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湛抱著她往床邊走,寧婉婉忽然間明白了司湛指的是什麽事,她忙拽著司湛手臂上的衣袖小聲喊道:“湛哥哥,我想起來了。”


    “恩?”司湛腳步未停,低頭看著她笑問,“想起什麽了?”


    寧婉婉求生欲極強地說:“想起我們當初是怎麽相識的。”


    司湛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還有呢?”


    “還有……???”寧婉婉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麽事。


    司湛已經將她抱到了床邊停下,目光灼灼撩人地反問她,“你是不是還說過等我醒來,你,任我處罰?”


    寧婉婉扶額,忽然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無奈感。


    “我是有說……但不是這種處罰……”話說到一半便被司湛濕熱的唇舌給堵了迴去,“唔……”


    半晌過後,司湛才不知饜足地鬆開了她,氣息有些粗重,“怎麽處罰你,是我說了算。”


    說完,他將寧婉婉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眸光熾熱地盯著寧婉婉,絲毫不掩飾自己眼裏狂熱的占有欲,一邊慢條斯理地脫著寧婉婉的衣裳。


    寧婉婉急忙抱住司湛的手,含羞帶怯地阻止道:“湛哥哥,你饒了我罷,這青天白日裏,我們換一種處罰方式可好?”


    聞言,司湛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了起來。


    就在寧婉婉以為司湛是在認真地思考著,該換一種什麽處罰方式是好時,司湛突然抬眸定睛瞅著她,不太確定地迸了一句,“……可是你想在上麵?”


    寧婉婉怔了怔,一時沒明白司湛話裏的意思,等他捕捉到司湛眼底裏充滿曖昧的壞笑時,她頓時反應了過來‘在上麵’是個什麽意思。一張小臉瞬間滾燙地快要煮熟了似的,她急忙抬手捂住臉嬌嗔道:“湛哥哥!”


    司湛哈哈笑開了懷,寧婉婉越發羞得無地自容,隻好扯過被子將自己的頭悶在被子裏麵。


    司湛也躺了下來,輕輕扯開被子,抓住寧婉婉的小手握在手中摩挲了一番,柔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罷,我已躺足了七日,身子恢複的很好。”


    “可是……”寧婉婉總覺得司湛對房事似乎表現的太急切些了,急切的近乎偏執。


    可她知道,司湛其實並不是一個沉迷縱欲的人。


    司湛忽然正色道:“婉婉,我們生個孩子可好?”


    寧婉婉雙眸驀地放大,驚住了。


    孩子……


    她從未想過,不,應該說從不敢想。


    她知道司湛身子弱,恐很難有子嗣,加上司湛處境艱難,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對這孩子到底是福還是禍……


    但當司湛正兒八經地和她說想要個孩子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怦然一動,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柔軟,不知不覺地從她的心尖上悄然滋生了起來。


    半晌後,她長睫低垂,羞澀頷首:“……好。”


    大概是怕碰到寧婉婉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司湛這次格外的溫柔又小心,而且並不戀戰。


    一番溫存過後,二人相擁而臥。


    寧婉婉看著司湛沉睡的側顏,記憶深處的小哥哥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小妹妹,你醒了?”小寧婉婉睜開眼睛一看,小司湛濕噠噠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


    “這是哪兒?”她發現自己靠在一個濕冷的石頭上,前方是溪流,四麵都是山壁,陰森森的。


    “這裏應該是個峽穀淺灘,我們被上遊的水衝下來後,擱置在這裏了。”


    小寧婉婉一驚,聲音沙啞地問:“那我們怎麽迴去?”


    小司湛搖了搖頭,一臉歉意地看著她,“迴不去了,不遠處聽著有轟隆聲,順著水流下去應該就是大瀑布了。”


    他仰頭看了一眼四周,“這裏的山又高又陡,我們被困死在這裏了。”他話裏竟有幾分解脫的釋然。


    小寧婉婉不信,驟然起身,腦袋暈乎乎一晃,頓時感到額頭上隱隱作痛起來,“嘶——”


    小司湛摁住了她,“別動,你的額頭被暗礁撞破了,血剛剛凝住。”


    小寧婉婉打開小司湛的手,生氣地瞪了小司湛一眼,哼道:“我才不怕疼呢,我要去找出口。”


    她起身四下看了一眼,這裏之所以是個淺灘是因為河道拐彎,加上地勢走高所致,下遊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的確是個瀑布的泄口,上遊水流湍急,兩壁濕滑陡峭,難以攀援。


    再看他們所在的淺灘一麵臨水,三麵環壁,壁上怪石嶙峋,布滿濕滑的青苔和草被,當真如小哥哥所說,他們被困死在這裏了。


    小司湛靠在山壁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點也沒有為他們的境遇感到沮喪或者一絲慌張。


    小寧婉婉不甘心地又轉了一圈,忽然發現有一處縫隙裏,垂下幾根細細的藤蔓,她雙眼驟然一亮,趕緊扯出藤蔓嚐試著用腳登在山壁上往上爬。


    小司湛見她動作笨拙不堪,好奇地問:“你要做甚?”


    “這裏有樹藤,我們可以抓著它往上爬。”小寧婉婉邊登邊用力往上爬。


    小司湛看著小寧婉婉爬了半晌還停留在原地的笨拙小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麽細的樹藤還沒等你爬上去你就被摔死了。”


    話剛落,“嘭”地一下,藤蔓果然斷了,小寧婉婉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小司湛嚇了一大跳,正要快步過去扶她,小寧婉婉騰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邊拍拍屁股,邊沮喪地問小司湛,“那怎麽辦?”


    “沒辦法,隻能等死。”小司湛聳了聳肩。


    她才不要等死。


    小寧婉婉氣唿唿地說:“隻要我們自己不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們就一定能走出去。”說完,她又去嚐試著拉著那些細藤蔓開始往上攀爬。


    藤蔓斷了一根又一根,小寧婉婉摔了一跤又一跤,小司湛一直靜靜地看著小寧婉婉,最終他走上前去,趁著小寧婉婉再次從摔下來時,穩穩地接住了她。


    “你叫什麽名字?”


    “寧婉婉。”小寧婉婉躺在司湛的雙手臂上眨了眨眼睛。


    小司湛放她下地,皺眉尋思了一下,“寧國公府的寧老夫人可是你什麽人?”


    “她是我祖母。”


    “你是芸香郡主?”小司湛略感意外道。


    “算你還有點眼力勁。”小寧婉婉努了努嘴。


    小司湛:“……”


    見小司湛不說話,小寧婉婉以為對方被她的身份震住了,於是拍著胸脯道:“現在知道我身份不凡了吧,所以你要聽我的話,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活著出去的。”


    小司湛看著小寧婉婉一臉神氣的小模樣,忍俊不禁起來。


    小寧婉婉看著小司湛笑了,小眼睛瞪得渾圓,似被驚呆住了,癡癡地說:“小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小司湛怔了下,漸漸收住笑,沒說話,而是將小寧婉婉拉到一邊站著,自己爬到夾縫裏去扯斷了那些藤蔓。


    小寧婉婉見狀,急道:“小哥哥,你做甚要把它們全扯斷了?”


    “這些藤蔓太細,根本撐不起你我的重量,隻有把它們編在一起加粗才行。”


    小寧婉婉大喜,忙屁顛屁顛地幫小司湛把藤蔓抱到了淺灘上,按照長短粗細理得整整齊齊。


    很快,他們就弄了一大推藤蔓下來,二人便坐在一起開始編藤蔓,等他們編完了,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峽穀裏沒有火,他們隻能等到次日天亮後再嚐試著往上爬。


    夜裏,小司湛緊緊地抱著雙膝,窩在山壁的角落裏,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窩在對麵的小寧婉婉,“小妹妹,你怕嗎?”


    “……我怕。”小寧婉婉縮成小小的一團,有些委屈地說,過了一會兒,她的語氣突然十分堅定地說,“但我知道,祖母一定會帶著人找我的,所以我又不怕了。”


    小司湛默了一瞬,又問:“這裏是荒郊野外,你一個世家小姑娘怎會來這裏?”


    說起這個話題,寧婉婉頓時來了精神,“我是跟著祖母一起來郊外的莊子上查賬的。我見莊子裏養了一頭小毛驢,拂衣和常嬤嬤她們都不讓我騎,我便瞞著她們偷偷地把小毛驢牽了出來。誰知那頭小毛驢一點也不聽人使喚,不僅把我甩了下來,還撅了蹄子跑了。我原是追我的小毛驢來著,正巧碰見小哥哥你……”小寧婉婉猛地頓住,覷了一眼小司湛,小心翼翼地問,“小哥哥,你為何不想活了啊?”


    小司湛看著她,漆黑的鳳目似與黑夜融為一體,讓人窺探不見一絲個中隱秘,過了許久,小司湛才開口答:“沒什麽,就是活得太累,而且我也活不了太久……再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所有的人都想我死,所以……還不如死了幹淨。”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


    小寧婉婉一臉天真反問:“怎麽會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呢?你的父母一定會在乎的啊。”


    “他們……都死了。”說完,小司湛將頭深深地埋在腿裏。


    小寧婉婉沒想到小司湛竟然是個可憐的孤兒,心裏很是同情他的遭遇,便起身走了過去,挨著小司湛坐下,這一挨才發現小司湛渾身竟然抖得跟篩糠似的。


    “小哥哥,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怕冷啊?”


    小司湛埋著頭不說話,但是寧婉婉已經清楚地聽見了小司湛牙齒打顫的聲音,她趕緊搓了搓手掌,哈了兩口熱氣,然後從側麵抱住了小司湛,“小哥哥你別怕,我這樣抱著你,你很快就會暖和的。”


    過了好一會兒,小司湛果然不再打擺子了。


    寧婉婉抱著小司湛的身體緊了緊,欣喜地說:“小哥哥,別怕,從今以後我寧婉婉在乎你的死活,所以你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我祖母說了,人來這世上走一遭,無論有多苦多累,也要活得有滋有味,不負此生就好。”


    小司湛終於抬起了頭,側過臉望著小寧婉婉,眸光亮得驚人,“如果此番我們能活著迴去,小哥哥答應你,以後隻為你而活可好?”


    寧婉婉甜甜一笑,伸出小手指頭勾了勾,“一言為定,拉鉤!”


    “一言為定。”


    翌日,小司湛將編好的藤蔓一端拴上石頭,扔在山壁上的樹枝上掛住,等他爬上樹枝後,意外發現山壁上有個小山洞。


    後來,寧婉婉就是被小司湛背在背上,從那個小山洞裏走出去的。


    當年寧婉婉太小,隻有七八歲,她因小司湛身世可憐,又一心尋死,便隻是想勸著他好好活下去。所以當他們分別之後,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忘得一幹二淨。


    她自是從未想到,她忘記的……卻是司湛小心珍藏了八年的記憶,而司湛也確如他當年所說,隻為她而活,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她將額頭抵在司湛的額頭上,微微笑了起來。


    小哥哥,謝謝你守諾活了下來,才讓婉婉遇見現在的你。


    兩日後,司湛果然收到了狄燼的邀請帖,約他到慶豐樓一見,並表示如果司湛不去赴約,後果自負。


    大概是怕寧婉婉擔心,司湛去慶豐樓赴約這事是瞞著寧婉婉的,他隻帶了元壁去。


    隻是司湛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寧婉婉後腳就悄然出了門。


    慶豐樓前,彩樓歡門高聳,梔子紅紗燈此起彼伏,正樓高六層,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期間陪酒作樂的香風美人不計其數。


    司湛甫一出現在慶豐樓前,立時有早已候在門外的小廝熱情地迎了上來,將他一路領進了六層樓上的雅間裏。


    雖是雅間,不過隻是用一些雅致的屏風相隔成一間間,再用輕紗帷幔相綴期間,是以,隻要留心,便能聽見隔壁雅間裏的一舉一動。


    寧婉婉雖是晚一步出門,卻是早一步先到慶豐樓,獨自一人悄悄進了狄燼所在的隔壁雅間裏,喝著茶。


    “逸王殿下,想見你一麵還真是不容易。”狄燼嘲諷道。


    司湛不緊不慢,卻字若千斤,“既知道,那就廢話少說。”


    “小兒狄歡是在殿下手裏吧?”


    “……”司湛沒說話,聽著像是在喝茶,屏風後的寧婉婉不由得將耳朵貼近了些。


    “不說話我就當殿下默認了。”


    “你待如何?”司湛的語氣聽起來甚是狂傲。


    那邊狄燼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想用一個人換我兒狄歡迴來。”


    “哦?”司湛也不答,隻是靜待下文。


    那邊狄燼不知做了什麽,寧婉婉聽見狄燼冷笑著反問了一句,“怎樣?這個人應該值得換我兒一命迴來吧?”


    然而司湛卻反問:“他是誰?”


    寧婉婉不知道司湛看見了誰?難道那個人就在隔壁的雅間裏麵?可是她沒有聽見隔壁有任何的腳步聲,而且這種雅間空間甚是狹小,該是容不下那麽多的人。


    不在雅間那以司湛的視線……


    窗外?


    寧婉婉輕輕地挪到窗邊往看一看,果見斜對麵的五層樓的窗戶裏麵,由兩個蒙麵人五花大綁著一個人,那人頭發花白,穿著一席青衫。


    寧婉婉怎麽也沒想到,狄燼從潛南帶迴來的人竟不是寨子裏的叛徒,而是當初那個遊醫。


    遊醫嘴裏大概塞著一個汗巾,看著這邊正在用力地掙紮,麵容扭曲,似在向司湛求救。


    “逸王,你少揣著明白當糊塗,這個人知道你的秘密……你說我要是將此人獻給太後,太後要是得知逸王體弱多病隻是因為中毒,以後根本死不了,你說太後她會怎麽想?”


    司湛沉默了。


    寧婉婉心下一緊,他們瞞了那麽久,就是為了讓太後掉以輕心,好放他們順利迴到潛南,如果狄燼將遊醫交給太後,以太後多疑的性格定然會選擇斬草除根,而不再是試探司湛。


    狄燼又道:“我知道,你肯定安排了高手去搶人,不過實話告訴你,對麵樓裏,我已命人埋下□□,隻要你的人敢上去搶人,整棟樓的□□就會被點燃。”


    再看對麵時,遊醫和兩個黑麵人果然不見了。


    “主子!”元壁急切地低喊了一聲。


    寧婉婉知道,狄燼所說的自己人應該是元珠和十八影的兄弟,元壁得趕著過去阻止他們。


    她聽見細碎的衣響聲,窗外一道黑影掠了出去,元壁已經縱身飛到了對麵的樓層頂上,然後一個倒掛金鉤,從窗戶外泥鰍似的滑了進去。


    寧婉婉心神正在元壁身上,心裏祈禱著元壁兄妹和十八影的弟兄千萬不要出事才好,這邊,忽然聽見狄燼哈哈大笑了起來。


    “逸王啊逸王,想不到你半世英明竟也會栽倒我手裏,那樓裏的確有□□,不過我怎麽可能那麽傻,炸樓引禍上身,我要的……從始至終就是你呀,逸王殿下。”


    寧婉婉的心咯噔一跳,原來狄燼是在故意引開元壁,好讓司湛落單。


    司湛卻是不慌不忙道:“那也得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要本王?”


    狄燼默了默,暗藏試探道:“雖然你身邊的那兩個兄妹護衛號稱祁宋第一高手,不過他們眼下恐怕也很難從我手上,將你毫發無傷地給救迴去!”


    司湛冷哂一聲,“是嗎?”


    寧婉婉不知道司湛到底是哪兒來的底氣,如果元壁在他身邊,她倒是不怎麽擔心他的安危,可是元壁離開了,隻剩下司湛一個人麵對狄燼。


    方才先一步進來之後,她聽著隔壁的談話和腳步聲,像是三個人,另外兩個步履輕盈,顯然還是兩個高手。


    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腦子裏亂糟糟地想著一會兒要是狄燼用強她該怎麽救司湛。


    “逸王殿下,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我兒到底在哪兒?”狄燼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語氣聽起來陰測測的。


    “你憑什麽認定你兒狄歡在本王手上?”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日我兒借了劉都尉三十多號的巡防營士兵,又帶著我狄府豢養的二十死士出去,就是為了刺殺你與你的王妃。我的人親眼看見你和你的王妃落水,我兒帶著巡防營順著下遊追了一路,最後突然間就失蹤了……能在瞬息間讓三十多號巡防營士兵和我兒下落不明……別說這事跟你無關?”


    司湛語氣一沉,“這麽說來,狄歡帶著你狄府死士和巡防營的士兵行刺本王,此事……你早已知曉?”


    狄燼咬牙道:“我若知曉定會攔著他,你斷了他的手,他自是恨你入骨,所以才會沉不住氣動了殺念。”轉而話鋒一轉,放緩了語氣,“隻要你放了我兒,我保證將他以後關在府裏,不準他再踏出狄府半步。”


    司湛語氣閑閑地說:“本王斷了他的手,是因為他動了本王的人,本王這個人……一向護短得很。”


    狄燼氣息驟然一沉,隔著屏風寧婉婉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這麽說,你是不想放人了?”


    司湛又不說話了。


    寧婉婉聽見利劍出鞘的聲音,緊接著狄燼再次咬牙切齒地逼問司湛,“我再問你一遍,我兒狄歡在哪兒?”


    盡管寧婉婉看不見隔壁發生的事情,但是聽著隔壁的動靜,狄燼此刻應該是用劍正指著司湛,她心中一時有些慌神,沒想到狄燼竟然真的敢在外麵對堂堂一親王下手!行刺親王可是滅滿門的大罪,他狄燼當真為了一個狄歡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她四下飛快地掃視了一眼,最後落在角落的束腰三腳花幾上放著的一個鈞窯插花梅瓶,她抱起梅瓶就要往外衝,忽然聽見司湛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當真的想知道狄歡在哪兒?”


    寧婉婉腳步猛地一頓,便聽見司湛用極低極冷的聲音對狄燼笑道:“那你可以去地下找他了。”


    那一瞬間,寧婉婉忽然有個奇怪的直覺,覺得這一切似都在司湛的掌控之中,也就一瞬間的怔愣,“唔!”一聲壓抑的悶哼聲緊接著從司湛的嘴裏溢了出來。


    與此同時,狄燼驚唿,“你?!!”那聲音裏似含著明顯的難以置信。


    寧婉婉抱著梅瓶一腳踢開衝了出去,站在兩個雅間中間,舉起花瓶用力往地板上砸了去——


    “啪!”清脆的響聲炸開了,巨大的動靜很快引來整棟樓的注意,大家紛紛往上看,有在附近的已經聞聲朝這邊走了過來。


    寧婉婉正要扯開嗓門大喊“救命啊!”,這時雅間的門正好從裏麵打開了,寧婉婉一眼看見司湛跪坐在細席上,身子微微前傾,左手握著狄燼的插進肩部的劍刃,眸光陰鷙,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門打開的一瞬間,幾人正好齊齊扭頭看了過來。


    司湛看見寧婉婉後,明顯地愣了一下,旋即,一抹慌色從他眼裏飛快掠過,他用力扯出狄燼的劍,手反撐住矮幾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雅間抓住寧婉婉,“你怎麽來了?”


    寧婉婉還沒來得及迴答,司湛便先將寧婉婉往身後一藏,扶轉身指著雅間裏驚呆住的狄燼,厲聲大喊:“大膽狄燼!竟敢謀刺本王!”


    這時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客人們見司湛受了傷,不敢靠近,隻敢站在遠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寧婉婉好歹鬆了一口氣,隻要引得眾人圍觀,就算狄燼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刺殺司湛。


    “湛哥哥!”寧婉婉瞥見司湛胸前的傷口流血不止,心裏很是焦急。


    不過寧婉婉顯然是高估了狄燼的忍耐性,也低估了狄燼的滿腔怒火,狄燼渾身抖如篩糠似的緩緩抬起了劍指著司湛,麵容扭曲到變形,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兩個字,“司湛!”


    司湛見狀,急忙抬手將寧婉婉往外推,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催促道,“趕緊走!馬上!”


    “要走一起走。”寧婉婉語氣堅定地說,“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去給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狄燼雙眼迸射出一種同歸於盡的狠絕戾氣,“你們殺了我兒,我要你們去給我兒陪葬!”


    站在狄燼身後的兩個人得令後,紛紛拔出劍朝著司湛和寧婉婉雙雙刺來。


    司湛受了傷,力有不逮,使足了力氣卻根本推不走寧婉婉,他也就不再推了,反上前半步,將寧婉婉完全擋在身後方。


    兩道白刃轉瞬而至,離司湛的身體隻剩半寸時,忽地一道白光閃過,“錚”地一聲脆響,兩道白刃刹那間被挑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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