜穿青衣,雖然整個治撫司都穿著紫袍。


    民間對於魏元的印象,就像是惡人養的惡狗頭頭,恨不得生啖其肉。


    即使魏元對百姓其實根本沒什麽影響,所做的一切都在朝堂。


    誰讓袞袞諸公握著筆杆子呢!


    把葉軒留在樓下,薑文柏整理好衣衫,確保自己的形象絕對的完美,衣著沒有絨毛灰塵,這才登樓。


    葉軒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對於太監,他倒是不歧視,相反,還覺得他們大多都很可憐。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哪個男人願意割了自己傳宗接代的事物,進皇宮給別人做牛做馬呢?


    尤其是隻能看,不能碰,想起立卻當下空空的時候,更是折磨。


    男人最大的尊嚴,就這麽隕落消逝,此後餘生無法彌補,這般人生,實在艱難。


    多麽悲慘!


    想著想著,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嘶!不能接受沒有二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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