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對著陸征輕輕眨了眨眼,像是在尋求幫助,陸征看著她那靈動的眼睛,心裏一陣波動,差點就要向周麗梅和李鳳蓮坦白,自己多想立刻就把周喬娶迴家。


    但還沒等他說出話來,周勇已經捏著鼻子插話說:“周喬,你不是提到過,那天崴腳後,是兩個熱心的鄰居送你迴家的嗎?那兩個人是不是陸征和曹斌啊?”


    周勇清楚地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那次周喬差點被流氓襲擊的事,他一直瞞著李鳳蓮和周麗梅,不想讓她們擔心。


    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他覺得可以適當透露一些信息給兩位女士。


    聽到周勇的話,周喬明白了該怎麽迴應,顯然,她的伯母和舅媽還不知道那件險些發生的壞事,她原本以為舅舅要兩個月後才迴來,怎麽突然就和陸征出現在一起了呢?


    即使沒有於奶奶的規矩,這麽多人也擠不下她租的小房子,於是周麗梅留在家裏,其他人則去了招待所。


    周喬這才明白周勇和陸征為什麽會一塊兒出現,盡管陸征輕描淡寫地說起這件事,但她還是感到一陣寒意,如果不是陸征和曹斌及時出現,舅舅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生命。


    想到這裏,周喬心中很感激,雖然當時她也很感謝他們救了自己,但現在她意識到,如果沒有這兩位英雄,她可能會失去親愛的舅舅。


    人的生命一旦失去,再多的願望也成為空談,難怪陸征原本計劃去羊城卻臨時改變主意,原來他在滬市的醫院裏守護著舅舅。


    周喬真誠地說了三聲“謝謝”,聲音雖小,但飽含深情,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激動。


    “周喬,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陸征迴答道,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伸出援手,隻不過這次救助的是周勇,所以陸征覺得自己有責任留下來照顧,直到確認周勇沒事為止。


    他這麽做,並非出於義務,而是心甘情願,因為周喬,他與周勇之間建立了一種特殊的聯係。


    無論是被人認為卑鄙或是自私,當陸征救下周勇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能在半路上遇到受傷的舅舅,誰能說這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呢?


    陸征看著妻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的心情太明顯了,連原本心不在焉的李鳳蓮也注意到了。


    李鳳蓮心想,這小夥子是不是看上周喬了?也不奇怪,誰家的年輕人不喜歡周喬這樣的人呢?陸征不僅長相帥氣,還救過周勇一命,這讓李鳳蓮對他好感倍增。


    相比之下,陳順單雖然也不錯,但似乎少了些光彩,人們總是更傾向於選擇外表吸引人的伴侶,即使在80年代,一個長相出眾的年輕人,即便家庭條件稍差,也不愁找不到對象。


    李鳳蓮打算等晚上再好好問問周勇這幾天的情況,為了方便,周喬也在招待所訂了一個房間。


    周喬原計劃明天去羊城,車票都已經買好了,然而,周勇突然受傷迴來打亂了一切。


    她現在不知道周勇參與的是走私活動,隻知道這次出門差點讓他丟了性命,舅舅的賺錢方式顯然有很大的風險。


    後世有人調侃說,80、90年代發財很容易,因為所有快速致富的方法幾乎都在刑法裏寫著,這話雖是玩笑,但也反映出早期一些富豪確實通過不完全合法的手段積累了財富。


    不過,不同的灰色地帶也有不同程度的風險,而舅舅選擇的道路顯然是最危險的一種。


    錢賠了可以再賺,但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周喬考慮過讓舅舅加入她的服裝店生意,但她知道舅舅不是那種能安分守己的人,而她自己也不會一直做這個行當。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著各種可能性,直到深夜才漸漸入睡。


    隔壁房間裏,陸征和曹斌也無法入眠。


    “斌子,這次跑完我就想收手了,咱們得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路怎麽走。”陸征輕聲說道。


    曹斌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哥,你說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別急,我不是要散夥,也不是真的想引入新人,隻是舅舅的事情讓我意識到,親自跑貨雖然利潤高,但路上的危險你也看到了,不是每次都能這麽幸運。”


    這東西,搶了也容易脫手。


    陸征雖然有點自負,但他明白不能總帶著曹斌一起冒險,曹斌不僅粗心大意,身體也不如他強壯。


    更重要的是,曹斌是家裏的寶貝,要是出了什麽事,他的奶奶恐怕承受不住打擊,陸征想幫曹斌一把,但不想把他帶向絕路。


    曹斌聽了陸征的話,陷入了沉默,這條路確實來錢快,他們隻是把各地的香煙換個地方賣,滬市不受歡迎的牌子運到豫南,再把豫南的香煙帶到京城,如此循環。


    雖然不是走私,但也算是在政策邊緣遊走。


    對於曹斌來說,即便將來出事,考慮到他父親為國家做出的犧牲,事情或許可以大事化小,但對於前途光明的陸征而言,檔案上的一點汙點都可能影響他的未來。


    曹斌感到一陣寒意,被利益衝昏的頭腦終於冷靜下來。


    “陸征哥,我們還是收手吧。”曹斌雖然膽小,但這次卻成了優點,讓他懂得了“敬畏”。


    陸征見他聽進去了話,便不再嚇唬他:“不必完全收手,我們可以換個更安全的方法繼續做,你讓我想想。”


    曹斌連連點頭,他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如陸征靈活,習慣於聽從陸征的建議,奶奶曾說,自己不聰明沒關係,隻要跟著聰明人走就好。


    招待所條件不錯,五個人各懷心事,誰也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最開心的莫過於李鳳蓮了,昨晚周勇答應她,會撤迴剩下的本錢,不再涉足那危險的生意,盡管心疼周勇背後的傷痕,李鳳蓮仍為他的決定感到高興。


    11月的鳳城市早晚氣溫已低,李鳳蓮第一次住招待所,這裏雖不如鄉下熟悉,但提供的便利讓她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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