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呂輕眉,葉軒打起燈籠,開始打理自己的小院。


    怎麽也是住了三年的家,走之前,還是收拾收拾吧。總不好給以後的師弟或者師妹們,一個狗窩吧。


    忙活了半夜,甚至連夜翻牆進了後勤所的大院,扛了兩扇木門迴來,才把這個宿舍恢複了七七八八。


    於是乎,為了讓這株老樹不會因為被連根拔起而枯死,葉軒連忙給它施肥。


    今夜不想練武,不想讀書,隻想睡覺。


    越是臨近秋闈,他可能麵臨的危險程度也就越高。朝局的複雜程度,他暫時還摸不透。在京城待的那一年,並不能得到太多水麵下的消息。


    至於這個一樣叫葉軒,身體裏原本住著的那位,是個葉軒無比鄙視的純粹的武夫。


    說實話,原身能活到十八歲,他是沒想到的。從記憶碎片裏,他覺得以原身的政商,應該早八百年就給大婦那邊搞死了才對。


    “真是想不通吧!哪怕我娘沒有名分,可畢竟也是你虎侯的親兒子啊!還是老大!而且完美的繼承了你葉振宇的武道天賦!品性也是個天生的武夫!怎麽你就不聞不問呢?”


    這也是穿越以來,葉軒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鄭懷民是自己根基不足,不敢。葉振宇可不一樣!大夏朝曾經的上柱國,如今的軍方第一人,明麵上武道第一人,赫赫戰功!


    這樣的人,必然有一顆澈明的無畏之心。怎麽會被葉城他娘,張文倩所掣肘。


    哪怕不讓葉軒繼承什麽,就直接帶在身邊,一邊打磨武道,一邊沙場鍛煉,不比留在京城,不管死活要正常的多吧!


    “難不成,老娘給我便宜爹戴帽子了?”葉軒忍不住發散思維。


    否則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


    就在各種奇特的遐思中,葉軒漸漸地遁入夢鄉。


    夢裏,車水馬龍,摩天大樓鱗次櫛比,街道上人山人海。汽車,手機,筆記本;西裝,皮鞋,大背頭……


    葉軒眼角流淚,他在街角看見了白發蒼蒼的父母,看到了已經訂婚的女友。


    然而,下一秒,有節拍的敲門聲便撕碎了整個世界,把他拉迴現實。


    “他娘的誰啊!哪個狗日的一大早擾人清夢!”葉軒怒氣衝衝地爬起來,黑著臉拉開院門。


    門口那人一臉不滿,眼神中滿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便昂著腦袋,冷聲說道:“今日開始秋闈初篩,地點在演武場。”


    說完,執事扭頭就走,看都不想看他。嘴裏還嘀咕著:“這種廢物,呂老師何必這麽關心?吹牛一個月了,還是氣旋境三重天,垃圾!”


    聲音越來越遠。


    葉軒揉了揉眼睛,這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天順三十六年,九月二十五了。


    離秋闈大考隻剩五天!


    要不是這家夥提醒,他的確忘了今天就開始初篩。不過,這並不能成為對方嘀咕他的理由


    於是,一粒小石子飛了出去,正好擊中那人的膕窩(膝彎)。


    正吐槽著的執事一個趔趄,半跪在地上。


    茫然轉身,葉軒已經關上了院門,他隻覺得無比驚悚,嚇得落荒而逃。


    從井裏打水,刷牙洗臉,整理儀容。穿上一身讀書人喜歡穿的白衣,手裏捧著書。


    沐浴著日光,葉軒這才搖頭晃腦著走向演武場。


    一路上行人稀少。峨眉武館早幾日就張貼告示,隻是葉軒自己白天走日,夜裏走學,沒工夫看罷了。


    現在,全武館的學子們基本都擠在演武場中,觀看第一日的初篩。


    甚至,武夷府下數個縣城的武館隊伍,帶隊的老師也都親臨,對府城的人才摸個底,迴去告誡自家學生。


    按照正常編製,最後能參與春闈的全國學子,隻有三千人左右,而能夠參與秋闈大考的學子,則超過十萬。


    至於各地府州縣的武館,適齡的考生,足有百萬之眾!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雲州作為大州之一,春闈名額有三百人。分配到州下各府來,則根據人口多寡,每府有二十餘人左右。


    名額不會再下分縣城,否則,有些大府下轄的小縣,可能一個名額都分不到。


    為了保證公平起見,秋闈之前,各府下轄縣城會由教諭安排,將文武兩方的學子帶到府城,參與考試。


    這個時間點,整個武夷府下有資格參加秋闈的都來了。


    文官序列的學子則在忙著背書,記誦經典,猜考題。有些胸有成竹的才子,則與同鄉們聚會閑遊,培養人脈。


    至於武官序列的學子們,對他們來說臨時抱佛腳是毫無意義的,來府城一趟,不得快活快活!看看熱鬧!


    於是,這幾日,武夷府各個等級的勾欄生意火爆。


    姑娘們欣喜一下子多了許多年輕體壯的小年輕們,即便手無縛雞之力。


    而這群氣血旺盛的小男孩們也很高興,畢竟府城的青樓質量,不是小縣城可以比擬的。


    當然,這些都與葉軒無關。


    最近幾天,他怕出意外,決定老老實實的躲在武館裏好好讀書練武,絕不出門。


    而今日,就先去參加初篩,小裝一手。


    演武場早就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隻留下一條參加初篩的學子,進去的通道。


    所以,每一個有資格有能力的武館學子,都會在萬眾矚目之中,踩著石板,踏上高台,在最高等級的驗靈石麵前,檢查境界。


    大夏朝廷對於參與秋闈的要求很低。文官要求男性至少成年,二十歲以上,取得秀才銜。武官無分性別,隻要求二十五歲以下,達到氣旋境六重天。


    葉軒還沒過去,就看見了那個坐在裏層最中間,留著山羊胡,年過六十仍然滿頭黑發,精神矍鑠,目光炯炯盯著演武台的峨眉武館領導者,雲州都指揮僉事,正三品。


    比他老人家的境界稍高。步鴻羲今年六十二,踏入武者四品練虛境已經十年了,具體境界多少,沒人知道。


    各大體係,四品都是凡人的巔峰,這個境界的修煉者,的確理論上還能被軍隊生生堆死。但除非是在大型戰爭中,否則,打不過,人還不能跑嗎?


    而且,拿上萬的普通士兵或者氣旋境武者去殺一個四品,得不償失。


    步鴻羲看完最後一個上台的學子,精神缺缺,評價道:“這一界有點差啊,淬體境都沒幾個。”


    站在老爺子背後的呂輕眉,正在給他捶背。聽到這話,連忙辯解道,“咱們還有個不用參加初篩的您忘了?”


    步鴻羲有了些笑意:“對,還有洛家那小子。確實不錯,這般年紀就已經淬體境三重天,比我當年強啊!”


    “還有沒有,沒有的話撤了吧,讓他們準備後麵的篩選了。”步鴻羲閉著眼睛,享受著愛徒服務。


    “師父,葉軒還沒來呢。”呂輕眉的眼裏有怒火,但在老頭麵前,卻如同調皮的少女:“哼,那家夥,我都叫人去喊他了!”


    “葉家那小子?哼!你說你,對他那麽上心幹嘛!這都三年了,也不見長進!難不成真想把自己賠進去?”


    步鴻羲提到他就來氣,總感覺自家這不是女兒更勝女兒的寶貝徒弟,會被葉家的廢物小子給拱了。


    這三年,她私下裏幫葉軒擋了多少風雨,別人不知道,步鴻羲豈能不知?


    要是葉軒還跟三年前那個天才模樣,也就算了。可都廢了,還那麽在乎幹嘛?


    想到這,步鴻羲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京城的水還是太深了啊,葉大帥的長子,二品靈根的天才啊,說廢就廢了!幸好自己迴老家養老來了,不然,搞不好早就死在京城了。


    “師父,再等等吧!現在還早,也不急這一會嘛!”呂輕眉如同小女孩一般,一邊用嬌俏的語氣說著,一邊輕輕捶著他的後背。


    “咳咳!好了好了!等等就等等,你輕點!師父一把老骨頭,都給你敲散架了!”


    “嘻嘻,謝謝師父!”呂輕眉這才收力。


    然後,她抬頭看向入口方向,這才看到一臉癡呆的葉軒。


    發覺呂輕眉注意到自己,葉軒這才憋著笑,表情嚴肅地走向高台。


    路過兩人處,葉軒先是恭恭敬敬地給步鴻羲行了一禮,接著抬頭看向呂輕眉,表情嚴肅道:“老師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你繼續!”


    捶背的小手猛地用力,原本神色訝異,正要喝茶的步鴻羲隻覺得一股大力從背上傳來。雖然不至於受傷,猝不及防之下卻把茶碗摔了。


    葉軒逃也是的向高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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