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


    眼鏡男被看不見的東西殺死……


    這兩個現象,瞬間讓人聯想到夢裏被殺死的受害者們。


    她們也是死後變成了雪人,也不知道死因。


    也就是說,兇手真的從夢裏跑到了現實中。


    苗囧囧和第一個受害者沒能將兇手徹底除掉,並且,兇手此刻就在這裏。


    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行兇,直到人死了他們才發現……


    “你們還是太天真了。”


    怪物此刻說話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譏諷:“我和它都隻是簡單的障眼法,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拖住你們。”


    它當然希望能代替環筱離開雪山,但身為這裏的亡魂,它就必須聽命這兒最厲害的鬼,它自己是無法為自己的去處做決定的。


    弱小就意味著無法反抗,隻能被迫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哪怕是鬼,也如此。


    1號眼鏡男在真正的眼鏡男死亡後,就消失不見了。


    怪物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幾人,然後伸手一指,對黃毛女發難:


    “是你浪費了他的時間,讓他無辜死亡,要說殺死他的人是誰,當然就是你了。”


    它利用黃毛女的善良和責任心,故意誇大事實,將責任全都甩到了黃毛女身上。


    要是換作普通人,也許會對它的責備嗤之以鼻,但黃毛女顯然不在這個範圍。


    黃毛女果真如怪物所想,開始自我檢討。


    她此刻反應極快地想起了手機上的內容。


    當隊伍裏真假玩家數量相同,危險將在十分鍾後降臨。


    所以說,真的是因為她耽誤了時間,才讓眼鏡男死掉的。


    意識到這點,黃毛女陷入自我懷疑,腦子裏再也想不到其它問題。


    “因為我……我殺了他……”


    “沒錯,是你殺了他。”怪物肯定道。


    黃毛女:“我……”


    一道聲音猛地打斷她。


    “不是你的錯,它在拖延時間,快走!”


    聲音從她的身上傳來。


    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說的話。


    聞言,黃毛女嚇了一跳,從自責中驚醒過來。


    她恐懼地摸著身上,然後摸出了散發著柔光的紙燈籠。


    小巧的燈籠看著這麽普通,此刻卻如此特別。


    燈籠裏的聲音阻止她。


    “不要把我拿出來!”


    聲音尖銳而刺耳,但已經晚了。


    怪物發現了燈籠。


    它發現了燈籠裏的鬼氣,瞬間明白了一切,聲音森冷:


    “你居然想出了這種辦法,想借助她的幫助逃離雪山?”


    眼見被發現,紙燈籠裏的聲音不再掩飾。


    “你說得對,我要離開!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我不想在這裏,我不想當鬼,為什麽要困住我,我會瘋的,繼續待下去,我一定會瘋的!”


    與燈籠的瘋狂相比,怪物反倒冷靜許多。


    它對這些話無動於衷,隻是眼神冷了下來:


    “私自逃跑沒有好下場,想必你準備好接受懲罰了。”


    燈籠卻沒有再迴答她,而是指揮黃毛女。


    “去拿相機!通過它可以看到你們看不見的存在,借助它躲避危險,離開雪山!”


    黃毛女雖然還沒有從眼鏡男的死亡中走出來,但她下意識照著燈籠的話做了。


    她嘴裏說著對不起,然後顫抖著手從眼鏡男的屍體身上摸出了相機。


    相機上麵有血跡,粘稠又難聞。


    這是眼鏡男的血,已經將黃毛女的半隻手都染紅了。


    黃毛女聲音顫抖:


    “然後該怎麽做?”


    “跑!”


    燈籠毫不猶豫。


    黃毛女下意識照做,可是才跑出幾步,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迴頭看著靜止不動的環筱,對燈籠說:


    “我姐妹還在這裏,該怎麽帶她離開?求求你幫幫我吧,我不能丟下她。”


    燈籠怒其不爭道:


    “直接跑,你管她幹什麽,她不會有事。”


    作為旁觀者,它當然知道環筱身上有鬼氣,這人麵對偽裝者時不爭不搶,可見有保命的辦法,根本不需要操心。


    而且,從它被黃毛女拿到的瞬間,環筱應該就知道它躲在燈籠裏了。


    對方沒有戳穿它,它也就安靜本分地待著。


    現在麵對危險,燈籠哪能同意黃毛女去瞎操心不應該操心的事情。


    可黃毛女不知道,臉上擔憂道:


    “不行,我要等她!”


    燈籠感覺自己要被她氣得再死一次,罵道:


    “鹹吃蘿卜淡操心,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麽蠢的人!”


    這種人就是被賣了還幫忙數錢的蠢貨,它怎麽就把燈籠給她了呢?


    此刻的燈籠再也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文靜美好,整個鬼就是一個暴躁的狀態。


    要是換個人,它現在應該已經下山投胎去了,真倒黴。


    黃毛女反駁道:“不是蠢,她幫過我,做人不能過河拆橋。”


    就在她們說話的間隙,環筱和怪物再次站在了一起。


    遊戲給出的選擇題在此刻又刷新了,它總是在關鍵時候作妖。


    黃毛女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和她們頭頂混亂的數字,知道又一輪新的選擇題開始了。


    偏偏兇手此刻不知道已經在哪裏了,如果正站在她身後,她該怎麽才能逃過一劫?


    想到這,在環筱頭頂的序號沒有固定下來時,黃毛女忍不住拿起相機,對著周圍拍攝過去。


    燈籠說相機可以拍到看不見的東西,應該就是兇手了吧,既然她現在沒事,兇手應該還沒靠近——


    才想到這,黃毛女的相機畫麵裏就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


    那是她在最開始進入遊戲時,黑包裹裏出現過的人臉。


    因為嚇了她一跳,所以她記得清清楚楚,想忘記都忘不了。


    而此刻,那張臉,正在離她二十厘米遠的位置注視著她。


    相機因為手的抖動,上下移動,兇手的嘴角彎起,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沒有因為相機拍到他而有所停留,手上的線已經抵在了黃毛女的脖子上。


    細白的脖頸上麵出現紅色的血跡,和黃毛女在夢裏時遇到的那種可怕窒息感相同。


    她立即迴憶起來,當時差點死掉的記憶。


    她在兇手即將靠近她的時候,腦子裏居然能冷靜地想著。


    兇手還真從夢裏出來了,果然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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