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順抹了一把淚,繼續道:“殿下,宮裏變天了,太後和太子一起合謀控製了宮中殿前司,右相淩大人控製了侍衛親軍布軍司,於今夜酉時初突然發動宮變,軟禁了聖人和純妃娘娘,逼著聖人寫兩份詔書,一份退位詔書,還有一份是……是關於逸王殿下大逆不道,抄家滅門的詔書。”


    說著,萬順又忍不住痛哭流涕道:“純妃主子她就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人明明就在眼前’,然後就被太後命人當著聖人的麵給活活勒死了……嗚嗚……純妃主子之前說過,萬一她遇到不測,一定要想方設法出來通知逸王殿下您……通知您快些逃。”


    司湛斂額,臉色又陰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出來之前宮裏如何了?”


    “宮裏的大門小門俱已經被太後和太子殿命人給封死了,小的還是從狗洞裏逃出來的,聖人眼下也是生死未卜。”


    司湛神色一肅,沉聲道:“元壁兄妹聽令!”


    元珠元壁齊齊抱拳吼道:“在!”


    “立即先護送王妃出城去潛南。”


    寧婉婉一聽,忙拉住司湛的衣袖問:“那你呢?”


    司湛轉身,雙手捧住她的雙肩,萬分鄭重說:“這是個機會,抓住了便可以翻盤,所以我想留下來搏一搏。”


    “那我也留下來。”


    司湛抱著她的雙肩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抱住,低低的聲線裏帶著一絲懇求,“別鬧,聽話,你現在肚子裏有著我們的孩子,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命運了,就算是為了我。”


    “……好。”寧婉婉下巴抵在司湛的肩頭,緩緩閉上眼睛。


    司湛推開她問:“彌月上次送給你的煙火響箭彈可還在?”


    “還在。”


    “一會兒放出去,自會有人護送著你們一路出城去潛南。”


    寧婉婉目光堅定地看著司湛,“我可以答應你出城,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帶上元壁,還有,活著迴來。”


    司湛唇角微揚,重重點頭,“好,我答應你。”


    從密道出來之後,是一座民宅,宅子裏早已等候了一眾全副勁裝短打的人,個個長得精幹壯碩,虎目炯炯,麵容肅穆,見了她,齊齊行禮,卻並沒有喊出聲。


    關鍵時刻,動靜能少些就少些,寧婉婉衝他們點了下頭,立時有個人越眾而出,帶領他們直接往後麵走,原來這民宅的後門直接通的就是蔡河了。


    “王妃,請上船。”


    寧婉婉身上披著黑色的鬥篷,捂著肚子,在沾香的攙扶下上了船。


    大船順著蔡河一路下遊往南,隻需經過幾座大橋,出了蔡河水門就算出城了,再沿著護城河往西,經戴樓門向南便可沿著水路一路向南就算徹底逃出來了。


    城北後山上,寧婉婉披著黑色的鬥篷,站在至高處,眺望著遠處燈火璀璨的汴都,宮城外四麵八方的主幹道上,有大量火把飛速向宮城方向移動,宮城上的防護牆上,四周火龍通明。


    “王妃姐姐,我們真的不去潛南嗎?”元珠問。


    “我隻答應王爺出城,可沒答應他去潛南。”她低頭看了一眼凸起的肚皮,雙手輕輕撫摸了一圈,隨後抬頭眺望著紫金宮的方向,“拂衣已經假裝我沿著水路出城去潛南了,沒有人知道我們會在這裏。”


    “派兩個人去打聽城內的動向,我需知道王爺的安危情況。”十八影衛裏,司湛帶了八人走,留了十人給她,她全帶在身邊。


    月入中天後,有影衛迴來報:


    “稟王妃,牧融將軍從城外駐防大營裏調急了三萬兵馬入城,已在紫金宮外匯合。”


    “左相韓隨帶人組織了五千巡防營士兵在紫金宮外集合待命,由王爺全權指揮。”


    寧婉婉心下鬆了一口氣,好歹司湛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看這架勢,估摸著要兩方要對峙一陣子,這山頭上風大,她怕涼著肚子,便迴身去了馬車上等著消息。


    果然,一夜僵持,直到次早時分,影衛來報說:“太子登了正陽門,手裏拿著繼位詔書,以聖人之身命令牧融就地誅殺叛臣司湛。”寧婉婉心頭猛地一跳,急問:“後來怎樣了?”


    影衛迴道:“牧將軍說除非聖人當麵下旨,否則難以從命。太子又命其退兵,牧將軍說除非聖人當麵下旨,否則十二時辰後,攻樓。”


    這就是牧融不承認司易手中的繼位詔書了。


    大概又過了半日,牧融的軍令好像已經到了最近的牧家軍營裏,遠遠地看見西北方向,有一片黑壓壓的騎兵火速朝汴都疾馳而來。


    論兵力,顯然司湛和牧融占盡了上風,隻需強攻便可奪宮,隻是免不了要血流成河。


    寧婉婉又等了半日,影衛來報,右相淩輝狗急跳牆,竟將宮內的宮人們全部擰到城樓女牆上,隻要牧融敢下令攻城,他們就會將宮人們丟下城牆,牧融果然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司湛不知用何種辦法,竟將淩輝早已送出汴都的妻女家人,全部給押到了城牆下砍了,淩輝當場氣得吐血而亡。


    淩輝一死,宮內人心動搖,有些意誌不堅定的侍衛們開始紛紛打開宮門,之後,司湛和牧融帶著大軍長驅直入,占領了宮禁,控製了司易和淩梓如,救下了司爍。


    至此,上元宮變終於塵埃落定。


    司湛在宮裏足足留了兩日方迴,一進府裏,看見寧婉婉挺著個肚子站在簷下,含笑看著他,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急切,大步流星地衝過去,一把擁住了她。


    “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他的影衛他自是能察覺到的。


    寧婉婉迴抱住他,“這不是都平安歸來了嘛。”


    司爍因為上元宮變一時,原本還未痊愈的龍體因為驚嚇,也因為純妃的慘死,竟而一病不起了,隻得下旨先將太子囚禁在東宮,太後淩梓如關入冷宮,朝中一切注視由逸王暫攝。


    一時間,司湛在朝中的地位可謂炙手可熱。


    時值暮春,寧婉婉的身子越發地沉了,總不愛動彈,拂衣和沾香就輪番著整日裏拉著她在府裏走來走去的。


    這日,她們正好散步走到了靜水流深室附近。


    “阿湛,那些潛伏在重要官員身邊的姐妹一夜夕之間,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絕不是巧合,你要盡快做準備。”是彌月的聲音。


    司湛默了一會兒才答:“……我知道了,眼下情況不明,鹿鳴閣暫時關閉,你帶著剩下的姐妹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恩。”


    彌月開門時,看見院子裏的寧婉婉愣了愣,旋即笑著上前,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肚子敘了一迴,隻是對方才他們在他們的談話閉口不提。


    司湛已經聞聲走了出來,彌月見時候差不多了就率先離開了。


    司湛牽著寧婉婉,正欲出去散散步,忽然來了一道聖旨,司湛便先去前頭接旨了。


    因著司湛近來頗受司爍器重,倒是有經常派人來府上傳旨,是以這次她也並未放在心上,隻是大約過了一刻不到,元壁忽然背著司湛,一邊往靜水流深室這邊跑,一邊大喊著:“周叔!周叔!”


    寧婉婉慌忙迎上前去,見司湛雙眸緊閉,唇畔血跡未幹,前襟皆是血洇,一下子慌了神,嗓子都跟著顫了起來,“王,王爺……這是怎麽了?”


    元壁急色道:“方才宮裏人來傳旨,說‘逸王已到及冠之年,聖人體恤逸王勞苦功高,但念及先帝遺旨,特準逸王即刻動身去封地潛南,不得耽誤。’主子聽完之後,當即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遂陷入了昏迷……”


    “小殿下這是怎麽了?”周叔聞訊趕了過來,看見元壁背著昏迷不醒的司湛忙問。


    元壁又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道,周叔讓元壁把司湛送進屋內細細檢查了一番,結果竟是——


    寒症複發了。


    司湛醒來後,神色倒是如常。寧婉婉挺著肚子在一邊伺候,幾次欲言又止,倒是司湛先開了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司爍藏得比我想象的深,此番是我輕敵了……罷了,去潛南也好。”他拉著寧婉婉的手,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愧疚地說,“隻是怕以後會苦了你和孩子。”


    他沒說透,不過寧婉婉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司爍利用司湛鬥倒了淩家和太後,就在司湛準備在朝中大力培植自己的勢力時,司爍又用一道先帝遺旨,名正言順地卸磨殺驢。


    然而以寧婉婉對司湛的了解,他能把控朝政,必然是有一番把握司爍再無翻身之力才對,這麽說來,難道司爍一病不起的“病”是裝的?


    如果病是裝的,恐怕早前純妃換鳩毒下藥時,就已然被司爍發現了吧,然後他故意將計就計,趁機起用司湛,讓他與淩家鷸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


    這麽一想,寧婉婉忽然覺得司爍這個人,可怕的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反過來又一想,既然已經如此了,眼下司湛又寒症複發,耽擱不得。他們去潛南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寧婉婉抬起另一隻手蓋住司湛的手背,道:“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和孩子怎麽都不覺得苦。”


    當下,逸王府內奴仆該遣散的遣散,東西該變賣處理的變賣處理,一日內,竟將南去的行囊全部整裝好了,次日一大早,司湛便帶著寧婉婉上了馬車,往潛南去了。


    逸王府的車馬穿過樹林,眼看著就要到潛南地界,忽地從樹林子兩側的深處湧出來兩隊人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估計再有幾章就結局了,因為一直是女主視覺,後麵的很多事情都是男主身上發生的事情,所以隻能用敘述的方式,時間就感覺特別快。


    卡文卡得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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