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眾人還在嘩然,現在,則是驚歎。


    所有人,都在驚歎,黃尚的誠實,與葉軒的強大。


    這到底是有多麽厲害,才能讓同輩的天才種子,能在擂台上當場行師徒禮,說出“吾師也,吾不如也”這般重量級的話。


    再加上之前,滕英逸因為聽葉軒講解忘我到不願意比武,直接認輸;洛洪斌與葉軒對戰從頭到尾都沒摸到他衣角,最後更是被葉軒指點之後,一拳差點打死黃尚。


    綜合起來,葉軒這個明明連八品都沒到的低境界“垃圾”,卻有著深不見底的戰力水平和理論水平。


    在擂台上,其他人都是武夫,隻有他,兼具武夫的戰力,和儒者的文雅,一直都帶著和煦的笑,不顯山不露水的讓對手折服,同時給他們指點迷津。


    葉軒整個人的氣質,與其他的選手,格格不入,卻又能將之包容起來。仿佛容納百川的大海!


    “是不是,這樣的話,咱們武夷府這一界的秋闈,就是葉公子了?”


    有人小聲詢問,聲音有些恍惚。


    “是啊,畢竟葉公子三戰全勝!積分第一。”


    旁邊那人迴應道。


    “我發了!我發了!我買了葉公子解元!三十倍啊!”場下突然有人激動地喊了出來,手裏揮舞著賭坊的憑證。


    此話一出,滿場寂靜。


    所有下了注的人,都嫉妒的看著那個賺翻的家夥,同時悔恨自己,怎麽就不相信葉公子!


    “搞了半天,都是嘴裏支持你啊!下注的時候,沒人下你!”


    呂輕眉看著路過的葉軒,開心地嘲笑到,“恭喜啊!我的解元學生!”


    “我早就知道了,畢竟,如果不是我自己下了我本人三千兩銀子,這個賠率還能更恐怖。”葉軒淡然一笑。


    “你哪來的三千兩?”


    “去銀莊借的啊。”葉軒一臉無:“算上利息,扣掉本金,我淨賺九千多兩!迴頭給你買點首飾!”


    呂輕眉登時耳根紅了,嗔怪道:“誰要你的首飾!”


    “嘿嘿,隨你!反正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在班裏,你當眾答應我的。我要是得了第一,嘖嘖嘖!”說著,葉軒賤兮兮地搓了搓***笑兩聲。


    “咳咳!”步老爺子輕咳兩聲,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輕眉,去安排一下放榜的事情,你在武館幹了三年多了,還不積極主動一點!後麵怎麽給你升官?”


    老頭瞪著她。


    呂輕眉輕哼一聲,起身去找相關的府衙衙役。


    至於四個訓導,並不在意,反正他們離退休也沒多少年了,各自也都帶了徒弟。


    像呂輕眉這樣,背景深厚的,根本不會覬覦他們的位置,隻要願意往上爬,用不了多少年,就能上去。


    隻不過,大夏立朝千年,女官達到的最高水平,也就是四品知府的高度。


    這個世界的儒道上還沒出現程朱理學,再者由於武道的存在,女性本來也有高手,所以,對於她們的規定沒有那麽多。


    隻是,畢竟打起架來,女性對比男性,肉搏總是更吃虧的。加上,武者中男性比例遠遠大於女性,她們的地位也算不上高。


    秋闈開始的轟轟烈烈,結束的簡簡單單。


    人們意猶未盡,望著空曠的擂台發呆。


    執事最後一次敲響金鑼,宣布勝負,宣讀後續的安排流程,便帶著人率先離開。


    葉軒也早早地吊在衙門隊伍後麵,跟著離開。


    別人有的要吃慶功宴,有的要去玩樂,他可不行。武考過了,還有文考。


    明天便是雲州秋闈文考!


    與武考不同,文考對於場地的要求,要低很多,程序也沒那麽複雜。但相應的,需要閱卷時間,放榜也就比不得武考,打完就結束。


    但也因此,等到出分的時間,更加漫長煎熬。


    十月初一、初二兩天連考之後,便是五天閱卷,初八放榜。


    這五天,對於整個雲州的莘莘學子,都是折磨。


    交待自家小弟請這群人吃個午飯,葉軒便匆匆離去。


    他還要找張白圭要自己的憑證,不然,明天連考場都進不去。


    “命苦啊!前世高考也就兩天,如今連考七天!又是打架又是動腦!”


    葉軒慨然長歎。


    從城東走到城西,一路尋到張白圭住的客棧,按照他給的房號,敲了敲門。


    “長吉?”


    “是我。”


    房門朝裏打開,葉軒忍住四處打量的衝動,笑問道:“你怎麽突然換了個客棧?”


    張白圭臉色窘迫,無奈地解釋到:“也是實在沒辦法,羅大人介紹了不少雲州前輩,有的人想跟我深談一番,便要進房間。以前那個,太小太狹促了些。隻能咬牙換個大的。”


    “哈哈,你這都是沉沒成本啊!”


    張白圭把玩著這個新名詞,也沒詢問,趕忙請他進來。


    “那邊,武考結束了?”張白圭一邊泡茶,一邊詢問。


    “剛結束。”葉軒也不客氣,拉出椅子自行坐下。


    “怎麽樣,長吉名次如何?”張白圭笑嗬嗬地問道。


    “一般一般。”


    “哦,沒事,修武道強健體魄即可,真要治好國家,還是靠咱們這些文人。”張白圭安慰他道:“葉兄別往心裏去。”


    “咳咳,我是解元。”葉軒忍不住解釋到。


    “哦,那也挺好了,起碼……”正在倒水的手突然僵在空中,眼看著茶水都已經漫出茶杯,張白圭還沒有收手的意思。


    葉軒隻好小聲提醒道:“叔大?水撲了。”


    “啊!哦!抱歉!走神了!”張白圭這才收起眼中那深深地震撼,連忙把茶壺放下,轉身去找抹布擦桌子。


    “長吉,你方才說,你拿到解元了?”


    張白圭的聲音裏有一絲絲顫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勉勉強強,拿了個第一。”


    “這!”擦幹桌子,張白圭一時有些語塞,張了張嘴,長歎一聲:“不曾想,你的武道天賦竟然也這麽高!結交你之前,我也去打聽過,那會我記得他們說的是,你從天才變成了庸人,我還想著,你這麽好的儒道天賦,練武實在浪費,正好拉你過來。”


    “沒想到!”張白圭感慨不已。


    “哈哈,他們說的也不錯,那會,絕大多數人所知道的葉軒,的確是個廢物。”葉軒搖搖頭,對他的驚訝感慨早就預料到了。


    “不過,這也不影響,我繼續走文道仕途。”葉軒聳聳肩,解釋道:“武官序列,上上下下,有大半都跟張老太尉有關係,我進去了,永無出頭之日。”


    “是極!葉兄隻有走文官序列,才有機會扳迴一城。”張白圭點頭認可,複又感慨道:“隻是可惜了你的武道天賦,竟不能在軍中大展身手!”


    “無所謂,真需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兩人就在客棧樓下大堂裏草草吃了些,張白圭便帶著葉軒前往雲州按察使司衙門。


    主管一州學務的。主要為各州按察使佐官按察副使、僉事的分道之職。


    但往往,為了製衡按察使,朝廷又會安排各州的都指揮僉事簡直各武道學府的博士。這就導致,分管學務的主官,官職還不如分管下屬學府博士的官職高。


    像雲州的按察左副使賀明賀大人,隻是從三品,而步鴻羲,則是正三品。這就導致,州內武脈學務,賀明每次都必須先和步鴻羲通氣商量之後,才能做決定。


    否則,命令發下去,隻能在文官序列傳達,武官序列,沒收到步鴻羲的消息,根本就光收不幹。


    而這次,能把葉軒的名字實實在在的補錄進文脈秋闈,就必須賀明簽字,才能送抵吏部簽字迴文。


    衙門外站著的侍衛看了眼張白圭,便不再阻攔。


    這些日子,張白圭被帶著出入官衙許多次,他們早就熟了,但是葉軒就不行了。


    “你不能進!要等通報!”


    “這位是葉軒,葉公子,我帶他來拜訪賀大人的!”張白圭笑著解釋到。


    葉軒更上道,直接走上前去,隨手就是兩塊銀子,一人一個,笑著說道:“煩請兩位官差放行,容我和張兄弟一起進去。”


    “哈哈,這話說得!既然是葉公子,又是拜訪賀大人,我們怎麽敢阻攔!請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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