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早朝,原本心情頗佳,想著能早點迴家吃午飯的鄭懷民,沒來由有點心血來潮。


    於是他推開窗簾向外看去。


    迎麵跑來一輛馬車。


    馬是純黑高頭駿馬,價值不菲。車從外觀看來,隻能看出車廂偏大,並無多少外飾,難分尊貴。


    而駕馬的人!


    鄭懷民的眼神如針,死死地釘在那個年輕人的臉上。


    他並不認識此人,但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個年輕人,與他有極大地因果糾纏。


    “阿貴,攔一下對麵那輛車,幫我問問是哪家的。”


    放下窗簾,鄭懷民張口吩咐到。


    馬夫應聲點頭,停馬下車,走到葉軒跟前。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鄭禦史想問問您,這是哪家的車馬,他毫無印象。”


    阿貴保持著自己的恭敬。


    葉軒深深地看了眼停在前麵的馬車,心緒不寧。


    “車上坐的是徐小姐。”


    阿貴一愣,更加恭敬了,連忙道歉:“公子海涵!不知是徐小姐大駕!竟然莽撞攔下!”


    葉軒笑著搖頭道:“無礙無礙!替小姐跟你家老爺問個好。”


    “是!”


    說完,葉軒繼續駕馬,與鄭懷民擦肩而過。


    他可沒騙人,凝香本就姓徐,她爹原來也是徐姓小官。那個馬夫自己理解錯了,當成了首輔,那可不怪他。


    “如何?”


    張懷民看著馬夫問到。


    “迴稟老爺,那人說車裏坐得是徐小姐。”阿貴一五一十迴複到。


    “徐小姐?”張懷民的腦海裏快速閃過朝廷中的徐姓官員,除了徐黨的那二位,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曾經和其他姓徐的結過梁子。


    即便是首輔,他也沒有明麵的矛盾,也隻是黨爭問題。


    “難道,徐黨偷偷摸摸對我不利?不應該啊!我前幾日參他們,也沒什麽下文啊!”


    鄭懷民的心情糟糕透了。


    原本舒展的眉頭深深蹙起,老鄭放下門簾,沉聲說道:“迴府。”


    今晚找其他人商議商議,該怎麽麵對徐黨的發難。


    “剛剛外麵是誰啊?把咱們攔住了?”


    “沒什麽,一個仇人。”


    葉軒滿不在乎。


    “啊!”


    凝香捂著小嘴驚唿出聲。


    “不用擔心,在京城,他什麽也做不了!”


    馬車穿街走巷,逐漸進入內城深處。


    越往裏,路修的越齊整,街道兩邊的房屋大院也占地越廣。


    車裏的凝香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一時坐在軟墊上,一時起來走幾步,手忙腳亂。


    “還有多久啊!”


    “快了,還有一條街。”


    葉軒看著周遭越來越熟悉的街道,一股難言之情湧上心頭。


    三年沒有迴來過了,這裏與記憶中的街道一模一樣,絲毫未變。


    這條街的兩邊是朝廷除了皇親國戚以外,最大的勳貴集團。各方侯爵老將的府邸,基本都在此地。


    這條街,在下人口中,被稱為將軍街。


    車馬停在了一棟府邸的大門口。


    門房老秦好奇地往外張望著,不知道是哪家大人,一大早就來拜訪。


    “這位少年,敢問是哪位大人來訪?煩請告知,容在下去稟報!”


    老秦對葉軒客客氣氣。


    葉軒把自己的令牌放到窗口。


    “怎麽,老秦,三年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老秦一臉錯愕,驚訝地看著他。


    半晌,臉上才擠出笑容,略顯尷尬地迴應道:“原來是大少爺!您怎麽迴來了?”


    “怎麽,我迴自己家,還要經過你的允許?”


    老秦連忙賠笑道:“大少爺這是哪裏的話,老仆這就去通報!還請大少爺稍等!”


    說完,他把門簾直接放下,擦了葉軒一鼻子灰。


    而他放在窗台上的那枚青鐵葉字令牌,也被掃到地上,摔得輕聲作響。


    葉軒目光冰冷。


    惡仆最是傷人!


    “咱們怎麽不進去呀?”發覺馬車停了半天,凝香推開門簾,不解地問道:“沒人看門嗎?”


    葉軒搖搖頭道:“等一炷香,一炷香不開門,咱們迴家過小年。”


    這是他給葉家最後的機會。


    十五那天,他就已經說過了,小年夜迴來。葉軒並不要求對方能夠提前到門口一直候著,但提前跟門房打一聲招唿,這點小事總該做到的吧。


    不然,葉軒隻能判斷,張婧並不想讓自己葉府過這個小年,這個閉門羹,就是她的授意。


    時光一分一秒流逝,原本覺著要來見家長,無比緊張的凝香,慢慢的也憤怒起來,代替了緊張的情緒。


    看著依舊堅強挺立在門口的葉軒,凝香隻覺得一陣心酸,替他感到委屈。


    “咱們迴去吧!不等了!他們太欺負人了!”


    凝香帶著哭腔,下來挽著葉軒的手臂,陪他一起站在葉府門口。


    這條街上的行人,已經來來往往,路過好幾批。


    看到葉府門口的這一幕,消息靈通的人,早已得知葉家大公子迴京的消息,不免對此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喪家之犬,不過如此。”


    一個頭發半白的老頭路過葉府,留下了這麽一句評語。


    葉軒拉著凝香,轉身就走。


    “上車,咱們迴家過年。”


    凝香重重點頭。


    無聊的黑馬眼看著車夫終於理會自己,拉動韁繩,快樂地打了個響鼻,拖著車廂,歡快離去。


    葉府大堂。


    主位上坐著的不是張婧,而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


    張婧坐在下手位,麵帶恭敬。


    就連一向調皮搗蛋的葉城,都正襟危坐,不敢亂動。


    誰讓主位上坐著的是他最嚴厲的外公。


    張明煦絲毫不知品為何意,隨便嚐了兩口,便放下杯子。


    “爹可是不喜歡,我讓人去換。”


    張明煦搖頭道:“不必了,老夫喝不慣這玩意,在家天天喝生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他就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那個張弘新!真是廢物!老子今天就差把他押來了,結果讓他給跑了!廢物東西!當個狗屁禦史,連自己親姐姐和親外甥都不敢見麵!”


    “小弟他也是無奈,父親不必如此!”張婧連忙勸說。


    “哼!就是沒用!當初要是老老實實跟老子學武,就是天賦再差,這會也有七品了,去軍營跟著振武,當個親兵,不比現在自由多了?”


    張明煦嘴無遮攔,絲毫不顧忌,什麽都往外說。


    張婧輕輕地看了眼下麵站著的兩個仆人。


    兩個婢女紛紛低下頭去。


    “爹,您都這把年紀了,就別老想著上戰場的事了!”


    張婧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張明煦眼睛一瞪,不滿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道:“年紀大怎麽了!老夫的氣血依舊還在巔峰!還能發揮三品的實力!男人,不就應該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葉城撇撇嘴,極不認同這話。


    “兔崽子!你撇嘴幹嘛!過來!讓老夫檢查檢查你的武藝!”


    張明煦大手一招,原本坐在三米開外的葉城,自己就朝著他的手心飛去,被老人家一把攥在手裏。


    “外公!”葉城嚇了一跳。


    “哼!怎麽還是八品二重天!一點突破的跡象都沒有!”


    葉城無奈地看著他說道:“外公!我就隻有四品靈根,那靈物再強,我根基在這,又能發揮多少!”


    “而且我也就十八歲,十八歲這個境界,在京城已經是首屈一指了!”


    葉城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大哥那個變態!”


    張明煦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聲音中的關心瞬間收斂,變得無比冰冷:“我聽說,葉軒迴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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